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美好的日子,复又持续了三天,沈君兮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至少表面看上去不再那般虚弱了,心血来潮之际甚至会拉弓射箭,恢复了往日的几番神采。
只是只字不提那些繁琐的往事,好似将一切都忘了个干净,只有依赖北辰修未曾变过。
两人白日里琴棋书画,填词作赋,琴瑟和鸣,晚上沈君兮时常睡不安稳,北辰修便将她揽入怀中,柔声细语哄她入睡,很多时候两人只觉这样宁静温馨的时光十分不真实,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了,便只能倍加珍惜。
而边关雍州的加急信件也是一封接着一封,战事迫在眉睫,北辰修也无法像之前那般全然当做没看见了。
沈君兮天真烂漫的少女形象结束在北辰修收到萧堂宇第五封信笺的那天。
北辰修本无意让她看见这些军务,触及伤心往事,但沈君兮借着他不敢对自己动手,径直将那封信夺了过来,唇边笑意淡淡,不达眼底。有那么一刻,那个重权在握淡然自若的北诏太后,似乎又回来了。
北辰修一个晃神,沈君兮已然看完了其中内容,却不似北辰修所担心的那般又开始惊慌,而是抬眸笑容带着几分绚烂,"看这笔迹和口吻,是我大哥写来的信?"
北辰修点了点头,"正是如今边关大将,萧家家主萧堂宇。"
沈君兮嗯了一声,道:"如今前线是个什么光景?"
北辰修见她忽然认真了起来,心中浮现出些许忐忑不安,斟酌着道:"你大哥如今正镇守在雍州,南...东楚的军队退守千倾关,僵持已有半月有余。"
他临时改了口,不想提及南宫无言的名字让沈君兮心神不宁。
沈君兮放下手中的信笺,淡淡蹙眉,"一直这样下去,到底不是办法。"
她的性子忽然转变,变成了北辰修如此熟悉的模样,让北辰修摸不清楚,心中反而有些不安。
他宁愿沈君兮此生都这么没心没肺依赖着自己,也不想让她卷进这些纷争了。
如此看来,沈君兮竟像是完全好了一般,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开始关心前线战事了。
莫不是,她心里已经有了别的考量,这几日,只是在安抚自己?
北辰修忍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却见沈君兮朝着自己走来,复又靠在了他怀里。
两人依偎在一起,好似一对神仙眷侣,和之前那几日似乎没有什么分别。
但北辰修还是能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
然后他就听见沈君兮的声音,在夜色中带着几分旖旎和温柔,"阿修,你去前线吧,我在这里等你。"
北辰修怔了怔,正欲开口,却试到腰间环着的手臂又紧了紧,沈君兮将头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我哪儿也不会去,也什么都不想干涉。"
"你能在锦州城陪我这么久,我已经很满足了。"
"阿修,你如今是北诏的帝王,北诏的天下需要你去守护,包括我。"
北辰修心中一暖,昔日的誓言再次浮上心头,他说过,会手刃南宫无言,不让沈君兮再受到一点伤害,要替北诏的子民和他未曾出世的孩子报仇。
潜龙在渊,总有抬头之时。
他不能再碌碌无为的停留在城主府里,沉溺于和沈君兮这几日的宁静生活里,毕竟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只要南宫无言还活着,战争一日不会结束,他们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他抱着沈君兮,闭了闭眸,怀中温香软玉,是他此生视若珍宝的存在,他舍不得放手,可只有短暂的放下,才能去给两人打拼出一个好的未来。
未来,这个词对于沈君兮来说已经是奢侈。
念及她的身体情况,北辰修又免不了一阵担心和不安。
她这几日看上去的确是好多了,但体内的隐疾,每日难以安眠,深夜疼得一身冷汗,北辰修都多少知道一点。
他将沈君兮微微推离怀抱,看着昏黄灯光下女子温柔的眉眼,一时情难自禁,细密的吻落在佳人眉间一直到唇瓣。
可顾忌到沈君兮的身体,纵然北辰修已然心猿意马,却不得不克制。
他本该是一个正常的男子,有一个美貌温和的妻子,然后时不时的温存,再生一个可爱乖巧的孩儿,可这一切,都因为他爱上了沈君兮,且只是深爱着沈君兮,而变成了奢望。
可北辰修不后悔,爱了就是爱了,她是他此生最为重要的存在,其他的北辰修不会在乎。
只是沈君兮今晚似乎热情主动的有些过分。
若不是她看似已经恢复如常,打开了心结,北辰修甚至要以为她神智又出了问题。
日益微弱的烛光下,自己心中觊觎已久的女子就在怀中,巧笑倩兮,顾盼生姿,北辰修并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更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圣人。
只是他免不了的还有些担心,直到沈君兮失了清冷带着几分情动的声音在耳侧响起,"阿修,我问过舒月,偶尔这样,不会有事..."
她踮起脚尖去吻北辰修的下巴,带着几分撩拨,"你就要走了,我...会想你。"
轻若鸿毛的吻让人心中一阵酥麻,她的话更像是一颗石子落入了他尽力克制的心湖,一石激起千层浪。
理智终究在缠绵的爱意下化为灰烬,一夜温存。
许是北辰修顾忌沈君兮身子还没有好全,动作格外的怜惜和温柔,然许久未曾寻谶欢,第二日沈君兮还是起晚了。
到底是累到了,沈君兮昨夜难得的一夜好眠,只是今日起来时浑身酸软,腰肢有些无力。
北辰修已经早早的去了膳房给沈君兮准备好了早膳,舒月服侍着她起了,一阵头疼。
昨夜发生的事情她似乎隐约知晓了,只觉这两位主子心里真的是一点分寸都没有。
而舒月多少明白北辰修对沈君兮的呵护,那么就只能是沈君兮,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乱来了。
还好并未酿成什么过错。
说起来,舒月一直以为沈君兮身上最大的问题是那年堕胎受了寒,又服用了藏红花,所以再难受孕,后来才发现,相较于她心肺的衰竭和腿上的寒气入体,宫寒真的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