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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梨花浮生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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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沉静墨站在大殿的门口,气度从容淡然,仿佛被侍卫持刀包围的人不是自己。“我只不过是想去看父皇。”

柳昭拔出佩刀,怒目相视。剑拔弩张之时,沉景则举手势挥开侍卫,脸上满是无奈的歉意道:‘静墨啊,不是我要阻止你去见父皇,只是太医说了,父皇身体虚弱,要静养。放心,你对父皇的一片孝心,皇兄我一定会转告父皇。你就先回去吧。”

他眼底的野心和对权利的欲望太过明显,可是比这更加明朗的是现在的局面。沉景则手握重兵,掌控皇宫。倘若撕破了脸,实在没有好处。

回到府邸的数日里,柳昭谏言:“殿下,二皇子步步紧逼,还请您尽早做决定啊。”

沉静墨正在书写,紫毫毛笔落在宣纸上,飞走龙蛇。他好像没有听见柳昭的话,搁下笔望着宣纸许久,道:“他毕竟是我哥哥,我不想做的太过。”

柳昭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

这时候,突然听见外头响起越来越清晰的哀乐声,沉静墨心里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招家丁去看看,不多时,家丁跌跌撞撞地进来回报,声音颤抖:“殿下,是护国将军,昨夜被入府的马匪所害了。”

沉静墨静默片刻,突然大笑起来,他平时性子温和内敛,极少有此放肆之态,家丁心里不免有些害怕,只当是殿下得知将军死讯过于悲痛所致。见一旁的柳昭示意,便退出门。

“他这一招可真是狠啊!马匪?”平静的眼里掀起惊涛骇浪,难得有讽刺的意味。“护国将军征战沙场许多年,武功可谓了得,即便是年纪大了,也不至于叫这几个马匪给杀害了。何况,”停顿了一刻,道“帝都戒备森严,怎会有马匪混进城?”

他原先顾及兄弟之情,明明知道沉景则强娶可音,毒害父皇,但是仍然不愿意对他下手,没想到他的退让不但不能感化,反而让他变本加厉。真的以为可以一手遮天了?护国将军为国出生入死多年,忠心耿耿,对沉景则的专横跋扈,控制中宫的行为很是不满,多次在朝堂质疑,给予他难堪,而且与自己交好。此番沉景则杀了护国将军,既是对他的示威,也是对举棋不定的百官一个警告!

“殿下的意思?”柳昭垂首请示。

“军营里有多少将士是我们的人?”

“大约百余名将士决意随从,而还有大部分的人选择观望。”

“观望?”沉静墨笑笑,俊美的脸上有讥意。“柳昭,你率暗骑营去和他们接触,务必要他们及早明白自己的立场。”幼年身体不佳,他不能习武,又不在宫里,父皇为了保护他,赐给他一支神秘卫队,暗骑营。只是父皇怎么也想不到,他第一次动用这支兵力,是为了对付自己的兄长吧。

“是。殿下。”柳昭领命本该下去,但是走到门口还是停下步子,道:“殿下,我们的兵力不够可以招募,但是,军费不足才是个很大的问题啊。”

沉静墨低头看宣纸,似在思考。

侵略如火,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不动如山。不动如山......

柳昭建议道:“殿下,其实我们还有一条路。传说世间有珍宝阁,阁中财富多过国库,而且阁主梨花公子计谋无双,如果可以拉拢他,那我们就稳操沈胜券。”

“珍宝阁?梨花公子。”不知道为什么,沉静墨听见这个名字,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暗流涌动,一道流光快速划过他的眸子。“可靠吗?”

“事实上,属下听说过二皇子也曾经求助过珍宝阁,派人奉上九龙玉杯求见阁主,希望与之结盟。但是,阁主梨花公子见了九龙玉杯,不但无动于衷,而且说了‘不过如此’竟然将九龙玉杯随手打碎了。二皇子的人当然不服,梨花公子叫人将他带去珍宝阁里看,那人才明白。回来了一句话也不说,面色如灰。”柳昭有些担心。九龙玉杯由白玉做成,形状犹如茶盏,四角各有双龙戏珠,把手也是一条龙,共有九条龙,故称之为"九龙玉杯"。这件雕琢精细的九龙杯,如果盛满水酒,立即可以看见九条翻腾的蛟龙。这样的稀世奇珍,梨花公子竟然说不过如此,可见眼界之高,阁中宝物之多。这样的人要想拉拢,绝非易事。

“如此么?”沉静墨倒是起了几分好奇之心,要真的想柳昭说的这样,那这梨花公子真真是个妙人啊。“今日,我亲自去拜访他。”

“那殿下,可要属下准备什么礼?”

“不用,九龙玉杯他都看不上眼,我们又何必去准备无用之礼?”

“那就,空手去?”柳昭讶异。

“对,空手去。”

“是,属下去备马。”

“慢着,柳昭。我们不仅空手去,而且要徒步行。”沉静墨看着柳昭一头雾水的模样,微笑。

“是,殿下。”

满目的梨花,横斜枝头,一层一层仿若精致秀美的绢花扎在树上。微风吹拂,卷起一地的花瓣,细细碎碎,幽幽的香气缠绵,盈满衣袖。

流水涓涓,温柔地滑过小石头,慢慢流向山谷外。有青草长在溪边,湿润翠绿,风一过就弯下大半个腰。这里真的很美,也很安静,好似仙人之所。

沉静墨将护卫都留在了谷外,只同柳昭两人一路走到梨花谷的入口。眼见的景致温和而宁静,抚平人心所有的不安和恐慌。柳昭原先一直担心,如今竟也放松下来,满身的凌厉之气被融化煨软。

“什么人?”女子清朗的声音响起,随声望去,一袭白裙的女子美貌而英气。

“在下沉静墨,此番特来求见梨花公子。”

女子望他半晌,招呼身边的侍女说了几句,侍女了然点头退下。女子道:“你们等着。”

“有劳姑娘。”

侍女匆匆回禀了梨花公子。“阁主,谷外有个自称沉静墨的男子求见。”

梨花公子正在戏水,他脱了白袜,细细的水流划过他精致细白的足,他一动,水面就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惊动停留的鱼虫。落在水里的梨花像是洁白的小舟,顺着水流而波动。慕容倾覆见侍女呆呆地看着梨花公子的裸足,心下十分不悦,便半蹲下身子,用锦帕擦干他足上的水渍,将鞋轻轻给他套上,动作强势却极尽温柔,俊美的脸上满满是宠溺纵容之色。

梨花公子眼波流转,却只是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侍女禁不住在心里惊叹一声,这样的两个人,俊美出色得如画里出来似的,一举一动赏心悦目。而且,即使不说话,也可以感觉到情愫在流转,十分和谐。

“沉静墨?”梨花公子默默念了一遍那个人的名字,语音缱绻如同情人间的呢喃,慕容倾覆的眼底有一丝丝妒意划过。“沉、静、墨。”梨花公子的眼底的笑失去了温度,丹朱一样的红唇轻启,吐出缠绵的香气,拒绝的话语。“本阁主不见。”

心口又开始疼了,那一种奇异的情绪正在汹涌,以排山倒海之势扑灭了他。他好似听见在心底有一个魔鬼叫嚣。

命运的齿轮曾经停滞,而如今正式转动前进。

这就是宿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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