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弼曾问过徐义,在奚部和契丹没有扰边的情况下,是否应该出兵?
“凡是这种归属反叛,反叛归属,从不安稳,出尔反尔的行为,在本帅眼里那就是叛乱者!要归属,就彻彻底底的归属,解甲归田,安靖交予我大盛。”
“要不就组织点像样的军伍,摆明阵仗,跟我神策军打一场,不死不休!”
“这一次朝廷派我神策军北上,不是来这边过家家的,是来打战的。若奚部契丹多年不扰边,难不成我神策军要直接换个番号,改成幽州军不成?”
“不管对方如何,本帅就是要打,必须打服了打趴了!”
事实上,神策军离京,确实是出征,而不是驻防。而自从神策军抵达幽州一带,朝廷就再没有作战的诏令了,似乎就像对待各地方节度使一样对待神策军。
徐义很担心,从此后他就需要常驻幽州了。
长安的产业收益,据崔颖和徐清的来信知晓,从来不曾少过一分一厘。只是细柳营的军城里,朝廷工部派遣了不少的官员······这正是徐义担心的。
圣人不是傻缺,相反,那是个排的上号的明君,最起码现在还是。
在徐义献出火器时,他就想到了推广火器可以让朝廷控制住地方军伍。当徐义带着神策军出征后,也就有了插手细柳营军城的时机。
徐义担心的并不是朝廷的插手,而是自己在细柳营制定的那些制度,会被朝廷的混蛋官员执行成面目全非······两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那些工匠养成习惯;两年的时间,更是不可能让那些工匠具备硬抗工部官员的素养。
徐义有私心,也有公心,虽然一直在公私之间纠结,却也从来没想过把细柳营军城当做私产。可以作为势力,不可能成就私产。
也就是这样的心里,徐义很担心在没有完全规范且形成绝对制度运行时,朝廷这样接管了,会导致不可估量的后果。
所以,徐义需要尽快在幽州打一场大战,让圣人和朝廷不敢随意的动细柳营军城的一切!
于是,大军出征了······
应该是大军出征的消息传遍了北部,徐义也没想过遮掩。
当大军北出燕山,过蓟州,即将到达滦河一带时,斥候终于发现了有敌方的动静。
“大帅,太平山一带发现奚部和契丹精骑近万,步卒不计其数。此地接近平卢地域,是否联络安将军辅助作战?”
薛嵩看着斥候的奏报,对照着地图问徐义。
到底是还没有习惯神策军的战力呀,也就万骑而已!
“光弼兄如何看?”
“这点人马,末将以为还是不必了,不够神策军生吞的,更别说我们这次还带了五千幽州精骑。”
“既然是要给朝廷献一次大胜,以多胜少就没多大意思了。”
李光弼很轻松,不像薛嵩那般慎重。
神策军的火器,最适合大规模杀伤,对方兵马越多,越能充分的体现火器的威力。对于神策军而言,是生怕敌方的人数不多。
“那战场预设在何地?”
薛嵩再一次发问。
“你们俩商量着来吧,随便怎样都行。”
徐义说完,溜达着除了帅帐。
薛嵩看着徐义出去的背影,又转头看看李光弼。难不成当初伤病战两千其中有隐情?徐义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纨绔,对战场一窍不通的纨绔。
对方很可能是两三万的兵马,一万骑兵,上万的步卒,还都可能是使用了大盛朝制式武器的精锐,徐义就这样随意的让他俩看着办?
大战呀!即便这些年一直不曾断过跟奚部契丹的战争,像这样上万几万的大战还是很少的。就是当初赵含章和父亲主幽州时,这样的战事都相当的慎重,哪像徐义这样······
“薛兄,这点人马,真的不需要大帅操心!”
“那怎么打?”
“就这里。”
“李将军,这里是峡谷······我方就是提前埋伏,又怎样引诱对方进入陷进?”
“不,我方进入峡谷,光明大胆的进入,不避讳任何人。”
薛嵩觉得李光弼是疯了,或者说是一点军事常识都不懂。瞪着眼看着李光弼······这一刻,薛嵩都有点后悔跟着徐义了。
这都什么水准呀!还作战,找死差不多。
“薛将军,将神策军和幽州军的骑兵布置在外围,战车携带虎蹲炮进入峡谷即可······薛将军,我李光弼出身于柳城李家,将门世家,岂不知军伍陷入包围的危险?”
“神策军不同,跟所有的军伍都不同。即便是陷入包围,最后溃败的也只会是对方。且看看吧······”
兵力相当的情况下,神策军对战真的没有考虑战术的必要,若是超出五倍的兵力,或许大帅会当回事吧。
这两年,大帅在细柳营的军城里,可不止发展的火器。那种沙盘和战事推演,已经是整个神策军将领的常规学业了。
一开始李光弼也是不耻的,但是,自从陪着大帅玩了几次,还是以早年大盛开朝时的战例推演,最终不得不承认沙盘推演的效用,同样不得不承认大帅的谋略之高绝。
就是他李光弼,这些年也颇有提高。
这点小事,说真的,神策军的校尉都知道怎么打。
神策军从筹建伊始,徐义就在推行参谋论战制,从徐义、李光弼,直到具体作战的那些校尉,都参与到整个战术的讨论中,最终形成都必须执行的作战方案。
就比如这次······好像真的不值一提。
李光弼是陪着薛嵩一起进入峡谷的,神策军居然没人觉得不合适,根本就不担心副将的安危,各司其职,就没当副将在身边。
有什么可担心的?战车的形制跟长安东都流行的四轮马车相似,但是,在军城是试验过的,除了床弩,几乎没有任何武器可以凿穿战车的车厢。
不足两千的神策军进入峡谷,感觉像是先头部队一样,偏偏没有跟进的支援队伍,似乎是一支冒进的偏师,等着被奚部契丹吃掉。
薛嵩有点紧张,他是学着李光弼那样,着常服,连武器都没有携带,真要是被包围了,军卒能不能逃脱不知道,他和李光弼,即便是勇猛无比,那也只有死掉的份。
“担心?”
李光弼问,带着笑。薛嵩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也苦涩的笑了笑。
“看着······”
李光弼随手从战车内壁上取下一把腰刀,然后轮起来,绝对是真正的用了力,直接砍在战车的内壁上······
只是“咣当”一声,李光弼把腰刀递给薛嵩:“这······”
“不用怀疑,战车的内壁堪比盔甲,是那种板甲,两层,是徐帅提升炼钢法后的板甲。”
“军城不仅仅有火器作坊,更有炼钢作坊。怎么说吧,神策军就是徐帅用自家很多产业的收益堆成的······”
徐帅口头上最常说的一句话:打战打的就是装备,打的是后勤,打的是武器的先进,打的是将士的勇猛,打的是王朝的富足,打的是钱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