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因为一时失手弄掉了狮头,因为显得手足无措的愣在夏薇跟前的这个伶人,朱俨珍毫不怀疑的呵斥道:"混账,出了丑还不快滚?愣在这里干什么?"
而夏薇硬生生忍住了没有惊叫出来,这会儿福至心灵,赶紧叫道:"等等!你不要害怕,表演嘛,失手是难免的!来,给我些钱,我要赏他!"
左右伺候的赶紧递过来一匣子铜钱,夏薇笑着递给了皇甫少英,而他却像是刚刚惊醒过来一样赶紧猛地跪在了夏薇的脚下,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谢谢贵人,谢谢贵人!是小的刚才该死,谢谢贵人宽大!"
看着他惶恐不安的样子,朱俨珍笑了:"呵呵,小薇,你可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小丫头啊,连一个艺人你都怜悯!"虽然这么说,他的心底却是十分的甜蜜,隐隐觉得夏薇如此才合乎一个国母慈悲为怀、母仪天下的风范!
而夏薇则不动声色的摆了摆手示意皇甫少英起来离开了。她的内心却是无比的激动,因为刚刚皇甫少英趴在她脚面上磕头的时候,她就意识到有一团异物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塞进了她的鞋子里!
舞龙舞狮的节目结束之后,接着又有划旱船的、踩高跷的,总之是热闹非凡,最后居然还有一班子唱扬州小调的伶人们表演!
可是夏薇自从皇甫少英走后就已经明显的很心不在焉了!
她一直在暗暗地激动着,因为皇甫少英能够出现在这里,就足以说明她的下落已经被胤禛知道的了!即便是不知道,不久后也会知道的!
皇甫少英到底给自己一个什么东西呢?她一直在暗暗猜度着,因为这东西不大,而且不硬,那就极有可能是一封信!那么会是什么内容呢?
夏薇急着回去找机会看信,就故意显出一副疲累不堪的样子,陈世倌一直把她的反常举动看在眼里,但是却故作没有察觉,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岸上的表演。
而朱俨珍也是时刻不停地看着夏薇的神色,看到她的样子,赶紧走过来说道:"丫头,是不是累了?你的伤刚好一点,是不宜久坐的,要不然咱们就回去吧?"
夏薇故作意犹未尽的说道:"哎呀,好好看的节目哦,人家还想看的,只是这会儿胸口又有些闷闷的发疼..."
朱俨珍一听更加着急了,一叠声的叫喊着赶紧回去,于是船就飞快的划回去了!
到了门口,朱俨珍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一伸手就把夏薇抱在怀里朝院里大步的走去,一直跑回他自己住的屋子,小心的把夏薇放在床上,紧接着就要帮她脱鞋!
夏薇心里一急,猛地大声叫道:"不要啊!"
朱俨珍一惊,狐疑的看着夏薇的鞋子说道:"丫头你干吗叫这么大声?难道你的脚上有伤吗?我碰疼你了?让我看看!"
夏薇心想如果被他脱掉了鞋子发现了书信,那自己可就又要倒霉了啊!人急智生,她赶紧做出一副又羞又气的样子嗔怪道:"你这人干嘛啊?你不知道人家大半天都没有去...去那个了吗?就这么急着让我上床睡觉?我还要去那个的,你快去叫丫头来伺候我!我都快憋不住了!"
朱俨珍"嗤..."的一笑说道:"你这个丫头,咱们俩迟早还不是夫妻?这有什么可害羞的?人有三急么,你直说不就行了?至于把自己憋成这样?"
夏薇撒娇的打了他一巴掌说道:"呸,你这个人,明知道人家难受还不快出去叫丫头进来?在那里罗嗦什么?"
朱俨珍这才笑着出去了,丫头们赶紧搬过净桶来,夏薇趁势方便了,趁丫头们收拾的时候赶紧取出鞋子里的东西,迅速的塞进内衣里,这才躺下不动了。
朱俨珍果然不放心又进来了,看到夏薇已经躺下了,他坐在床边温柔的拉着她的手说道:"丫头,觉得好点了吗?刚才咱们教内一个很重要的人病了,师父赶去给他看了,唉!也不知道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夏薇急着单独呆着,就蔫蔫的说道:"少主,你放心走吧,我只是很困,睡一觉就会没事的啦,我妈都说我这人属狗尾巴草的,前面踩踩后面就又精神了!"
朱俨珍爱怜的用手捏了捏夏薇的脸蛋,无限宠溺的说道:"你这个小丫头,真是不让我省心!你要是困了就睡吧,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你睡,保证不理你好不好?等你睡安稳了我就走!"
夏薇发急的说道:"不行!你在这里呆着我睡不着的!你赶紧走,要不然我就哭了啊!我警告你,我哭起来你可哄不住的!"
朱俨珍无奈,只好叹息着离去了,他一出门,夏薇就叫丫头们放下帐子,吩咐她们退下并替她关好房门,等一切终于安静下来之后,夏薇终于取出了那团东西,一看,却是一块浅黄色的手帕,一角上绣着一条深黄色的飞龙,这种手帕的花色夏薇是见过的,而且还十分熟悉,所以一看之下就断定这就是胤禛的手帕!
手帕的正中用墨汁草草写着一行字:"正月初一,扬州天宁寺。"
夏薇看完了,倒愣住了!
这什么意思?
难道这是让她等到来年正月初一去扬州天宁寺么?可是她连自己现在身处何地都不知道,说不定离扬州足足隔着十万八千里呢!更何况朱俨珍对她看守的如此严密,要想去谈何容易啊!
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则是当务之急---她的身体一好转,自然就要面对朱俨珍的逼婚了!虽然这段时间因为伤势严重他没有再提起婚事,可是他对她的神态却越来越痴迷,以至于有好多应该他出面去解决的会务他都一再推脱,只求能够日夜陪在她的身边!闹得罗神医曾经数次拿起师父的架子,呵斥他胸无大志,为了一个小女子丧失了自己的本性!
这可怎么办呢?这个该死的皇甫,明明现在就已经得知自己的下落了,干嘛不利用绝妙的轻功,半夜里飞过墙头偷了自己就走,何等的省事?干嘛还非要等到大年初一?难道他不知道现在马上就要过大年,离正月初一只有区区数日了啊!
这不到十日的时间,要靠什么法子才能即设法能溜出去赶赴扬州,又能拖住朱俨珍不对自己用强逼婚呢?如果这期间被朱俨珍强行占有了,到时候皇甫就是设法救了自己回去,还有什么意义呢?这里可不是现代,嫁了人不合适可以离了婚再找的,如果不是冰清玉洁的女孩子了,还怎么有脸去见胤禛?
想到这里,夏薇不禁有些脸红,她勉强压抑下内心关于嫁给胤禛,双宿双飞的念头,责骂自己到:"你这个没羞的丫头,难不成你还真准备留在这里一辈子啊?现下已经找到了陈世倌,明年九月份就可以回家了呀,干嘛还在那里想什么清白不清白的问题?简直是昏了头了!"
骂完了自己,夏薇的一颗心却依旧无法平静了,她在想胤禛!不可抑制的想!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尽数涌上心头,他对她的轻怜热爱、持强亲昵、还有那霸道的爱抚,无不让夏薇耳热心跳,心头一阵阵战栗不已...
第二天,夏薇起床之后,连夜被朱俨珍紧急接回来的罗神医就进来给她把过了脉,并且宣告她已经好了!
这让朱俨珍喜不自胜,陈世倌也很是欣慰的样子!
夏薇也就没理由再利用伤势躺在床上了,早饭后男人们都出去商议什么事情去了,她就慢慢的走到院子里,一个人做作秋千架上发怔...
怎么办?伤势好了就要面临结婚,虽然陈世倌口口声声说他负责拖延,一定不会让朱俨珍得到她的,可是毕竟他还是朱俨珍的下属,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很难说的!
而且这个陈世倌神神秘秘的,到现在也没有说明白为了什么穿越到这里来,更加没有说明白他到底是倾向于帮助朱俨珍反清复明呢,还是帮助胤禛瓦解朱俨珍的反清武装?
而他的身份也更是让夏薇觉得匪夷所思!他明明是穿越来的人,为什么陈诜会认他做儿子?他身为大清巡抚家的公子哥,又会去做朱俨珍以反清复明为宗旨的什么"三郎会"的浙江堂主?
所以,虽然他口口声声是自己的亲哥哥,胤禛暗地派人已经联系上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免得走漏了风声,自己自身难保之外,再给胤禛带来什么祸患!
左思右想没有办法,夏薇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发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