避暑,仅他们两人……
阮清微挑眉道:“好主意。”
“我们即刻动身。”慕径偲早已做好了准备。
“需再等一日。”阮清微饮了口酒。
“嗯?”
“庄文妃虽是服了解药,身子依旧不适。她说她这几日浑身无力,偶尔头疼难忍。”阮清微道:“我与她说,如果三日后依旧如此,便借故出宫一趟,你为她找个神医瞧一瞧。”
“她需静养多日才能有所缓和。”
“何不再找神医为她号号脉,认真的再检查一番,以免有个万一。”
慕径偲抿嘴一笑,道:“你对她真好。”
阮清微眨眨眼,笑道:“谁让她是你同母异父的姐姐呢。”
慕径偲道:“她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我答应过母后,这个秘密永远不告诉她。”
“这种匪夷所思的秘密你竟然告诉了我。”多么可怕的秘密,能令天下人哗然。
“还有更匪夷所思的秘密。”
阮清微双眼放光,道:“真的?”
“真的。”
阮清微想了想,道:“关于这个秘密,你还能告诉我什么?”随即,她轻轻的问:“比如,你的母后曾是大瑞国的皇妃?”
慕径偲说道:“是的。”
“推算之下,你母后是在生下你姐姐不足一年时,从大瑞国来到了大慕国?”
“是回到。”
“被大瑞国的皇上忍痛割的送回?”
“是忍痛割的归还。”
阮清微一惊,接着问道:“在你母后回到大慕国的同一年,你父皇弑兄篡位登基为皇?
“是次年。”
“大瑞国的皇上惴惴不安,便以和亲的名义,赠送大量财物示好?”
“是的。”
“为报奇耻大辱,你父皇故意制造事端,挑起两国战火,御驾亲征攻打大瑞国,直至吞并大瑞国?”
慕径偲严谨的道:“尚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父皇故意制造事端,派人屠杀前来和亲的大瑞国的平宛公主,不能定论。”
阮清微拧眉道:“如果你父皇有攻打大瑞国之意,似乎不必多此一举的同意和亲?”
慕径偲不语,他只讲究证据,从不妄加推测。
阮清微诧异的道:“你父皇在义无反顾的灭掉大瑞国时,却把你姐姐带回来,封为皇妃?”
慕径偲缓声道:“父皇对母后,恨之入骨。”
“也之入骨?”阮清微绝不认为仅仅是恨。
“可能吧。”慕径偲回想起母后近些年的沉默寡言,形如枯槁,完全不像是沉浸在中的人。
阮清微咬了咬唇,很想问一问在当年都发生了什么,他的父皇和母后为何阴差阳错的走了一段曲折的路;又为何在众人眼里是万千宠集于一身,却成了恨之入骨。到底是有怎样的怨恨情仇,才会狠心把皇后的女儿封为皇妃?
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还有更匪夷所思的事?
阮清微发现慕径偲神色凝重,他的嘴唇不自觉的紧抿,流露出极为深沉难以化开的悲哀。
悲哀?
为何是悲哀?
阮清微饮了一口酒,漫不经心的道:“坊间都知道你父皇和母后相处的融洽和睦。”
“那不过是表象而已。”慕径偲说得很冷静,他太清楚背后的惊涛骇浪,那是用鲜血和伤害不断筑成的茧,用冷漠和决绝相互撕扯直至血肉模糊也不放过彼此。
普天之下的苍生,都只是看到了表象,能看穿真相的人屈指可数。
都知道庄文妃的母妃在庄文妃出生半年后失宠打入冷宫,不知其母妃实则是回到了大慕国。
都知道大瑞国因和亲公主被杀害而出兵大慕国,不知道两国的皇帝间因一个女人早有裂痕。
都知道大瑞国的亡国公主成为了位列三宫的文妃,不知道这个文妃其实是皇后的亲生女儿。
都知道当朝皇上对已病逝的皇后极为宠,不知道那只不过可能是。都知道已病逝的皇后出身乡野没有外戚,在后宫里倍受妃嫔们的戴,殊不知,她曾是大瑞国的皇妃。
不禁,阮清微猛然有一个疑问,当朝皇上为什么要谋大逆而弑兄篡位?暗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
她再一次看向慕径偲,他已沉静如深潭,恢复了然一切的淡然,清雅无为。
阮清微欲言又止,既然他不再多说,她不再多问了。
静寂了半晌,慕径偲把酒坛递给了她,道:“待神医为她号脉之后,我们去京郊避暑,住上数日?”
“好。”阮清微饮了一口酒,抚去心底所有的疑问,道:“我今晚想住在芳菲楼。”那个能眺望很远的顶层。
慕径偲便命人备马车,俩人一同前往芳菲楼。
正午,烈日炎炎。
芳菲岛上聚集着许多达官贵人,他们都纷纷来到京城最适宜乘凉的芳菲岛,闲适的赏景。
太子府的马车停在了一个僻静之地,阮清微跳下马车,忽见不远处的有个熟悉的身影在焦急的寻人。
那个熟悉的身影是魏将军府的人,老太太身边的贴身丫鬟。
阮清微想了想,连忙奔过去,问道:“你在找谁?”
丫鬟见是阮清微,便急道:“奴婢在找魏大将军,府里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亦心公主硬闯进将军府,把三小姐给打了,打得很重。奴婢出来时,她还在府中。”丫鬟急得声音哽咽了,亦心公主太过蛮横,大闹将军府,谁也惹不得她。
阮清微眉头一皱,问道:“魏晏在岛上?”
“魏大将军这几日常来芳菲岛。”
“你先回府照顾老太太。”
“是。”
阮清微快步回到慕径偲身边,道:“我要去一趟魏将军府,帮我派人寻找到魏晏,让他尽快回府。”
察觉到事态不妙,慕径偲道:“让石竹和青苔随你去。”
阮清微点头,他不方便同行,便让他身边最得力的侍女相随。她迅速的乘上了马车,道:“我去去回。”
慕径偲派人去四处寻魏晏,他径直踏入芳菲楼,进了客栈的上房,等着阮清微回来。
闲来无事,他正捧着书卷翻阅时,门外的侍从道:“启禀太子殿下,刑部尚书林府的林大小姐林程璧求见。”
慕径偲头也不抬的道:“不见。”
侍从应是,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林程璧的声音:“臣女有要事求见,还望太子殿下通融。”
慕径偲的眸色一沉,放下书卷,起身走至门前,打开一扇门,并未踏出屋,平静的道:“是何事?”
林程璧展颜露出柔美的笑,她身着一袭粉红薄纱裙,精心的上了妆,含笑着站在门外,欠身行礼,娇媚声道:“臣女林程璧拜见太子殿下。”
她的衣裳领口很低,鲜嫩的*呼之欲出,裸-露在外的大片雪肌洁白无暇,令人垂涎,想探手抚之。她亲眼看到太子殿下登岛,也看到了阮清微离岛,等了许久不见阮清微回来,便趁机前来。
慕径偲平淡无奇的看着她。
察觉到素来清雅的太子殿下不为她的美色所动,俨然是有礼貌又有距离,林程璧百般不信,很不甘心,要使出浑身解数。她轻咬了一下红唇,顿显柔弱娇美的姿态,轻道:“太子可否准许臣女进房中细说?”
慕径偲波澜不惊的道:“不准。”
林程璧双肩瑟瑟一颤,早听说太子殿下对任何闺秀都冷漠,她今日偏要试一试,不信他是不喜女色之人。她深吸口气,白腻的胸膛起伏着,柔声道:“臣女站在太子的门外,若被别人看到,恐会遭受非议。”
慕径偲正色的道:“再允许你说一句话。”
林程璧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脸上依旧是楚楚动人的模样,水汪汪的眼睛里尽是秋波,娇嗲轻唤:“太子殿下……”她的美眸轻眨,那眼底有着勾魂撩魄的魅力,俨然是在暗示什么,所暗示的自然是她这副娇躯能让他体会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慕径偲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道:“退下。“
林程璧的震惊全都呈现在了娇容上,让她退下?!难道他不知道她在京城闺秀的地位?
慕径偲对她该有的礼貌都被她耗光了,随手将门关上,把那不知趣的少女隔在了门外。
“臣女……”林程璧的娇声刚发出两个字,她旁边候着的太子府侍从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毫不怜惜的把她拖开,冷冰冰的扔在了远处。
林程璧从未受过如此污辱,惊得目瞪口呆,半晌缓不过气。
慕径偲坐回桌边,继续捧起书卷翻阅,心情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傍晚,石竹敲门而入,禀道:“阮管家回来了,正去往顶层。”
慕径偲问道:“魏将军府发生了何事?”
“亦心公主去找魏晏大将军,多次受阻后,心中恼怒,不仅出言恶语伤人,还用鞭子打伤了魏三小姐,鞭打在面部,容貌已毁。”
“是何结果?”
“魏晏大将军震怒,魏府老太太昏倒了,亦心公主嚣张而去,不知魏府会不会追究到底。”石竹道:“如果没是阮管家从中安抚双方,后果不堪设想。”
慕径偲沉思了片刻,从暗道通往顶层,去找阮清微。
当他极快的走到顶层时,在外候着的青苔轻道:“阮管家正在沐浴。”
慕径偲心中一动,挥挥手,示意青苔退下。(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