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秋瞬间觉得自己手心抓着的不是余小夜的手,而是一只烤得通红的烙铁。她不知是该继续抓着,还是放开。
余小夜也察觉出了她的尴尬,主动放开,“你别误会,我只是单纯觉得你的性格对我胃口,想和你交个朋友,你不会因为我的取向看不起我吧?”
叶展秋忙摇摇手,“不会,不会。”这有什么可看不起的,本来就是自己的事。她只是知道得太突然,单纯地太意外。
“那就好。”余小夜稍稍放了心,但也善解人意地没再一直缠着叶展秋,怕她会觉得别扭。
叶展秋从洗手间出来时,和宋覃撞了个正着。宋覃表情如常,一只手自然地搭在西裤口袋边沿。叶展秋觉得,他要么是刚才没注意到经过的自己,要么是根本不在乎外人的目光和看法。
在旁边停留片刻,叶展秋也如常地喊了他一声,“覃叔。”
宋覃侧头看向她,依然和之前一样,优雅地冲她微微一笑。
宋城阙这会儿已经谈完了正事,恰好遇到季家老二。季老二最近谈成了一笔生意,合作方是个女老板,这似乎令季老二很高兴,见到谁都是满满的笑脸。
宋城阙站在原地陪他聊了几句,聊得不是很热络,只能算无法避免的寒暄。正不知怎么聊下去,叶展秋踩好点似的走到了他旁边。
她有心事,在边上站了会儿,才意识到对面的人是谁,忙喊一声,“季二叔。”
季老二笑呵呵地问她,“小秋怎么啦?心事重重的。”
宋覃恰好从他们一行人旁边走过,叶展秋用余光瞥过去一眼,又很快瞥回来,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恢复,淡笑着说:“没什么,洗手间路滑,刚才一不小心差点在那儿摔了一跤,谢谢季二叔关心。”
季老二‘哎呦’一声说:“女孩子穿高跟鞋一定要小心一点,婉婉在家里穿高跟鞋都摔了好几次了,幸好在外面没摔过,要不然被人看到了我也跟着丢面子。”他这样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邢婉婉。
邢婉婉之前一直盯着宋覃离开的背影,不知正暗搓搓地算计着什么。被季老二提到,她忙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叶展秋,脸上迅速挂起了虚伪的笑容,“对,穿着高跟鞋走路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小秋你穿得这么漂亮,要是摔一跤把衣服弄脏了,就太可惜了。”她伸手摸了摸叶展秋手臂处的衣料,直感叹,“漂亮,真漂亮,比先前那件衣服还要漂亮。”
等她收回手,叶展秋低头看了眼,布料上已经留下了一道皱痕。这女人,怎么四只爪子都这么讨人嫌?
又绵里藏针、心口不一地瞎侃了几句,四个人才各自分开。宋城阙能感觉到叶展秋的不悦,侧头问:“是她吗?”他是在问,之前踩坏了她裙子的是不是邢婉婉。
叶展秋当然一听就明白,点点头,“对,就是她,不可理喻。”
宋城阙忽然冷冷地说:“她在季二叔身边待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叶展秋不由好奇地问。
宋城阙淡淡地朝某个方向指了一下。
那边正站着一个女人,叶展秋之前就已经注意到她了。在场其他女人个个衣着漂亮,打扮精致,身上穿的不是小礼服就是大长裙,可唯独这女人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西装,颇有个性。
“你是说,季二叔,有新欢了?”
宋城阙对别人的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只说:“差不多吧。”
他说差不多,那应该就是有这么回事了。
季二叔的花心果然名不虚传,不仅对人的感情随时会变,连审美都分分钟能变得和之前天差地别。偏偏邢婉婉现在还一心想着嫁进季家,这样一来估计希望渺茫了。只是,以她极端的性格,不知会不会因此作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
宴会办得非常顺利。穿着高跟鞋在人群中穿梭了七八个小时,等半夜回到家,叶展秋已经累得连话都不太想说。
偏偏这么晚季青还给她打电话,说:“我有个事儿得跟你说一下,挺急的。”
季青嘴里的急事分很多种类,从她这语气来看,就算急也急不到哪儿去了。叶展秋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按成扩音,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摘首饰,“你不是临时有事跑到北京去了吗?怎么啦?哎……很困,不太重要就明天再说吧。”
季青没好气地说:“我在外面累死累活地替你干活,你就这个态度?”
“那你说,我听着。”叶展秋把耳环摘掉了,摘项链时发现有不少碎头发缠在了上面,怎么理都理不顺。幸好宋城阙从外面进来,及时地帮了她一把。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后,耐心地一根一根地整理着她的头发。
季青完全不知道这边的情形,认真地说着正事,“北京市场的问题,冯良深帮了忙以后,我们确实好办多了。但是我今天到北京来,见了银监局这边负责人,结果他竟然一眼就看出来我不是那个能做主的。他说,他想见你。”
“这样吗?”
季青说:“另外还有一件特别搞笑的事情,老齐你还记得吧?就上回同学聚会见到的,他不就是在银监工作吗?这负责人是他的顶头上司,那天他也在。他听我承认了我背后有别人,之后主动给我打电话,还猜了一遍我背后的人是谁。你猜,他以为是谁?”
叶展秋问:“谁啊?”
季青哈哈笑了两声,“他竟然以为是你老公。怎么想得到的?让我替宋城阙卖命,我宁愿去卖*!”
叶展秋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宋城阙和*扯在一块儿,难道是想说明都是一样的危险。她回头朝背后的人看了一眼。
宋城阙脸上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仿佛没有听到季青说的内容。见她回头来看自己,宋城阙轻轻地把她头转回去,让她别乱动,自己则垂着眼睛继续理头发。
季青在电话里自得地笑了会儿,才问叶展秋,“那你这两天到底有没有时间?”
叶展秋对着面前的镜子皱眉想了想,“那我就明天过来一趟吧。再过几天我爸妈的案子要开庭了,到时得赶回上海。”
“哦,行。”季青大概是听到了这边窸窸窣窣的响声,好奇地问:“你在干嘛呢?开了扩音吗?”
“是啊。”叶展秋说:“我在摘项链,被头发缠住了。”
“你不早说?开扩音,你得小心隔墙有耳。”
她刚说完这句话,宋城阙就把项链摘下来,交给了叶展秋,“摘下来了,快去洗澡吧。”
“我操。”季青听到他的声音,直接飙出了脏话。
宋城阙走开两步,又回过身来对电话里的季青平淡地说:“季小姐,希望你将来卖*能卖得顺顺利利。”
叶展秋真是快笑死了,等宋城阙洗完澡出来,她还忍不住想笑。
“明天见到季青,她可能要埋怨死我。”
宋城阙把擦头发的毛巾放到一边,掀被子上床,搂住叶展秋问:“明天要去北京?”
“对,在案子开庭之前我会赶回来。”
宋城阙说:“爸妈的案子你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明天没法陪你一起去北京,但后天我会过来。”
叶展秋问:“你过来干什么?那边有工作?”
“不是,我想把婚礼的请帖亲手拿给一个人,一个我很尊重的人。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见见他?”
“我以前都没见过他吗?”
“没有。”宋城阙说:“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告诉他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别来了。”
叶展秋一僵,伸手在宋城阙胸口轻轻地锤了一下。
这副娇嗔的样子取悦了宋城阙,他把她的手抓住,“而且,他行动不是很方便。”
“行动不便?”
“嗯,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叶展秋第二天就直接飞北京找季青去了。
季青在机场接她,果然对她充满抱怨,“打电话的时候,人家宋城阙就在旁边,你竟然不提醒我?是不是朋友?”
叶展秋躲开她的掐弄,说:“他听到就听到,又没什么事儿。”
“你当然没事,他现在被你吃得死死的,你也被他吃得死死的。可我能跟你一样吗?万一哪天他劈手把我给治理了呢?”
叶展秋只好奇一点,“我跟他关系好得这么明显吗?”
季青帮她把行李放好,两个人上了车,“当然了,你现在走到哪儿都散发着一股子我被老公滋润得很幸福的气息,能不明显吗?”
这话说得太露骨了,前面还有司机。叶展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再继续说这个,“你和那个负责人约过时间了吗?”
“约过了,今天晚上。”季青也正经起来,低头看了看表,“所以还有挺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陪你到几家店面房转一转,有两家店面租期还没到,现在正在营业,正好我们去看看他们的生意如何,以及地理位置。”她说着,探头和前面的司机交代了一下。
可刚坐回去,手机就响起来了,她看了眼手机屏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去,又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