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南宫灵在状元楼附近就转了一圈,找了几个人问了问罗宋唐的社会关系,结果这小子还真是死读书的书呆子,基本上认识的也就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其他的深交就没有了,不过听说有个男的和他走的很近,没几日关系好的和认识好几年的铁哥们一样。南宫灵敲着桌子思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初雪端着托盘走过来,“小姐喝点凉茶降降火。”
南宫灵暂时把脑中的想法抛开,拿起碗喝了一大口,“唔…”她捂着嘴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吞下,“怎么这么苦啊。”
初雪双手抱着木托盘,笑眯眯的道:“清火嘛。”
南宫灵从旁边的碗碟里拿了块蜜饯喊嘴里,手指头戳初雪的额头,“说,是不是故意的。”
初雪扁嘴,“才不是呢。”
“哼,”南宫灵坐到靠窗的位置,任凭晚风拂过面颊,吹起散落在后头的发丝,“就是我不带你出去,你才耍我的。”
初雪一步一步走过去,可怜巴巴的喊道“小姐…”
南宫灵弯弯嘴唇,笑着道:“好啦,我开玩笑的,这不是有事么,下次出去玩我肯定带你。”
初雪见她没生气,安下心来,“我看小姐出去一天了,特意准备的凉茶,虽然喝着有点苦,可是它对清热解火是最好的了。”
南宫灵瞥了一眼那碗茶,“放着吧,我等会儿再喝,嘴巴里太苦了。”
“那我给小姐加点冰糖?”初雪就要急急忙忙的去弄。
南宫灵拉住她,“不忙,我现在喝不下,过会儿再说。”
初雪点头,“嗯,那小姐要不要洗个澡,还是去外面吹风乘凉。”
南宫灵躺靠着坐榻,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我打个盹,等一下再洗澡吧,”反正这夏日的,要么不睡,睡醒又是一身汗,省得再多洗一趟。
等南宫灵枕着手臂闭上眼睛了,初雪轻轻的搬了凳子多来,边坐着边给南宫灵扇风。
天空渐渐暗下来,也带来了夏日蚊虫,初雪放下蒲扇,揉了揉略微泛酸的手肘,从篮子里取了香点上。右手挥了挥手,白烟袅袅,顿时清香沁满室内,这香是南宫灵自制的,这季节点是最好的,能驱蚊除虫。
透过开着的窗户,看到满天星空,明天必然又是一个好晴天。初雪看南宫灵睡的正熟,发出轻微呼吸声,就没点灯,摸着黑出门打点饭食,盘算着南宫灵等会儿也快醒了,必然会饿的。
结果这一睡,就睡了好几个时辰,醒来已经是近巳时了。睡多了人也有点蒙,南宫灵起来看到满屋黑乎乎的,站起来想点个烛火却被凳子绊了一下,差点没摔在地上。
初雪听到动静进来,提着一个灯笼,先取了火油将房里的烛台都点了,才过去扶南宫灵,“小姐没事吧,我看小姐没睡醒,所以就没点灯。”
南宫灵觉得脚趾甲踢到凳脚了,滋溜溜的疼,不过她还是摇摇头,“没事。”
初雪扶着她坐下,“小姐饿不饿,我去把晚饭热一下。”
南宫灵摸了摸肚子,“还真饿了。”
“那我去吩咐一下厨房,先喝点汤润润胃,”初雪打开桌上一个装汤的盅,还泛着热气,可见拿来没多久。
南宫灵对初雪的细致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要她可真想不到那么多,边喝着汤,心里边美滋滋的,默默下了个决定,这么好的孩子,以后一定给她找个好男人啊。
吃了饭补足力气,南宫灵睡多了,现在精神的很。她转了几圈消食,等走到第五圈时,初雪来喊她,热水烧好了。于是,又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拖着还未干的长发,从房里出来,只穿了一件单衣,反正天黑了,这院落除了她和初雪也没旁人,何不乐个自在。
闷热的夏季,晚上树叶都不带动,南宫灵在树下站了一会儿,没吹到风,反而被蚊子咬了两口,她抬头一望屋顶,伸手一指,“初雪,给我拿梯子来!”
难怪人要往高处走哇,果然一上屋顶天空都豁然开朗了,南宫灵挑了个地方坐下来,举目望月,金色的月亮渐渐汇拢成一个圈,她猛然想到,这是要到中秋了吧,准备找初雪问问,转身一看,“初雪?人呢???”
下面传来初雪弱弱的声音,“小…小姐,我在这儿。”
南宫灵探头往下看,“快上来啊,上面凉快多了,还没蚊子。”
初雪皱着一张圆脸,“小姐…我怕…我怕高。”
“你有恐高症啊,”南宫灵明白的点点头,“这是一种心理病,改天给你治治。”
初雪仰头时间久了,感觉脖子酸,“小姐,你还是下来吧,在上面太危险了。”
南宫灵娇嗔道:“别吵,再说我就把你拉上来了。”
初雪忙摇手,“不要,不要哇。”
“好了好了,你去睡吧,别管我了,”南宫灵挥挥手,说道。
初雪揉着脖子,“我在下面陪着小姐。”
南宫灵知道初雪的性子的,她也是个固执的人,就道:“随便你,累了坐那躺椅上睡一下。”
静穆的夜晚,皓月当空,一切都仿佛静止不动,水银色的月光洒了一地,把树枝叶片的影子投在小路上,花花点点,悠悠荡荡。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天宇上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蝈蝈儿、蟋蟀和没有睡觉的青蛙、知了,在草丛中、池塘边、树隙间揍着嘈杂的音律。远处草丛里,萤火虫像一颗颗绿色的小星星在夜色中流动着。
南宫灵手肘抵着膝盖撑着下巴仰头看月亮,嘴里哼哼唧唧一首很多年前在课堂学的诗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唉,独酌无相亲啊…”
她眨了眨眼睛,洁净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浓厚的相思之情。脑海里想起去年中秋,一家人摆了个桌子在阳台上,吃着月饼看着无聊的开了金手指一个人单挑十几个小日本不在话下的抗战神剧,和父母嘻嘻哈哈的说些实习的趣闻,偶尔说到死人干尸,总是遭到妈妈嫌弃的敲打。后来萧然来了,她非逼着人家吃五仁月饼,被爸妈好一顿说教,不过吵吵闹闹的,居然折腾到了后半夜。
南宫灵想起这些,嘴角勾起了模糊的笑容,原来那些简简单单的日子,现在却成了奢望,可事到如今,想这些又有何用呢,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唉…”
耳畔的风声里带了一种细微的动静,南宫灵抬头四顾,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在屋顶叹什么气?”
南宫灵闻言笑道:“那你又是为的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别人家的屋顶乱窜呢。”
“嘿,你这小妮子可别乱说话啊,说的我跟偷香贼似的,”话落地,白重文踏月而来,飘至南宫灵面前,仍是翩翩之态,摇着折扇道。
南宫灵抬眸看他,“白公子满面荣光,这是和哪家姑娘约会归来?”
白重文挑了一块地方和南宫灵并肩坐下,右手一合,纸扇敲在掌心,笑着吐出三个字,“千娇阁。”
南宫灵歪头凝眉,“千娇阁?没听过…”
白重文轻笑两声,“不说这个,你在这儿做什么?”
南宫灵叹了口气,“大概吃饱了撑的的没事干吧,”说罢,斜着眼看他,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屋顶?”
白重文拿扇柄敲她脑袋,“我怎么知道,不过是路过,看到一个小女子在长吁短叹的,怕她想不开所以来关怀关怀。”
“切…”南宫灵不屑的吐气。
“不过我觉得你们女人真的挺难懂的,”白重文整了整衣袖,“一会儿一个样,还总觉得是一个人。”
南宫灵听了一头雾水,“什么和什么,都不知道你说啥,怎么的,被哪个女人勾去了魂啊?”
白重文食指点着额际,脸上有些不解的神色,“还真遇到点难题,难怪啊,老和尚对小和尚劝诫,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阿弥那个陀佛。”
南宫灵双手抱膝,头靠在一边手臂上,“说来听听啊,也许我帮得上忙呢。”
白重文一想也有道理,至少南宫灵也是女人,就问道:“你说,一个女人有没有可能呈现出完全不同的三个角色…怎么说,就是一会儿柔情似水,一会儿突然冷若冰霜,一会儿呢,又精灵古怪的…我这样说你能不能理解?”
南宫灵边听边点头,“这是奥斯卡级别的影后哇。”
“什么?”白重文挖挖耳朵,他都习惯南宫灵有时候突然会冒出几句自己听不懂的词,就说道:“请用我听得懂的词语。”
南宫灵坐直,伸手猛的重重拍了白重文背后一下,“我是说,她可能在演戏!就是把自己打扮成另外一个人,包括身份,声音,或者说话的形态,但是…脸总是没办法变的。”
谁知,白重文却道:“脸也能变,”但是,“真的是她?还是…凑巧。”
南宫灵大笑道:“脸怎么变?”心里吐槽,又不是现代有整容科,能整的爹妈都不认得。
白重文轻轻悠悠的道:“易容。”
“易容总有破绽吧,”南宫灵光想象一张人皮面具贴在脸上,都觉得自己脸发痒,忍不住抓了抓,“你有发现对方有破绽么?”
白重文摇头,“就是没有才疑惑,如果是一个人演的,那真是完美的无懈可击。”
“哎呀,”南宫灵少年老成的摇头叹气,“你啊,就是想的太多,老实承认了吧,就是你对人家姑娘有了狼子野心,才想这些有的没的。”
白重文抬头望月,扪心自问,真的是这样?
南宫灵站起来拍拍衣服,“好了好了,我睡觉去啦,你也别费脑子了。”
等她爬下梯子,走回房间,突然想起一件事,刚才她好像穿的是单衣啊!!!!
屋顶上,独自思考了良久的白重文甩甩头,也瞬间意识到了这个事,兀自点点头,评价了一句,“好像身材不错,”然后不做停留,风再过时,人影已没入远处黑暗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