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将军疑惑问道:“皇上,张兄,你们在说什么?惠王爷不是说云帮主他无意从军吗?”
陈帝苦涩一笑道:“几个月前,惠王兄曾试探过朕是否知道秋梁洼,可见他早就知道晋麒的那支军队,可至今他仍未与曾提起过!”
张元道:“皇上,难道惠王爷他,他会与晋麒联手?”
陈帝轻叹,“毕竟惠王兄与朕乃是亲兄弟,自父皇驾崩之后,便是王兄与朕手足相依,无论如何,朕都不愿这么去想他。可是,自从三年前,他从西域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朕越来越不认识。”
张元道:“皇上,惠王他……皇上心里其实再清楚不过,只是害怕惠王真的会变成我们所不认识的那个人,所以皇上您才……”
“朕有那么多兄弟,可诸皇子之乱之后,或死或伤或被流放,现所剩下的只有惠王兄了。”
这时周太医已到,他给皇上细细查看了伤口后道:“恭喜皇上,您的伤已无大碍。”
陈帝微微一笑道:“只怕周太医这段时间也未曾好好休息过吧,无论是众嫔妃还是众位大臣,总要问你朕的伤情如何。”
周太医恭敬道:“皇上这次本就受伤不重,而且中箭的地方被一方玉佩所挡,力量减轻了许多,虽擦破了脾腑,但绝不可能伤及性命。皇上既然不愿醒来,自有皇上的道理,老臣只需按照太医的本份,尽心尽力医治皇上便是。”
陈帝笑道:“有你们在,朕总要心安不少!如何,这几日,晋麒等人可有何动静?”
祁老将军道:“回皇上,老臣得知,晋冲这段时间频频去秋梁洼及胡令云的军中。”
“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而且老臣得知,晋侯爷正在联络驻边大将军,利用皇上此次遇刺之事,让驻边将军带兵入京,名为保护皇上安全,实则只怕他要图谋不轨!”
陈帝凝思道:“驻边大将回京述职都在年关,现今离过年还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他倒给了自己充足的时间来准备。”
祁老将军道:“皇上请放心,胡将军的几位结拜兄弟早已进了四个驻边大将的军中,因有胡将军的引荐,晋侯爷丝毫没有怀疑,而且委于他们重任。此番,胡将军必能说服晋侯爷让他们也一起随钱雄磊等大将入京。”
陈帝道:“好!有他们在,不怕控制不住他们!”
张元等人离去后不久,肖公公进来道:“皇上,婉贵妃娘娘宫里的灵曼最终未能逃脱。”
“皇后,呵呵,皇后好手段啊!枉朕这么一心一意待她,愿她回心转意,可她呢,她与她的父亲一样,永不知满足。人之所贪,竟能到如此地步,可悲可恨可叹啊!”
一个月之后,陈帝身上的伤终于大好。
晋麒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陈帝既然受了如此重的伤,又怎会突然醒了过来,又怎会这么快就康复了。
他派人诸般打听,却最终未果。
而苗国王子也已抵京,在惠王爷的安排下住进了良王爷在京城北街上的一座名叫阁雅院的院落。同时作为此次的赔罪,他们送来了一百两黄金,五千匹宝马及其他珍宝无数。
陈帝明白此次他们为何要送来如此厚的赔礼,四年前祁老将军与祁步君等人将十二万苗国大军全线歼灭,苗国最精锐的骑兵也在那次大战中被灭,早已让苗国失去了战斗力。这个时候若是挑起战争,势必让本就脆弱的苗国雪上加霜。
如此想来,陈帝亦相信,那次刺杀与在大陈散播瘟疫之事,与苗国王庭无关。
何况,现如今苗国王子作为人质已在大陈。
陈帝见他们确实诚恳,又皆不愿百姓陷入战火之中,于是收下东西后,便承诺不会对苗用兵。
原本剑拔弩张的局势终于安定下来,陈国百姓与苗国百姓亦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事情的发展往往总让人猝不及防。
九月初三的上午,祁老将军一脸担忧的匆匆赶到御书房。
“皇上,不好了,咱们安插在秋梁洼的人被晋冲射伤了。”
“什么!”陈帝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小印子面前道:“他们现在人在哪里?可有什么危险?”
祁老将军道:“人已被惠王爷救下,只是受了重伤,惠王爷已经将周太医及贺太医请了去。”
这时,小印子赶到陈帝面前道:“皇上,周太医让奴才来给皇上传句话,人只受了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陈帝点头,问祁老将军,“惠王兄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身份?”
祁老将军道:“应该没有,云帮主的易容术天下一绝,惠王爷本就与他接触得不多,而且皇上早就告诉过他,让他务必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他是极稳重之人,应该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身份。”
“既然如此,那么晋冲又为何要射伤他?他们是否已对他起了怀疑之心?”
小印子回道:“皇上,奴才也很怀疑,怕他的身份已被晋冲发觉,所以打听了一番。得来的消息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出入了几次秋梁洼内部训练大军的草原,被晋冲发觉,晋冲害怕走漏了风声,所以用箭射杀。”
“只要他的真实身份未被晋冲等人得知就好,否则,他们必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他。而且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秋梁洼,一旦被他们发现,便等同于告诉他们,朕已经知道了他们私建大军之事。”
“皇上,那咱们要怎么做?”
陈帝道:“让惠王兄将人送到晋麒府上。”
祁老将军疑惑不解,但他知道,皇上如此做,必有他的道理,故而也不多怀疑,立即往惠王府而去。
陈帝看向外面的天空,他知道,上次与云龙海的一次长谈,他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晋军侯府中
云龙海此刻正气呼呼地坐在前厅的客椅上,就连水都未喝一口。
晋麒却赔笑道:“云帮主,不要这么大气性嘛,小儿只是一时不查,误伤了贵帮的兄弟。”
“误伤!呵呵,首辅大人,你说得可轻巧,那箭可是直直地插在我兄弟的身上啊!我这兄弟与我出生入死,我们二人早已是生死之交。我兄弟姓沈,单名一个塔字,我这云塔帮,其中这塔字便是我兄弟的名,在云塔帮里,他便是我的二弟。首辅大人如今可知我与他的情谊了吗?可现在呢,人呢?你们不但射杀他,还将人给弄丢了,人哪去了?我现在只能到这里来找你要人!”
“云帮主,你且再给我点时间,我这不是已经派人去找了嘛,你放心,就算把那几座山翻个转来,掘地三尺我也会替云帮主把你兄弟找到。”
“掘地三尺?首辅大人,我那兄弟现在可是身受重伤!现在生死不知,你不说什么掘地三尺,他能等得到那一天吗?”
晋冲实在看不下去道:“云帮主,人是我射的,你要杀要剐随你便,但你不可如此为难我父亲!”
“放肆,冲儿,不得对云帮主无理!”
“父亲!”
“好了,你不想想在如此隐蔽的地方出现的会是什么人,你怎么不看清楚了,就胡乱射箭,如今闯下这番大祸。”
“是,是孩儿太鲁莽。”
云龙海冷哼道:“说得轻巧,我兄弟若是出半点事,首辅大人,也休怪我云龙海翻脸不认人!”
这时胡夏急急赶来道:“老爷,找到了,人找到了。”
晋麒立即起身道:“太好了,现在人在何处?”
“是惠王爷把人救了,王爷听说老爷在四处找此人,所以立即命人将他抬到咱府上来了。”
“云帮主,快随我去看看你兄弟如何了!”
众人奔到外头,云龙海立即来到担架面前,轻轻握了握床在担架上的人,“二弟,你怎么样了?”
被称为二弟的人睁开眼,吃力道:“龙海兄,我没事。”
惠王爷道:“晋侯爷,本王前日从外回京的路上,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此人,见他还有一口气在,便救了下来。没想到,竟是晋侯爷的客人,所以立即亲自将人给你送来了。”
晋麒拱手行礼道:“多谢惠王殿下,此人确实是老臣的一名远房亲戚,竟没想到会在京郊处被苗人所伤,这苗人实是可恶。”
惠王哈哈一笑道:“晋侯爷,这位恐怕你冤枉人了。应该不会是苗人吧,他们的王子在京为质,若仍敢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他们的王子出什么危险吗?”
云龙海亦呵呵一笑道:“可是嘛,惠王爷,有些人的用心可比那苗人要阴险多了。”
“这位是?”
“哦,惠王殿下,老臣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天下第一帮,云塔帮的帮主云龙海云帮主。”
“原来是云帮主,本王早就听说云帮主行侠仗义,为兄弟两肋插刀,在百姓中的声望很高,今日一见故不非凡。”
云龙海微微一笑,他五短身材,相貌平平,怎么看上去都是一幅弱不经风的书生样,在惠王的嘴里,竟会将自己说得如此高大上。
他不免多看了几眼惠王,心中亦暗想到,此人难道真与皇上是亲兄弟吗,为何二人的差距如之大。
“草民不过普普通通一介平民,与帮里的兄弟混口饭吃而已,惠王殿下谬赞了。”
惠王微笑点头。
云龙海随即又对晋麒道:“首辅大人,既然我兄弟人已找到,伤也无大碍,那在下便将人带走了。惠王殿下,首辅大人,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惠王点点头,与晋麒二人目送着云龙海将沈塔带走。
“没想到晋侯爷还认识江湖中人,倒是本王小看了晋侯爷了。”
“哪里,只不过是机缘巧合认识而已,并不是很熟。他因帮中兄弟失踪,前来查找,到府上拜会一二罢了。老臣出于见过他一二次面,不好驳了他的面子,这才让府中家丁出去寻找,没想到,云帮主运气如此之好,他的兄弟被惠王殿下所救。老臣在此替云帮主多谢惠王殿下!”
惠王意味深长的点头笑了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