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回了上海,奶奶的葬礼和头七也已经过去,叶展秋自然又回到工作岗位上班去了。她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在一片平和的表面下又一次掀起了八卦的巨浪。
事情没按照大伙儿预料的发展,说好的豪门秘史呢?说好的婚恋大戏呢?说好的都市虐恋呢?两个人明明好得很,早上还一起上班来着。到底哪个王八蛋说他俩要离婚的?*裸地造谣。
不过也有人说,有可能两个人之间确实出过问题,但是又内部解决了,毕竟豪门嘛!面子很重要。
叶展秋来上班的第二天,她正上着班,前台忽然敲她办公室的门,送进来一大束玫瑰花……那是正宗的一大束,大到前台女孩子捧在胸前,脸都被挡住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上来的。前台把玫瑰花束往中间稍微压了压,好不容易挤进了办公室的门。她歪着脖子,错开花束,才能看到叶展秋,说:“宋太太,这是宋先生吩咐送上来的。”
叶展秋嘴角抽了抽,从办公椅上站起来,帮她在旁边腾出个地方,“要不,你放这儿吧,麻烦你了。”
女孩子把花放下,腼腆地说:“不麻烦。”又出去了。
叶展秋站在花束旁边,试着数了数里面到底有多少支玫瑰。刚数了一个角,她就数不下去。盯着这看久了,她简直要得密集恐惧症。不过,她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转过身,她发现门外有不少人都在悄悄往里看,而最接近门口的就是冯良深。
叶展秋朝他笑笑,问:“冯总有事吗?”
“哦。”冯良深回过神,走进来,顺便帮她带上门,断去了外面的目光,“过来给你送份文件,顺便再问一下海南那边的情况。虽然你之前在电话里说过了,但我想当面问得清楚点。”他虽然嘴上说着正事,但还是时不时往那束玫瑰花上看。
叶展秋挑了挑眉说:“冯总也爱八卦?”
“呃……”冯良深忙收回视线,“我只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宋先生也会做这样的事情。这家花店的花很难定,他们家只卖玫瑰,而且要求客人自己摘叶子,自己包装。也不知道那个店主是会做生意,还是不会做生意。”
叶展秋也很惊讶,她之前也听说有这么家花店,宋城阙竟是在那儿买的。就是不知道他是自己去的,还是让助理去的。她没再继续说这事儿,把海南那边的情况和冯良深具体说了一遍。
在冯良深离开前她忽然问:“你帮季青处理北京市场方面的问题,是宋先生授意和默认的吗?”
冯良深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哦。”叶展秋明白了。
下班时,宋城阙来找自己。叶展秋刚开完一个会,拿着笔记本和他在办公室门口撞了个正着。
她问:“你怎么过来了?”
“来找你下班。”宋城阙理所当然地说,“陆姨今天不在家,我们晚上怎么吃?是出去吃,还是买菜回家,我做给你吃?”
叶展秋觉得周围一圈顿时都安静了,仿佛方圆一里内都没人在说话,原本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员工全都静止在那儿。她清了清嗓子说:“呃,出去吃吧,出去吃吧。”
两个人上了车,正商量着要去哪儿吃饭。季青打电话来问:“晚上有没有空啊?我心烦,你要不要到店里来坐坐?和我一块儿吃晚饭?”
车里很安静,旁边的宋城阙明显已经听到了。叶展秋拿着电话看向他时,他点了点头说:“我们就去找她吧。”
季青虽然约了叶展秋,但她没想到她会带尊佛过来。等三个人在包间里坐下,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作茧自缚,自讨苦吃。就算再心烦,她今天也不应该约叶展秋出来的。和宋城阙呆在一个屋子里,她根本坐立难安,哪还有心思吃饭。
饭吃到一半,宋城阙出了包间一趟,似乎是接电话去了。
季青见人不在,才敢扯了扯叶展秋问:“你怎么把这尊菩萨给请来了?你不怕他知道店里的事儿?”虽然季青没跟这边店员明确地说过,但大家也猜到了叶展秋是他们幕后老板,对她态度非常恭敬。以宋城阙的观察能力,他应该很容易发现这一点。
叶展秋夹了一筷子耗油生菜放进碗里,说:“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你说的没错,冯良深帮你的那个忙,是他默许的。如果他什么都不了解,根本不可能这么做,还特意没让我知道。”
季青问:“他没什么反应吗?”
叶展秋摇头,“没有,我觉得他可能……怎么说呢。”她拿筷子捣着碗里那片菜叶儿,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觉得他可能没把我做生意的事情放在心上,他今天给我买了一束花。”
季青盯着她,等下文。
叶展秋把筷子放下,用手比划了一下,说:“这么大一束……玫瑰花。这还是他第一次给我买花呢。”
季青反应了一会儿,才迟疑地问:“你特意告诉我这个干什么?我说……你不会在跟我炫耀吧?”
叶展秋暗暗憋住了笑意。宋城阙忽然给她送花,她确实挺高兴的,虽然他们俩之间的僵局暂时还没完全打破,但最起码宋城阙在得知她的为人并非那么‘贤良淑德’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反而还很用心地给她买了束花,大有接受的意思在里面。
季青要说她这是在炫耀,那也无可厚非,因为她确实很想把隐藏在中间的信息分享给这位好友听。
季青明白了,‘哼’了一声说:“你这是春心荡漾啊?被你老公挑拨得春心荡漾?”
叶展秋愣了一下,忙否认,“没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季青才不信她,恨恨地说:“真是没天理了,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约你出来吗?我心烦着呢!前些天我认识了一个小鲜肉,对着我各种抛媚眼,暗送秋波,还每天给我发晚安短信,冷了让我添衣服,下雨提醒我带伞。我心想,这肯定是对我有意思啊。人家脸皮薄,对我有意思也迟迟不表白,那我脸皮厚,就主动一点呗。结果我跟他说‘要不咱们试试’,你猜他回我什么?”
叶展秋配合地问:“回了什么?”
“他回我说他有喜欢的对象,但不是我。我当时差点一巴掌呼他脸上。对我没意思,他抛什么媚眼,发什么短信?简直有病。”季青愤愤地说。
丁辉敲门进来给他们上了一道菜,又退了出去。
季青朝重新合上的门瞥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单身狗当久了,我现在看到一公一母呆一块儿就觉得他们有奸情。”
叶展秋差点被她这句话逗喷。
季青说:“我说真的!我觉得丁辉和张静之间有点问题。上回我看到丁辉打着伞送张静回家呢。”
“不会吧,张静离婚才多久?”
“就是因为刚离婚,刚受了打击,心里正难过,才更容易被男人钻空子。”
叶展秋皱了皱眉,“丁辉这人怎么样?靠不靠谱?”
季青说:“这我怎么知道?这么多家店,这么多副主管,难道我还得一个一个去了解?”她看一眼叶展秋,吃了口菜,又说:“还不止他们俩,我发现陆凯最近和一女的走得特别近。”
叶展秋笑笑,“陆凯什么时候不跟女的走得近了?他身边从来就没缺过女人吧。”
“可你一定想不到这次是谁。”
“谁啊?”
季青扁扁嘴说:“周品胜的前妻,沈邹颜。”
叶展秋这就不信了,“他们俩怎么可能扯在一块儿?”
“我不知道,反正我在大街上碰到过一次,两个人是不是偶遇我不确定。”季青耸耸肩说道。
恰好,宋城阙接完电话回来了,他走到位置上重新坐下。
叶展秋问了句,“怎么出去这么久?”
“一位国外的合作商打电话过来,他过两天要来中国,所以多聊了几句。”他持着筷子说,“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哦。”季青忙回答,“聊我们的一个朋友。”
宋城阙淡淡地点了点头,状似无心地问:“是陆凯吧?”
季青朝叶展秋投去一道目光,眼里仿佛写着:你说的果然是对的,他都知道了!
因为吃饭没花太多时间,两个人和季青道别回到家时还算早。陆姨不在,屋里没有亮灯,这还是鲜少会出现的情况。
宋城阙把车子停稳,两个人都没急着下去。
没有关闭的车灯把他们这一小片区域照得很亮,车里也暖烘烘的,不像外面有冷风在肆意地吹。
就这么静坐了会儿,宋城阙开口问:“花,喜欢吗?”
叶展秋点点头,“喜欢,很漂亮,谢谢。”
“那太好了,以后我就可以经常买了。”
叶展秋忽然问:“你知道我做生意的事情吗?你不介意?”
宋城阙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说:“我大概半年前就知道你做生意的事,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当时我并不介意。再后来,我又忽然变得介意起来,而且越来越介意。我介意你对我隐瞒任何事,我介意你在我面前掩藏真实的一面。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叶展秋转头看向他,两个人在静谧的空间里对视良久。宋城阙才说:“我越来越介意,是因为我越来越在乎,越来越爱你。”
他说:“我爱你,和你是什么性格的人没有关系,这一点,我从来没有介意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