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维毅已经远去,而那些新兵仍愣在原地未曾反映过来,千夫长,若是自己一举能当上千夫长 ,那可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啊,到时退了役回到家乡,会是何等样的风光?
一位约十**岁的新兵问道:“贺师傅,那千夫长上面呢是什么官啊?”
老贺捣鼓着手中的大勺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志气不小啊!千夫长上面还有的官多着呢,到哪天你成了像邓将军、王将军那样的大将军的时候,你就可以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了!”
小兵慕然神往,仿佛自己此刻已经站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刀剑时毫不畏惧,英勇直前,一次一次的立下战功,一次一次地被文清王殿下委以重任。
夜幕渐渐降临,大伙吃好晚饭后,除了负责值守之外,众人都围在了一起讨论起那次大战,许多新兵围着一两个老兵,非要让他们将那次大战讲了一遍又一遍,而那些老兵似乎也永远讲不厌倦一般,不断重复着,每当这时,他们吐沫横飞,讲得激荡人心,仿佛这个时候,自己仍身处于那次大战一般。
这时军营外来了一队人马,被士兵拦了下来。
细问之下,士兵忙跑去向文志祯禀报。
文志祯听后立即出帐亲自将来人迎到帐内。
“王爷,微臣总算将您盼来了。当微臣得知,皇上要您去平定李致叛军之后,微臣每日都在等着王爷来到宁丰。”
文志祯道:“沈大人这段时间将宁丰治理得如此之好,竟着实出乎本王的意料之外啊!”
沈伯新嘿嘿一笑道:“这些还不都是王爷您想出来的嘛,若不是您想到从其他地方移来草和树木,这宁丰和原来没什么区别。”
“你也学会拍马屁了?”
“王爷,微臣说的可句句都是实话,绝无半点奉承的意思!”
文志祯笑拍了拍沈伯新的肩膀,以示他明白。
沈伯新道:“王爷,这次皇上让您去平定李致叛军,用心可不良啊!王爷是否已经想好对策了呢?”
文志祯轻叹摇了摇头道:“他的用心我岂能不知,只是这叛军我却不得不去打!”
沈伯新道:“微臣此次来见王爷,就是想和王爷您说说这件事。”
文志祯看着沈伯新道:“莫不是沈大人有何良策?”
沈伯新道:“王爷,这叛军咱必须要打,但不是打那些新入伍的新兵,而是那些助纣为虐的真正叛军!”
文志祯苦笑一声道:“这战场上还能分得清何为新兵何为老兵吗?”
沈伯新压低了声音道:“王爷可还记得那位顶替您受伤在宁丰王府养伤的珂木男吗?”
文志祯道:“自然认得,他是哈赛尔月牙组织里面的人,若不是他,我到现在都不清楚这月牙组织究竟幕后主使是何人。而且由于他的外形与我极为相似,这才让他在王爷冒充我,不至被哈赛尔知道我已进京一事。”
沈伯新道:“珂木男几个月前在陇定被李致所杀,现人在李致的叛军之中!”
文志祯面色一变道:“什么?他武功不弱,怎会被李致的人抓住?”
沈伯新笑道:“那是因为珂木男是甘愿被他们所抓,他知道李致叛军必然不会长久,不是被胡将军的大军所灭,便会被王爷您的大军所灭,所以他早早潜入李致军中 ,好做个内应,也算是将功赎罪吧。再者,他机谨聪明,知道随机应变,进入李致军中不过两个月时间而已,已被提升为校尉了。”
文志祯松了一口气道:“李致现在军中最缺的就是有才干又有一身功夫在身的人,柯木男进入他的军中,必然能脱颖而出,被任为重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沈伯新道:“他向李致提议,为了能更好地时刻训练新进的士兵,在每个士兵的右手臂衣袖上缝上一块红巾以示区分,红巾越大说明越没有功底,由于这些新入的兵他们在招收时候根本就是良莠不齐,很多十多岁的孩子连只鸡都没有杀过,更不用说让他们拿刀杀人了,所以将他们同其他士兵一样训练根本不行,没想到他刚提出便立即得到了李致和蔡陪的认可。”
文志祯抚掌道:“太好了!如此,被强行入征的新兵我们便可以区分得出来了。只是,李致军中的那些旧兵,也并不是各个都是有谋反叛乱之心,若能收编尽量琮是要先以收编为主。”
沈伯新道:“所以,李致之叛军,必然毫无多少战斗力,王爷您定能想到万全之策,智取他们。”
文志祯在帐内来回走了数次,紧皱的眉毛一刻深于一刻。
沈梦昌看着文志祯道:“王爷,咱们擒住阿米尔乐大军的时候,就是用了软骨之毒生擒了六万胡军。那对付李致大军,咱们是否也可以采取同样的战策?”
文志祯立即道:“不可,两地水域及地形根本不一样。”
沈伯新点头接道:“王爷说得没错,昌州水域不大,放下去的药用量不用太多不说,也不会影响到太多人,只要王爷将解药送到民众手中便可,而且当初昌州的百姓已让王爷的大军带出,所以解药也可以集中发放。可陇定一带却完全不一样,陇定的水域与长江联通,不但难于投放大量毒药,到时中毒之人将极广,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解药可以分发下去,那可真的会一发而不可收拾,这就得不偿失啦。”
沈梦昌顿足道:“那可如何是好!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啊!”
众人限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沈伯新连夜赶来,告诉文志祯这个消息,却没想到文志祯不仅不愿伤害那些新征入伍的新兵,就连原先李致军中的旧兵亦想留住,这是他所未能想到的。
沈梦昌突然眼睛一亮道:“王爷,他不是还在招新兵吗?那咱要不让军中的弟兄假扮成老百姓,混入他的军营中,趁着晚上他们不注意之际,用蒙汗药将他们蒙晕?”
文志祯笑着摇了摇头。
沈伯新亦笑道:“沈将军看来很是心急啊,只是此计却根本行不通。去一两百人根本不够,去的人多人,自然会引起李致的怀疑,李致之人虽粗糙,可他也早就得知皇上下了圣旨让王爷带都会大军前去讨伐,所以他不可能连这么明显的事也注意不到。再说了,就算被你侥幸进了军,那蒙汗药你又能下在哪里?他的几万大军你能确保他们没一个醒着的,都被你药晕了?”
文志祯来到牛皮地图面前,指着宁丰和陇定的一段路道:“从这里到陇定还有七十里不到的距离,走快一点,两天应该就能到。从现在开始,我会让大军放缓行军速度,每日行军不超过二十里,五天之后才会让大军抵达陇定城外。”
沈梦昌问道:“王爷这是为何?”
文志祯微微一笑,看着沈伯新道:“你说珂木男已进入李致的大军两个多月了?”
沈伯新回道:“是,应该有两个月零十天了,五日前他把此消息递了出来,所以微臣才一直在这里等着王爷。”
文志祯道:“好,你让珂木男务必盯紧了,五天之后,待我抵达陇定城外,一切均需要他的配合。”
沈梦昌疑惑问道:“擒贼先擒王,王爷这是要让珂木男先将李致和蔡陪控制住吗?”
文志祯道:“不全是,李致极为珍惜自己的命,其他地方他马虎,却在这方面极为小心,所以给他烧饭的厨师也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别的人他根本不会用。若是想让珂木男在这方面动手,显然很困难,而且李致军中也不乏几个对他真正忠心之人,放倒了一个李致,并不代表能将他的军队全部收编。”
沈伯新点头。
三人又商量了极长时间,沈梦昌之才了解到为何文志祯要放缓行军速度,为要让珂木男在李致军中做些何事等等。
一个时辰之后,沈伯新从文志祯的大帐中走出。
文志祯牵着静宁的手,将他送上了沈伯新的车驾道:“你放心,竹绮是个极为温顺之人,以前在皇宫的时候,你们彼此之间接触不多,但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与她极好相处。”
静宁不舍,却终于放开文志祯的手,微微点头,她明白,自己的男人要上战场打杖,根本不可能一直将自己带在身边,从一开始大军出发的那一刻她便已经知晓,只是没想到会是如此之快。她亦不是一个多事之人,与竹绮之间的相处定会极好。
有竹绮与静宁两位女子在自后看着自己,文志祯竟感到无比的踏实。
沈伯新告辞道:“王爷,您放心吧,微臣定会将王妃安全送到王府。”
直到再看不见沈伯新等人的灯光的影子,文志祯才转身往大帐而去。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他看到在自己的左侧,大营之处,有众多人影在晃动,密密麻麻,足足有几千人之众。
负责值守的人也注意到了,立即将别于腰间的刀剑抽出鞘呵道:“什么人,胆敢夜闯大营!”
这时,沈梦昌与邓维毅等大将军已经带着手下兵来到军营之外,数千弓箭手已准备搭弓上箭,整个营地限入高度的戒备之中。
来人是敌是友尚不明确,没有文志祯的发话,谁也不敢先将手中的羽箭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