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宗有点心灰意冷,可是当他看到手下的那帮人用希望的眼光望着自己的时候,他依然强制撑着面子对他们说:“你们不要害怕,我们迟早会找回场子的。”\n 那些人点点头说:“我们对皇上忠心耿耿,只要皇上在这里,我们收拾汤章威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n 何皇后也对唐昭宗说:“我们已经拥有了大量的军火,现在从东罗马帝国过来的军火贩子已经要将兵器送到我们的狩猎场了。只要我们接受了这一批军火,我们就不会害怕和汤章威他们翻脸了。”\n 其实,那个唐昭宗组织过好几次军队和汤章威对抗。\n 可是,唐昭宗他一次都没有占到便宜。现在,靠着这一点点偷偷运过来的军火。这些人就想对付汤章威,实在是有点异想天开。\n 不过,这些话何皇后不会说。\n 因为,这些话说出来就会影响这些江湖人士的士气。\n 特别是向心爱的女人,无论你怎\n 样对她有错!因为女人,弟弟,鬼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对她们至少是懂\n 得一点的!只要一开始在她面前认错,说:‘对不起,我错了,请你原谅,’那么\n 责备的话立刻就会象大雨似的倾盆而下!她决不肯直截了当、干干脆脆地轻易饶恕\n 你,一定要把您糟蹋得一文不值,那张轮椅跟前\n 她会搜出种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来,统统都往你的头上扣。\n 我对你说,她们生着一副活剥人皮的性子,他们全都是这样的,这些天使们,可是\n 没有她们,我们却活不下去!好弟弟,我对你直接了当地老实说吧:每个体面的男\n 人都应该怕一个女人。这是我的信念,哦,不是信念,是感觉。男人应该宽宏大量,\n 这是不会使男人丢脸的。甚至也不会使一位英雄丢脸,使恺撒丢脸的!但尽管这样,\n 还是不要请求饶恕,永远不要,无论如何也不要。你要记住这个规矩,这是你的哥\n 哥米卡,为女人而毁了一生的米卡教给你的。不行,我不去请求饶恕,我要对格鲁\n 申卡做点对得起她的事情。我崇拜她,阿历克赛,我崇拜她!但她却看不见这一点,\n 她永远嫌爱她爱得不够。她折磨我,用爱情来折磨我。以前算得了什么!以前折磨\n 我的只是那魔鬼般的肉体曲线,现在我是整个儿拿她的心当作了我自己的心,并且\n 靠了她,我自己也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了!他们会许我们结婚么?如果不结婚,我会\n 嫉妒得要死的。我每天做梦都在疑神疑鬼。……她对你说我什么了?”\n 阿辽沙重述了格鲁申卡刚才所说的那番话。米卡仔细听着,反复地问了几次,\n 很满意。\n “这么说,我吃醋,她倒并不生气。”他感叹说。“真是个女人!‘我自己的\n 心也是残酷的。’唉,我倒是爱这类残酷的人,不过如果他们对我怀疑吃醋,我是\n 不能忍受的,不能忍受的!我们会时常打架。但是我仍旧会无限地爱她。他们会许\n 我们结婚么?流放犯可以结婚么?这是个问题。可没有她,我简直活不下去。……”\n 米卡皱紧眉头,在屋里来回地走。屋里几乎全黑了。他突然露出十分焦虑的样\n 子。\n “她说其中有秘密,是不是?我们三人合谋反对她,连卡嘉也搅在里面么?不\n 对,好格鲁申卡,不是这么回事。你这是瞎想了,是用你那种傻女人的心思瞎想了!\n 唉,我的好阿辽沙,管它哩!我就把我们的秘密对你讲出来吧!”\n 他四下里张望了一番,迅速地凑近站在他面前的阿辽沙,用神秘的神气对他悄\n 声说起来,虽然实际上没有人能够听见他们说话:那个看守的老头儿正在角落里长\n 凳上打盹,站岗的兵士是完全听不见的。\n “我对你讲出我们的全部秘密来!”米卡匆忙地低声说。\n “我本来以后也要讲的,因为没有你,我能作出什么决定来呢?你是我的一切。\n 我虽然说伊凡高出我们之上,但你是我的智慧天使。惟有你的决定才能算数。也许\n 最高的人是你,而不是伊凡。你瞧,这事牵涉到良心,最高的良心,——这个秘密\n 那么事关重大,我自己无法决定,一直搁着想等你来解决。但现在作出决定的时间\n 还早,因为应该等候判决:等到判决一下,你就来决定我的命运吧。现在你不必作\n 什么决定。我对你说。你听着,但不必作什么决定。你站在那里,静静听着。我不\n 全对你讲。我只对你讲讲总的想法,不讲细节,你别作声。别提出问题,别作出什\n 么举动,你同意么?不过天啊,叫我拿你的眼睛怎么办呢?我就怕你的眼睛会说出\n 你的决定来,尽管你并不作声。哎,我真怕呀!阿请允许我穿着大衣呆一会儿。”伊凡·费多罗维奇走进客厅的时候说。“我\n 也不坐下了。我留在这里不超过一分钟。”\n “请坐,阿历克赛·费多罗维奇,”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说,自己却还站在\n 那里。这些日子以来她的面容并没有多大改变,但是她的乌黑的眼睛里却闪着不祥\n 的光芒。阿辽沙以后记得,他觉得她这时候显得特别美丽。\n “他让您转达什么话?”\n “只有一句话,”阿辽沙直率地望着她说,“请您怜惜一下自己,不要在法庭\n 上供出任何……”他有点踌躇地说,“你们中间的事情,……在你们初次相识的时\n 候,……在那个城里。……”\n “哦,是指为了那笔钱叩头的事!”她接过话头说,发出一阵苦笑。“怎么样,\n 他是替自己害怕?还是替我害怕?他说让我怜惜一下,怜惜谁?他呢?还是我自己?\n 你说呀,阿历克赛·费多罗维奇。”\n 阿辽沙盯着她,竭力想弄清她的意思。\n “既包括您自己,也包括他。”他轻声说。\n “可不是。”她恨恨地说,忽然脸涨得通红。“您还不了解我,阿历克赛·费\n 多罗维奇,”她恶狠狠地说,“连我也不大了解我自己。也许您在明天审判以后,\n 会气得想用脚来踹我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