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定了那个东波斯行省的塞尔柱骑兵后,汤章威和白存孝他们立即出兵去剿灭那个西波斯行省,以及小亚细亚行省的塞尔柱骑兵了。
西波斯行省的塞尔柱骑兵,和东波斯行省的塞尔柱骑兵有些不同。
那个小亚细亚行省的塞尔柱骑兵,又有不同。
这些地方,有塞尔柱人的部落,他们平时是百姓,等到打仗的时候,又是面目狰狞的敌人,你要想灭了敌人,那就必须将整个部落杀干净。
不到万不得已,汤章威他就不想采用这样残忍的手段。
要是杀了太多的人,毕竟对自己的名声不太好。
为了追踪敌人,汤章威经常以身犯险。
这次,他们追逐那些塞尔柱骑兵,进入了一个古堡。
今日我们温着与当年同样的酒。
只是已物是人非。
甚至连胜衣亭都已经破败,破败如我今日的人生。
我们无言对饮,直至朔风凛冽让我惊觉。
我离席跪请皇上尽早起驾。
皇上轻轻一叹,伸手拉我起身。
“替我好好调教琰儿。自己…也要保重。”
最无聊是下午时分,午无事不要随便进去。”
我点点头,他忽而冷肃的神情令我疑心。
当晚我便去了凝碧池。我要知道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老方没有骗我,那里真的很久没有人迹。
冰封池面上清白的积雪依旧完好。
蜿蜒长桥,寂寞水榭,明月如霜。
临池一座两层小楼,精致的飞檐勾住寒烟与雪色。楼上的匾额写着垂虹轩。
楼门上有把生锈的铁锁,但门锸却已锈断,虚虚挂着。
我轻轻取下门锸,推开楼门,一阵寒腐之气扑面而来,令我不由一颤。
明亮的月光洒入楼内,我看见横陈的几件家俱,木架上枯死多年的植物,破败的帷幕微微飘卷,尘土,蛛丝,幽冷的静寂。
我走进楼内,感到我的脚陷入了柔软的灰尘之中。淡淡的土味升腾,冰冷而颓败的气息。我继续走进去,于是有看不见的蛛丝牵粘上我的衣袖发梢,如同许多只细小的手在黑暗中勾留着我,依依纠缠。
我烦躁地拂去它们,我觉得不安,觉得悚然,我在发抖。然而有种不知是什么的力量强大而固执,牵扯着我,让我不能停下我的脚步。
朽败的帷帐应手而裂,落下一天羽毛般的灰尘,我已跨入了里间。
我站住,房间深长,月光已不够映亮。我以颤抖的手摸到怀里的火折,却连打了三次无法燃着。
我定定神,再打一次,终于亮起的微火令我觉得安慰,仿佛终于有了凭依。
我抬起头,举起火折照照四壁——
霎那间所见令我毛骨悚然,身心巨震,我惊恐到几乎暂时失去了知觉,因为我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忍住那声已迫在喉咙的惊呼。
我失手掉落了火折,眼前一片黑暗。
我的心跳得象要炸开,冷汗如芒刺在背,扎痛了我的肌肤。
那一瞥之间绝丽女子的容颜竟然出现在废弃多年荒凉岑寂的楼阁,诡秘得无法形容,几乎让我相信这便是鬼魅。
我这才知道老方那时冷肃的神情是为了什么。
我想要拔足飞奔,却无法移步。
我有很久不能思想,然后才渐渐感到背后清冷宁静的月光。
檐下铁马发出叮灵的声响,平静悠然。此外再没有旁的声音。
我渐渐平静,蹲下,摸索我掉在地下的火折。
再次亮起的火光里,我再次见到了那张绝世的容颜。
那不过是一幅真人大小的绣画!
然而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美到这种地步。
即使只活在一幅画上,依然是这样扑面而来活色生香的艳!
她艳得夺人呼吸,散人魂魄。艳亮了整个黑夜,冬天,以及人寰。
她象最黑的夜里最美最烈的火焰,霓光耀目丽色灼然。流转生辉的双眸和舞衣,灿亮到幽异的飞泄长发,是这样无法逼视的女子,只在眼角瞥见便令人惊艳惊痛惊怔惊喜复惊撼。绣画的白绢已经发黄,天易荒,而地终会老,然而那女子的容颜却仿佛永远不会退色,永远不可能消磨。
我着魔似地向她走近,看那细密精致的千针万线,针线下一挥而就的画笔痕迹。
很多年前,是谁以何等的心情画了这样一个女子?
又是谁以何种心绪一针一线地绣成?
当那画画的人和绣画的人并肩看这幅绣像,又会是怎样的情境?
此时我才看见起初为我忽略的那一行字。并不曾绣过,只是一行岁月沉沉的墨字,不羁而飞扬的笔意,惊悸颠倒的深情:膳已撤,收拾停当,厨房众人纷纷回房小睡,留我当值。直到申时诸人回返,开始预备晚膳。
日长枯坐,百无聊赖。唯一例外是马房的老方常常会来。
老方夜夜狂饮,众人皆睡时唯他独醒,次日起床往往已错过午饭,只好踉跄来厨房看看是否还有剩菜。
他来过两次我已留心,便替他留出饭菜温在灶下。
他再来时感激无比。冬天饭菜易冷,便也不端回房间,就在厨下狼吞虎咽。
厨房众人不怎么多话,他却为人爽直,且在王府里待了多年。我略为探问,便由他口中知道了不少王府中事。
他称萧采“七爷”,还是萧采皇子时代的称呼,叫了多年无法改口。
除了萧采,王府的主人还有老夫人。萧采出生便丧母,老夫人是在宫里将他自小养大的乳母。当年先皇为成年皇子指派府第,他便将她接出宫来,奉若生母。
“那么王妃呢?”我很自然地问起,老方的神色却立刻变得不自然。挣扎良久才说,“府里现在没有王妃,从前却有过。但是,最好别提,那是七爷和老夫人的心病。”
我淡淡应了一声,不再问下去。
老方明显地
五天以后,我进入了襄亲王府。
林叔为我找的荐人相当可靠,以至于总管刘晔在见我时连一眼也不曾多看,就命人领我去了厨房。
我安然过了第一关。
与别的府第不同,襄亲王府并不养多余的人。厨房里人人埋头苦干,我的活计虽不繁重,也需要一天做满四个时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