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展秋没受多大的伤,这件事在宋家还是引起了不小的波澜。第二天一大早温映鸿就到医院来了,身后还跟着秦爷爷的那位面瘫助手。
温映鸿到病房里确认叶展秋没什么事才放了心,并且指指站在门口的面瘫助手说:“那个邢婉婉不是还没找到吗?你秦爷爷不放心,把张先生派到你身边来,先保护你几天。”
“这就不用了吧。”邢婉婉应该伤得比她还重,怎么可能再出来找她麻烦。
一旁的宋城阙却说:“那就让张先生先暂住我们家吧,老屋那边本来就人多,有点挤。”
这个张先生叫张怀,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叶展秋还是前几天在老屋吃晚饭时听霜霜说的。听说他不仅办事能力强,而且功夫了得。他跟在秦爷爷身边除了替他打理工作和生活方面的事情,还负责保护他的安全,既能主内又能主外,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简直万能型人才。这样的人派到自己身边来,实在太大材小用,简直牛刀杀鸡。
但既然大家已一致通过了这个提议,叶展秋没有阻拦的必要。张怀是个特别安静的人,到了医院以后他就一直坐在走廊里,像一台特别高端的智能机器,不需要和人交流,更不会打扰别人。
温映鸿离开医院后没多久,陆姨就带着陈仪芳和冬冬到医院来送早饭。
陈仪芳拉着冬冬在床边坐着,对叶展秋说:“昨天晚上接到消息说你受伤进医院,可担心死我了。但是怕影响你休息,就没跟着过来打扰。”
陆姨把早餐摆出来,正要往床边端。叶展秋摇摇手说:“别麻烦了,我到桌子上来吃。伤得真不严重,还不至于整天躺着,留在医院是为了待会儿再输瓶液。”
在一旁看报纸的宋城阙一声不吭地起身,走过来把她扶到桌子边上。
陈仪芳一进门就坐到床边来,本来是为了显示和叶展秋的亲昵,如今床边反而只剩下她和冬冬,她顿时有点窘迫,找着话儿说:“小秋,你的腿,医生怎么说的?多久能好?会不会留后遗症?”
叶展秋展开筷盒子,把一双筷子递给对面的宋城阙,手里拿着另一双说:“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医生说半个多月就好了。”
“要半个多月?那你婚礼怎么办?”陈仪芳问得有点快,问完了才反应过来叶展秋并没有和她提过婚礼的事情,她连忙又补充说:“是昨天陆姨和我说的。”
陆姨刚出去问张怀需不需要也吃点东西,但很快就推门回来了,听到陈仪芳的话,正想反驳。叶展秋给她使了个眼神,她才收住嘴,没有当场拆穿陈仪芳。
但陈仪芳还是注意到了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顿时更加窘迫。
叶展秋上午十点多就和隔壁的余小夜道别,出院回了家。
宋城阙把她安置在楼下沙发上,有事出去了。陈仪芳正在楼上房间收拾东西,不过,她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连换洗衣服都是叶展秋借给她的。一会儿,她下了楼,对叶展秋,“冬冬后天就要上学,我今天得带他回南京了。”
“这么突然?”叶展秋猜她可能是被宋城阙吓到了,自从知道叶展秋被人绑架是为了下车给冬冬买冰淇淋,宋城阙对陈仪芳就没有过好脸色。虽然这事儿并不能怪陈仪芳,有人想绑架,总有机会绑,不是今天,也有明天。可宋城阙就是不喜欢陈仪芳,而且越来越不喜欢。他不喜欢一个人时,眼里像带着冰,让人不寒而栗。
人总算是要从自己家离开了,叶展秋也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问:“吴夏哥的电话打过了吗?让他来接你们吧。”
“他呀?就不麻烦他那位大爷了,我和冬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呗。”听她这话的意思,和吴夏哥之间的矛盾还没解决。
叶展秋还真有点不放心,毕竟人是从自己家离开的,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
门口进来的张怀听到两人对话,主动说:“小秋,让我来送这位夫人吧。”张怀之前几乎没在叶展秋面前说过话,就算说,也就一两个字。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叶展秋差点吓一跳,尤其还听到了他喊自己‘小秋’。她愣了几秒,点点头说:“那麻烦你了,张先生。”
等到张怀带着陈仪芳离开,叶展秋坐在沙发上支着腿,给吴夏打去了一个电话,“嫂子已经让人送回来了,刚出发。”
“麻烦你们了。”
叶展秋问:“你跟嫂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吵架?”
“哎。”吴夏应该是在上班,听叶展秋问起,他叹了口气,把钢笔重重地扔在桌上,“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怕告诉你了,找你心烦。但她在你那儿一呆好几天,现在想瞒应该也瞒不住了。她呀,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听说你和城阙要补办个婚礼,就硬要去凑热闹。”
叶展秋说:“果然被我猜着了。”
吴夏哼笑一声,“她就一心占你点便宜,想趁机来个免费旅游。也不想想,参加你那婚礼的都是些什么人,份子钱,她哪随得起?”
叶展秋笑了起来,“这倒没有,主要是我们没请多少人,亲戚家就请了我大伯。”
“我开玩笑的。”吴夏也笑着说:“我知道你不请我们家的难处,二姨家周颖周伟都是麻烦精,要请,你们还得都请上,这不给自己婚礼添乱吗?再说,我爸妈都不能坐飞机,我要上班,冬冬要上学。谁能陪她去?你别理她,随她折腾,反正现在也已经从你那儿回来了,再折腾也折腾不出花来。”
叶展秋心想:希望如此!其实,要说请二姨大姨家的人前去参加婚礼,也不是完全不行,可陈仪芳这么一折腾,叶展秋反而更不想请了。
“行,这事儿就这么决定了。你呀,好好准备婚礼吧,别理会她。”吴夏和她又说了两句就挂掉了电话。
叶展秋把手机收起来,心里还是不太踏实,总觉得陈仪芳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强,叶展秋没有感觉错,陈仪芳后来还真就闹出事了。
不过,她暂时还是挺正常的。坐在张怀的车上,她一边捏着冬冬的手,一边找前面的张怀聊天,“张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张怀简单而敷衍地回了一句,“助手。”
“助手?哪方面的助手啊?我听说大公司、大企业的助手都分很多种类,有的是财务、行政这样区分,有的是工作、生活这样区分。你是负责哪一块儿的?”
这问题,张怀还真不太好回答,所以就没理会她。
陈仪芳见他不回答,以为他负责的板块比较小,又见他开车开得很稳当,就问:“你是司机吧?”见他不否认,又说:“其实这工作也挺好的,有钱人的司机走出来可比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气派威风得多。”
张怀这下更不想理会她了。
车子开到一个路口,陈仪芳忽然看着窗外‘哎呀’一声说:“我有一个亲戚在前面大楼里工作,能不能在那边停一下,我进去看看他。”
“哪一栋?”张怀问。
陈仪芳指着一栋楼说:“就这一栋,对对,是政府大楼,我那亲戚在里面也算是个官儿,哎呦,架子可大了。不过,也正常,当官的不都有架子吗?就算是亲戚,也一样。”她表面是在抱怨,实际上有些得意。这几天住在宋家,感觉所有人都高人一等,就她自己是个平民老百姓。这次总算可以在这个小司机面前炫耀一把,不管怎么说,她也有个当官的亲戚。
车子停稳,陈仪芳带着冬冬下车,对留在车里的张怀说:“那张司机,麻烦你在这儿稍微等会儿,我们马上就下来。”
“嗯。”张怀也不回头,淡淡地回应。
梁隋琛正坐在办公室里吩咐助理把之前写的会议演讲稿重新改一遍,有一些内容不能说,就不要乱说。眼看着有人领着陈仪芳走进办公室,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你怎么来了?”他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领着陈仪芳往外走,压着声音说:“快,快,跟我出去,怎么还拿了东西来?”
陈仪芳没听出他话语里的着急,还以为他在客气,笑着说:“随便在前面超市买了点,你别嫌差。”
梁隋琛真恨不得把这女人一脚踢出去,能踢多远就踢多远,“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呀?最近查得有多严你知道吗?有大人物到上海来了!”
外面风调雨顺的,陈仪芳哪知道什么大人物不大人物!她被梁隋琛凶了两句,有点委屈,“以前不都没事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带着你的东西赶紧走,快。”梁隋琛一秒都不想留她,把她送到门口,就催促她赶紧走。
陈仪芳拉着冬冬走了两步,又想起来回头说:“我还买了包烟,这小东西应该没事吧?也没人看见,拿给你抽。”说着她就要掏口袋。
“哎呀。”梁隋琛急得直跺脚,“你烦不烦?赶紧走。”
陈仪芳被他吼得有点发懵,只好带着冬冬离开了。
梁隋琛看着她渐渐远去,上了一辆车,这才松了口气。可是当那辆车转过弯儿来,他不由得眯起眼睛,不敢置信地晃了晃脑袋。
开车的这个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他眼花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