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天赐额头上出现异状的那一瞬间,有数不清的画面猛然从他脑海深处涌现了出来。沈紫衣和他之间的种种事情,他和无极之间的关系,以及他所遇到的麻烦,在这一瞬间仿佛泉涌一般涌现了出来。
但这信息涌现的太过猛烈,以至于陈天赐疼得揪住了头发,摔倒在了地上。不等他回过神,将刚才脑海深处涌现出来的东西细细理一遍,它们再次消失了。
陈天赐倒在地上,微微地喘着气。他抬起双手,仔细看了又看,喃喃地说道:“不对,不对不对。”
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皱着眉头,开始思考起了刚才出现的异状。那些画面猛然闪现,又猛然消失,陈天赐虽然还来不及整理和接纳,但他读取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那是,他和沈紫衣之间有着三年之约。“三年之约?”陈天赐喃喃的嘀咕道,“这不对。我和紫衣已经结为夫妻了。哪来的三年之约。”
这一刻,陈天赐心中那种对周围事物感到极为不真实的感觉,再次涌现了出来。但在这个时候,飞舟上的导航仪传来了到达目的地的讯息。
陈天赐心中一喜,便将方才的问题放在了一旁。眼下,对他来说,救人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事情,等救出了沈紫衣,再慢慢琢磨不迟。
陈天赐丢下了手中的东西,急急地跑进了中控室内,操控着飞舟缓缓驶入到了金京城的港口。金京城是距离紫金城最近的一座海下城市。
陈天赐来到这里,是要混入金京城的贸易船队,借机进入紫金城。沈紫衣的身份太过敏感,陈天赐凭借直觉,隐隐感觉到,若是他毫无遮掩的进入紫金城,恐怕还未等他进入紫金城的范围内,有可能会被轰成了渣子。
毕竟紫金城城主的曾孙女,怀了他的孩子,而沈紫衣的父母一直期望用沈紫衣来巩固他们和其他城邦的政治联姻。
陈天赐可以说是赤果果的打了沈紫衣父母的脸,同时也变相的打了紫金城城主的脸。这个罪可是大了去了。
他破坏了紫金城几百年来的政治联姻传统,换句话来说,他现在已经是紫金城的敌人了。陈天赐想到这里,却是禁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能被一整座城邦列为头号罪人,这感觉,其实也挺爽的哈。哈哈。”他喃喃自语,缓缓迈步走上了金京城的码头。
金京城是依附于紫金城邦的中型深海城市。它的地基采用了沉没到海底的城市地基作为基础,相比于其他城市来说,金京城的地面有些纷杂了。
陈天赐行走在密布着断裂的路基的海港通道上,不时好奇地左右打量一阵。“兄弟,头一次来这?”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陈天赐身侧响了起来。
陈天赐缓缓转身一瞧,见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这人个头不高,比陈天赐还矮了一头。他长着一双老鼠眼,眼睛在瞧着陈天赐的时候,不时闪过狡黠的目光。
陈天赐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嗯,头一次来。”
那人的眼睛一亮,走近了几步,低声说道:“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来这城市里打工来的。说吧,来这想弄点啥?我这有不少好货色。你要不要瞧瞧?”
陈天赐听得一怔,想了想,才反应了过来。敢情这人是把他当作来猎艳的生客了。陈天赐摇头一笑,说道:“我不好那口。我问你,最近有没有船要去紫金城的?”
陈天赐说着,从衣兜里摸出了一枚金币,塞到了对方的手里。那人一瞧见金币,一双老鼠眼顿时发出了亮灿灿的精光。
他也不赶着回答陈天赐的问题,拿起金币凑到嘴边,张嘴咬了咬。“哎呦!真金!”那人乐得牙都合不拢了。
“当然是真金。你以为我拿什么糊弄你呢是吗?”陈天赐有些不悦了。但他此时确实十分需要得到最新的消息。
而像这个老鼠眼,正是他打听消息的最好来源。这种地头蛇一样的人物,比起当地的居民来说,那可是精明又伶俐得多了。
陈天赐为了拿到最新的消息,只能按捺下了心中的不快,双手环抱,一言不发地瞧着对方。那人也不以为意,朝着陈天赐咧嘴一笑,解释道:“这年头,骗子太多了。头两回,我让一小子拿一枚镀了金的铜币骗了个精光。”
陈天赐一摆手,催促道:“说说吧。如果你给我的消息确实有用,我会考虑再给你一枚的。”
老鼠眼一听,顿时更乐了。“好说,好说。”他凑到陈天赐身边,低声说道,“你还别说,可是巧了,今晚上有一条船要赶着去紫金城。”
“真的?”陈天赐眉头一挑。
“真的。”老鼠眼瞧着陈天赐忽而布满了喜色的脸,眼中闪过了了然的神色。他嘿嘿一笑,低声继续对陈天赐说道:“这么着吧,我看你也是个实诚人。我可以替你作保,让你今晚到那条船上瞧瞧。至于,你瞧了以后是走是留,那是你的事情了。”
他说着,朝着陈天赐摊开了掌心。陈天赐咧嘴一笑,也不多话,掏出一枚金币,塞到了对方手上。老鼠眼嘿嘿一笑,再次咬了咬刚得手的金币,嘴里喃喃自语道:“嘿嘿,不错,不错。这买卖可真是划算。”
陈天赐瞧着乐不可支的老鼠眼,不知为什么突然生出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家伙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陈天赐在心中纳闷了一阵,却是想不起曾经有谁和这个家伙一样。
他摇了摇头,和老鼠眼定好了晚上见面的地点之后,便各自离去了。之后的时间里,陈天赐又找了一些地头蛇,想要询问些有用的消息。
但让他失望的是,竟然再没有人能够给他提供更好的消息了。有些人甚至在得知他要偷渡到紫金城之后,立刻变了一张脸。
在花费了十几枚金币和打了几场毫无意义的架之后,陈天赐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到了停泊在港口的飞舟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