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早已于十天前便以八百里加急文书飞回了京城,四国联军对陈用兵,对苗不战而降,胡族和突厥被文志祯与胡令云两人打得落花流水,缴获的战利品更是数不胜数,这番的大胜战,对于大陈国来说无不是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整个朝野上下为之轰动。
这几场大战,不仅让文志祯树立了在军中的威望,更是让陈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以及敌国明白,大陈国的文志祯不仅扳得倒奸臣,做得了皇上,同样也能治理得好江山,当得了文清王,能屈能伸,更是能上得了战场,杀得了敌军!
其军事才能如同与生俱来一般,对胡族及对突厥的大战已令周边四国闻风丧胆,对文志祯更是谈之色变,因为无论是胡族和突厥国人自己还是苗人及西域,同样十分清楚,胡族的阿米尔乐大将军与突厥的阿史那拉大将军两位素有不败之将的称谓,可却一个被生擒,一个客死他乡,就连自己坐下的宝马良驹也被文志祯赐给了自己手下的一位大将。
其用兵之神,怎是一个“奇”字所以概括!
捷报文书早已经送到京城哈赛尔的手中,在朝堂面对文武百官时,他抚掌大赞文志祯乃是天降大将,天佑大陈,横扫敌军,可谓大快人心。而回到承德殿,回到后宫之中时,隐于袖中的双手却在微微颤抖,那张赋予他脸上的面具,他不清楚何时会被揭下。
三国联军,只余西域,从祁步君送来的战报看,已显大胜之端倪,文志祯麾下的大将王银振同样是一位用兵如神之人,与祁步君一起,让西域引以为傲的水军也节节败退,这番下去,让西域举手投降也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再加之胡族和突厥的大败,他们已无余力出兵帮西域了。孤军奋战的西域,又怎会是几十万雄师的大陈**队的对手!
哈赛尔原本以为,西域、胡族及突厥三国同时对陈出兵,若要将他们一一赶回去,不用三年也得五载。三年五载的时间,他便就有了足够的时间一步步蚕食掉大陈,最终将整个大陈变成苗国的附属国,然而,他又怎能想到文志祯与胡令云二人怎会如此轻易在短短半年有余的时间内将胡族和突厥两国几十万联军剿灭,而他们只不过用了区区二十万的军力。
哈赛尔终于明白什么叫“得民心者得天下”,他更明白,当初急于让苗国退出并非明智之举。
令哈赛尔想不到的是,一个从小生长于皇宫之中,坐于皇位二十余年的文志祯,一旦从皇位上退将下来之后,领兵打杖竟有如此之天赋,大小数十战,竟无一败战。
哈赛尔十分后悔,当初为何不以篡位之名将其击杀。
只是如今无论他是哈赛尔还好,惠王文志礼也罢,这位文清王殿下现已立下赫赫战功,断不可能将其杀之。
想起自己精心培养的月牙组织,哈赛尔更是恨得牙痒痒,几次三番会被其逃脱,为何冥冥之中,文志祯的身边总会有那么多人在帮他。
夜黑之时,哈赛尔一人独坐于龙榻之上,揭下惠王文志礼的面具,看着境中朦胧的自己的真面目,他竟恨不能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哈赛尔,而是实实在在的大陈国惠王文志礼,可以“堂堂正正”地占据着这个位置,让文志祯替自己卖命。
然而,他错了,他是苗人哈赛尔这个事实,永远不会因为他带着文志礼的面具而真的变成了他。
捷报已经送来半个多月了,他已再没有任何理由拖下去不让文志祯和胡令云二人出兵增援祁步君,而一旦对西域用兵获胜,几十万大军便要搬师回朝,到那个时候,文志祯等人所受到的百姓的拥戴将会是怎样的一幅情景。
他更害怕的不是文志祯等人被百姓的拥戴,而是那张面具终要被人揭下。
哈赛尔的眼前猛的一亮,还有苗国,对,还有苗国,这四个国家之中,也只有苗国才有足够的实力能与大陈国的大军相抗衡,当初若不是自己旁敲侧击向苗国国王表明自己的身份,同时将质于大陈的苗国王子送回了国,又割让了平城等五座城池给苗国,苗人又怎会退兵将到手的肥肉暂且搁浅。
这一夜,哈赛尔一夜未睡,他不断地在寝宫里走来走去,要想一个怎样的计策,才能让苗王出兵?
寝宫外的小印子侧身靠在墙上,微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然里面来回的走动他并不是没有听到,只是这个时候的哈赛尔,他不能去惊动。
而事实上,苗王当初拿了五座城池之后,答应退兵,并不是他的胃口只有吞下大陈五座城池这般大,而是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他们根本不相信,一位被陈国大将所杀的大将军哈赛克之子会放着自己皇位不坐,甘愿向苗人俯首称臣,他们要大陈国与其他三国对打,国力耗损,好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只可惜,哈赛尔终究会错了意,也根本想不到,以为自己一心忠于苗王的心会被猜忌成这般。
“皇上,微臣以为,我大陈国的大军应该趁胜,趁着士兵士气大涨之际,将文清王殿下及胡令云大将军的十八万大军派往临阳,与祁大将军会合,痛击西域水军。”
朝堂之上,吏部尚书章俊铭及刑部尚书梁启等人再一次将此事提起。
哈赛尔微微皱了皱眉,这个议题从收到对突厥大捷的战报之后,便未曾停歇,每次均被他搪塞了过去,然章俊铭与梁启二人却没有放弃说服哈赛尔同意他们二人的建议。
“微臣以为,祁大将军及王银振大将军二人已佣有二十万大军,攻打区区西域十万大军根本不足为患,而且这两位大将军已连胜几杖,再假于时日,必能力克西域敌军。”
章俊铭转过身来,看到此刻说话的竟是太医院新任院判贺照勇,冷冷一笑道:“下官竟不知,何时这朝堂之上议事,尔等太医也可参与的?”
贺照勇双手握拳向着哈赛尔一礼道:“诚蒙皇上恩典,下官不才,略有小见,难不成章大人连皇上的旨意也要质疑不成!”
梁启跨前一步道:“皇上有恩典,我等自然不敢有丝毫质疑,但大陈国自开国以来,内监与太医不得干政一直就是祖制,皇上何时改的祖制,微臣等并未听说,还请皇上降罪!”
贺照勇乃是惠王爷文志礼(哈赛尔)从苗国带来,这事众人皆知,然则哈赛尔竟让区区一太医上殿议事,实乃闻所未闻,只是哈赛尔自霸得皇位以来,一直无法安排苗人亲信入朝,故而只能将已入仕的贺照勇提了上来。
“那么我呢,章大人、梁大人,请问两位大人,本官是否有权在朝堂之上议论此事呢?”章俊铭与梁启二人望向出列之人,同时闭了嘴,不为别的,只为那说话之人为新上任的兵部尚书覃文信。
原兵部尚书婉贵妃表兄邱志生被晋冲所杀之后,哈赛尔百般曲折,终于将覃文信提上了兵部尚书一职。
覃文信看了眼两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道:“皇上,微臣以为,现下根本没有必要再派文清王殿下及胡令云二人前去增援祁步君大将军。”
哈赛尔微微点头道:“覃卿,你来说说看。”
覃文信回道:“皇上,我大陈国库早已因连年征战及晋麒之党的贪污枉法而亏空,此刻若再不将文清王及胡令云二人的十八万大军召回,反倒再次派他们出征临安,则国库很难支撑大军的庞大消耗。何况文清王殿下乃是皇上您的亲兄弟,王爷出征,也为免太看得起西域了。”
哈赛尔点头道:“说得在理。”
这时户部尚书陈仲出列道:“回皇上,国库虽紧张,但并未到支撑不了文清王殿下及胡令云大将军十八万大军的日常开销的地步,更何况他们在对胡及对突厥的大战中,缴获了大量战利品,完全可以支撑军备所需,只要皇上下旨任凭他们处置所缴获的物资,根本无需再从国库中调用银两。而且祁大将军对战西域已有段时间,若是再这般长期拖延下去,日常消耗反而是一笔极大的费用。皇上此刻下旨,让文清王殿下和胡令云大将军与祁、王二位大军会师,必能在短期内力克西域水军,缩短对战时间,反倒能省下不少银子。”
此番话一出,朝堂之下立即各种声音响起,绝大多数的人认为陈仲所说极为有道。
哈赛尔不动声色地给覃文信递了一个眼色。
覃文信“哈哈哈”突然冷冷笑了几声,顿时整个朝堂便安静了下来。
陈仲疑惑道:“请问覃大人这是笑什么?”
覃文信冷哼一声道:“祁步君人称‘常胜将军’,十岁起随父祁老将军从军,身经百战,从未打过一次败杖,每逢他出手,必能将敌军打得溃不成军。然则他遇到西域的十万水军之后又怎样,‘常胜将军’也不过如此,不但连输了几杖,甚至请旨派兵增援,此刻与王银振二人一起这才小小的赢了几场而已。请问,陈大人,你又怎能保证,文清王殿下和胡将军的援军一到,立马就能扭转局面,他们可以在短期内便能力克西域水军呢?况且,陈大人可别忘了,无论是他文清王还是胡令云,从未有过作战水军的经验,你又怎么保证他们就能获胜呢?若是短期内无法取得最终胜利,这连绵几年的杖打下去,你的户部可吃得消这般的消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