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一个女人,问白重文和李清逸要不要买孩子,实在太诡异,而看她那副样子似乎另有隐情,于是白重文又问道:“那你为何要卖孩子?”
这下子女人居然哭了出来,一只手遮着脸哭的很是伤心。白重文挠挠头,为难道:“这…你别哭啊…”
李清逸亦道:“有话好好说,来…”他引着女人来到路边一块石头旁,“在这里坐着歇一下。”
那包裹里的小孩子白白净净,圆滚滚的脸颊肉嘟嘟的,正睡的安详,女人坐下,哭声渐弱,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轻轻拍抚。最后的一抹光辉印在她悲伤的容颜上,还有眼角未擦掉的泪水泛出晶莹的光。
白重文站在一旁,好声好气的问道:“你能不能说说,为何要卖孩子,就算是生活艰难过不下去,你就忍心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卖了?”
妇人听闻又难过的哽咽,她抬起红红的眼睛,“我也是没办法…”话没说完,又哭了起来。那怀中的孩子似乎被感染了母亲的悲伤情绪,原本熟睡的他也嗷嗷哭了起来,哭声清脆嘹亮,能传出去很远。
白重文揉头,头疼不已,他们可是有正事要做的,这耽搁下去…他忍不住问道:“他怎么了?”
妇人的脸上有略微尴尬,“他饿了…”
然后,两个大*在路边,目不斜视的,背后不远处,是一个女人在喂孩子。白重文叹道:“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李清逸笑道:“体验生活。”
白重文余光斜他一眼,“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李清逸目视远方,脸色平常,清音道:“既来之则安之。”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妇人抱着孩子走出来,“失礼了。”
重让她坐好,见她情绪收拾的可以了,李清逸才问道:“现在可否说说,为何要卖孩子。”
妇人温柔的给孩子理了理衣服,“我真是走投无路了…”她悠悠叹道:“我家男人原本是个老实的庄稼人,前两年村里突然来了个外地的,她说自己是巫师,是上天派来村子里解救众生的。还隔几天就开一场法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好奇围观,渐渐的…”
说至此处,妇人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法力,全村的人都越来越信她的话,她叫人烧房子,他们就真的回去烧房子。那个时候我正好怀着孩子,成日在家做点女红活计,也就不大知晓外面的事情。别的不说,单我家那口子行为越发怪异,成日里喃喃自语,有时候睡到大半夜还会突然起来,有一次我忍不住悄悄跟了出去,他双手合十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跟中邪了一样。”
白重文和李清逸会心的对看一眼,心中知晓是那些邪教的人来蛊惑村民了,白重文问道:“你有没有看到那布教的女子长相,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
妇人摇摇头,“我从未见过,不多久她就把这些事物交给村里的一个叫赖大的来做了,她自己说是去别的村庄继续布教,”妇人眉头皱拢,“你们是不知道,就没多久村里的人一个个就变的很可怕,原本和乐的村庄突然间成了厮杀混乱的战场一般,但凡谁不愿意入教,他们就高举着旗帜,去那家杀烧抢劫。村头的那家夫妻就亲手把自己三个儿女杀了,说是带他们升天。好血腥,好恐怖…”
妇人回忆起这些,身体都是微微颤抖的,“现在轮到我的孩子了,我那个原本生性纯良的丈夫,因我规劝他退教,便说我的孩子是恶魔转世,要杀了孩子和我,我也是不得已,为了孩子活一口命,才想到卖孩子,只要他活着,比什么都强…”
白重文一拳捶在石头上,“可恶,这些害人的玩意,真是天地难容。”
昏暗的光线下,李清逸的脸也阴郁了起来,“比想象的严重。”
“你带着孩子逃吧,”如果妇人回去,恐怕难逃一死,白重文提议道。
妇人看向远方,“可是我能去哪里,我的家在这里,我的丈夫还在这里…”
白重文扶着她站起来,“他已经不是你丈夫,他变成了恶魔,你带着孩子离开这里,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李清逸也点头,从怀里拿出银子给她,“这些银两足够安顿你们母子,你先去别的地方避一下,兴许你丈夫就回心转意了。”
妇人迟疑,“这…不不不,我怎么能拿你们的银子。”
白重文道:“收着吧,是我们对不住你。”
妇人不懂他此话何意,“可是…”
李清逸伸手一指,“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你就会看到一个驿站,休息一晚,再雇一辆马车,到时候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妇人咬着唇,眼泪流下来,“谢谢,谢谢,”她要跪下,让白重文和李清逸扶起来,她哽咽道:“多谢两位,我去那里找地方把孩子安置好了再回来。”不管是地府还是仙境,这始终是她的家,走多远都离不开。
白重文目送妇人的身影越行越远,双眸幽幽,叹道:“没想到是这个样子…”在京城的时候听,总比亲临其境更遥远,也少了一点血腥味。
李清逸拍了拍他的肩,道:“走吧,该是担负起我们职责的时候。”
白重文和他并肩走,“偶尔出来走走,才发现这天下太平真是个表面的笑话。”
“就连太阳都有照不到的地方,”李清逸微微侧头,语气平和缓慢,“要么照亮它,要么让黑暗沉沦到地狱里去。”
白重文思考了一下,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们不是神,可我们至少要尽力,”白重文面色难得的严谨,话语铿锵有力,“尽力让这个天下太平。”
两人看着山下的人家,幽暗的环境中,灯火点缀在中间,更是分明。若不知情,谁都以为这是一处安逸的村庄,和其他任何地方一样。
“哎呀,灵儿你到底怎么了,”鹭水的一处客栈里,小百草转来转去走个不停,“好不容易都到这里了,你又出问题。”
南宫灵有气无力的摸着肚子,趴在桌子上,“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小百草急的团团转,“吃药了没有,”她拿过自己的包袱开始挑挑拣拣,“这个药不是,这个也不是…咦,止泻的药在哪里,我明明放在这儿的。”
南宫灵侧脸枕在手臂上,“我吃过药了,好像没什么用,你不用找了。”
小百草丢开包袱,“那怎么办嘛!”
“要不你自己去吧,”南宫灵痛苦的皱眉,肚子一抽,她豁然站起来往外跑,“不行了…我再去一下…”
小百草靠着门框,垂头丧气的摇摇头,一只小鸟飞过来,居然不认生的落在她手臂上,她一把抓住,摸了摸小鸟,自言自语道:“小鸟啊小鸟,你看看灵儿,是不是能气死人,算了,我自己去吧!”
她松开五指,小鸟振翅高飞,一下子跃过高墙,飞的不见踪影。
不多时,南宫灵又回到房间里,她扑倒在床上,“我是不行了,小百草你一个人去看吧,我睡一会儿。”
小百草叹气,“好吧,你可真是没福分,今晚那么多美女汇聚在一块,想想都激动,对了,小小白他们呢,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贪杯误事了吧,不管了,我来这里可就是为这事,不能再等了,那灵儿你好好休息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南宫灵脸贴着杯子,抬起手臂朝后面胡乱挥,“嗯嗯,去吧,好好玩。”
小百草换了一套衣服,又看了一眼南宫灵,她没有动作,小百草心里猜测可能是睡着了吧,便悄悄的抬步出去,轻轻合上门。
小百草离开后,房间重归安静,只听得见南宫灵均匀的呼吸声,仿佛沉入睡眠。晚风自窗口吹入,带起帐幔,烛火摆动,忽而一黯,被风吹灭了。
月亮升起,洒入一室素辉,让幽暗的房间有了点光亮。然而,本该熟睡的人儿悄悄睁开了眼睛,快速从床上爬起来,哪儿还有刚才半丝的有气无力。
南宫灵并没有点灯,借着月色,打开衣柜拿出打包好的包裹,推开房门走出去,又关好,犹如没人出入过般。她对着门,暗声道:“对不住了小百草,我不能带你一起去,太危险了。”
她蹑手蹑脚的从后门出来,跳上马车对车夫道:“走吧。”
黑夜中的街道上,一辆马车穿过人来往去的路,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而南宫灵离开的地方,一个黑衣人走了出来,半个身子隐在暗处,看不清面容,嘴角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月桂高挂半空时,小百草蹦蹦跳跳,心满意足的回来,看到房间里毫无动静,想是里面的人睡的正熟,她轻手轻脚的进去,点亮烛台,然后房间里迸发出杀猪一般的吼叫声:“南宫灵,你这个魂淡!你们都是魂淡!!!”
颠簸马车里原本快要进入睡眠状态的南宫灵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想着某人跳脚的样子,抱着枕头笑了,贴着脸摩挲了一阵,就去会周公下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