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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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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涯牢中,几个看守的衙役皆倒在地上。一团黑色的云正盘旋在林意寒所在的牢房中。黑色云团翻滚着,林意寒双手撑住地面,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方才的幻境让他心中千斤重的石头轰然倒塌,此时他像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人一般,抓住最后的一棵稻草,抬头问罗刹星,“你既巴望着让我知道此事,又有何目的?”

空中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对我来说,现在的你一文不值,我要的是你身体中的元神,那是属于天宫中上神的元神!”

林意寒微微低下头,眼中的神色却渐渐黯淡下来,是啊,他原就是依附着东诀活着的,若没有他的元神,此时的林意寒早就在黄泉路上了。

“若我让你带走元神,你可否给我命?我不要多的,只给我三年时间。”

黑色云团中一双冷峻的眼睛渐渐睁开,“这四荒中你是第一个跟我谈条件,我还欣然接受的。即使你们冥王朝一国帝王南文宇,我也从未给过他半分情面。”

林意寒点了点头,“人间有句话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还望你此事君子一回,我自是不会负了约定。”

一阵冷哼从云团中传出来,“你倒要如何做?”

“此时先让我出去,一切待我出去再说。”

黑色云团随即刮起一阵大风,无涯牢玄关门上的铁锁瞬间掉落,“半月后我在来皇城等你。”说完便旋着一阵黑色风往谷雨台的方向飞去。

林意寒走在皇城的曲径上,四面皆无一人,这皇城怕是渐渐在罗刹星的掌控之中了。这一路走来竟没有看到一个宫女太监。再往前走,一处梅园花已经全部凋谢,干枯的枝叶上开始生出些嫩芽,四月芳菲,它却零落成泥,只有香如故。

转过梅园,林意寒抬头看着牌匾上‘琉璃殿’三个字,深深叹了口气。再往前走几步,当入了这宫门,一切便再无法回头了。

门扉轻轻打开,月明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林意寒,不觉有片刻的愣神。待清醒过来时,脸上便再次浮起那熟悉的笑容。

“今日真是奇了怪了,你倒是如何出来的?方才我还打算去无涯牢,这会子你倒出来了,倒让我们白白担心了一场!”

林意寒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眼前闪着光芒的人,那一双明眸正看着他,他看着她红唇微启,贝齿微露,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动了动,随即便是满腹的难受。月明,若我身上没有东诀元神,你可还愿意跟我在一起?

终是没有勇气说出来,林意寒只走近她,轻轻揽她入怀,月明愣了愣,随即用双手抱住他的背部,“虽说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你回来便是最好的了。”

林意寒将她抱得紧了些,虚情假意也好,逢场作戏也罢,只要你还跟我在一起,即便倾其所有,又有何妨?

身后思雅从琉璃殿走了出来,看着抱紧的两人不觉会心一笑。月白正扇着扇子大喇喇的从偏殿走过来,正欲说话,思雅便一个疾走将他的嘴齐齐封住,月白自是不知何解,思雅便朝着门外使了使眼色,好在是将他拖走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明带着林意寒往殿内走去。丽华太后已被清竹山惠安寺的悔思方丈接到了寺中。这琉璃殿便成了思雅的天下。宫女太监们自是殷勤伺候,各色吃食也是从不曾间断过。

月明吃着手中的一块桃花糕,打趣道:“依我看,思雅在此当皇妃甚好,倒不必再另择夫婿了,此处有吃有喝的,还有人伺候,倒是极好!”

思雅手中拿着杯茶盅,晃了晃茶盅中的清茶,懒懒说道:“许是你如此说是极对的,应在这皇城中好好享享福了。”

旁边坐着的月白自是有些心急,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自是你们这些小仙见人间繁华便起了凡心,月明你凭良心说,我南海终日觥筹交错,仙娥数以万计,倒是有哪点比不上这人间皇城了?”

月明看着哥哥认真的神色,不觉好笑,便用手戳了戳林意寒,想着让他也打趣一番月白。平日里,林意寒虽稳重,但在打趣人这件事情上真真是个行家,经常弄得月白和鲲鹏两人不知如何应答。

今日他却一人低头看着茶杯中茶叶起起伏伏,似是没认真听他们说话。月明想来他是在无涯牢中经历太多,元气有些损伤,便安切的说道:“意寒,你若累了便去偏殿歇息一下吧,倒不必在此陪着我们。”

林意寒心中有事,巴不得找个无人的地方将思绪理个清楚,便也不推辞,只随着一位宫女往偏殿走去。

月白将扇子合拢,敲了敲扇子的边缘,“我瞧着他这般样子,倒像是经历了什么似的,心事重重。”语气间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这话许是不中听,但如今罗刹星重出江湖,事事以小心为准。昨日我便瞧着黑色云团齐齐聚集在无涯牢上空,意寒今日出现得甚是蹊跷,莫不是……莫不是跟罗刹星有了交易吧?”

月明听月白如此说,心中甚是恼怒,啐了一口道:“亏得你说出如此话,意寒为人你难道不知?如今这番话真真是伤人,你若再如此,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完便拂了袖子往偏殿中去。

“真真是个没头脑的榆木,倘若你有想法,也不可当着月明的面说出来啊,你自是知道林意寒和月明两人情谊,如今这般说倒让人作何感想?”思雅不禁嗔怪道。

月白也自知失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在院内坐了片刻之后,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偏殿有众多房间,月明给林意寒选了间最雅致的,推开窗便是一棵巨大的玉兰树。人间四月天,窗台之下桃花灼灼其华,淡淡的香气从屋外飘进门内,就着屋内大理石案几,倒显得别具雅致。墙上挂着一幅墨宝,却与房内风格甚是不符,画上是一座牡丹亭,点点雨丝勾勒出三月的烟雨江南。一位女子坐在牡丹亭内,亭外却是一个低头离去的落寞背影。

林意寒睡在床上,眼睛紧闭,月明以为他睡着了,便轻轻走入房内,将一束桃花插入青花瓷中,粉红色的花瓣将整个房间都衬托得有了生机。林意寒闻着桃花香浓了许多,便知是月明所为。

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睁眼,月明将花瓶放下,便往床边走来,动作很轻很小心,林意寒背对着她,眼角终是流出一滴泪。

月明靠近,身上淡淡的玉兰花香甚是好闻,林意寒睫毛动了动终是未睁开眼睛,突然觉得额头上一层柔软渐渐袭来,林意寒不觉心中抖了抖,这一吻,是他惦念了很久的。他多么想此刻的他不知道任何事情,什么东诀,什么罗刹,什么天宫四荒,他只是她的心中所爱,他享受此时的点点温情。

月明嘴唇离开他的额头,林意寒像是失去了所有一般只觉得手脚冰冷,他再也忍不住,将她即将抽离的手紧紧抓住,歪坐在床头的月明瞬间失了重心,倒在了林意寒怀中。

双手用力,待月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睡在了林意寒怀中。抬头看向他的脸,却见他一双深邃的眸子正直直看着她,心中像是有只小鹿在乱撞,将她的心跳扰了个干净。

“心跳如此快,是怕我了吗?”

“是啊,怕你,从一开始就怕,怕你葬身南海,怕你出兵边塞,怕你……怕你若有点弃我,我可如何?”

林意寒翻身将月明压入身下,用手抚着她白洁的脸颊上,远山眉,含情目,眼角一点点晕开的红晕将她显现得更加美好。食指拂过她柔软的嘴唇,再控制不住自己将唇深深压了下去。双唇缠绵,月明渐渐迷了心性,只觉头脑中空白一片,一种陌生的旖旎渐渐冲破了身子,直冲到身体各处。

林意寒将唇渐渐往下移,在她的锁骨处用力吮吸,最后将一枚殷红色印记珞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上。仿若雪地中淡淡飘落的红梅,有些许凄美又不乏惊艳。

月明双手抱住林意寒的背,微微睁开眼想偷偷瞄一眼他,却见他一双眸子动情的望向她,脸色由粉红继而转成胭脂红,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往头上走,只烧得她浑身无力。

林意寒嘴中唤道:“月明,月明,我巴望着沧海桑田不相离,你可明白?”

月明听到自己娇弱的喃喃说道:“四荒分离,天宫崩塌,也不敢与你分开!”

林意寒却戛然而止,身子渐渐冷了下来,他摸了摸月明的脸,在她的脸颊轻轻留下一个吻,“月明,我们尚未成亲,再等等吧!”

月明渐渐冷静下来,将林意寒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又将前襟的衣服整了整,自觉不好意思,又不知林意寒会否觉得她自轻,便忙收拾妥当往门外跑去。

房内,林意寒看着落荒而逃的月明,怅然的低下了头,“你是爱我,还是他?”

一声雷响,万千雨丝从天空中降落下来,敲得玉兰树一片窸窸窣窣,草丛中有些虫鸣,看来天气真的是暖和了!

月明跌跌撞撞往外跑,却正撞到迎面过来的月白身上,月白瞧着自己妹妹钗子散落,发丝微微吹在脑后,又瞧着她衣衫有些不整,便猜中了七八分。

“我既是你兄长,便需承个教导之责,虽说我鲛人族民风甚是朴素,好在也是要明媒正娶之后方才行周公之礼,你可莫要草率了,若弄得我无法与父王母后交代,我定找你算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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