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倾身沉颜下来的那刻,蔻丹双目忽然一闭,唇瓣无声吐出四字:"灭绝之杀!"
奇快无比,利器刺穿人体的特有声响传来,风姿身体一沉,直接落入蔻丹怀中!
蔻丹睁眼,风姿正凝视着她,唇边惨淡而笑。低头看一眼透穿胸口的利剑,风姿的惨淡笑意变成狠决,"原来这块破铁片就是你所说的灭绝之剑?!哈哈,亏我风姿聪明一世,到头来竟然栽在两个女人手里!呵呵,不过要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青埂峰,五大部族权力中心。山脚下,青石甬道上缓缓行来一辆普通马车。
时值满月之夜,石板泛起冷厉光辉,蹄声滴答,在静夜里更响清脆。近到两个青壮男子守护的山门前,驾车的女子利落回缰,车轱辘发出涩锐声响,停驻下来。
车内,蔻丹正从烈焰焚烧的恶梦中醒来。从鬼阁来此的路上,她已经说不清是第几次做这个梦了。粗布轿帘被一只纤纤素手掀起,白牡丹的温和声音响于她的耳边,"小姐,已经到了!"
蔻丹微怔了下,她还不太习惯小姐这个称谓。但她也没有表示反对。因为从现在开始,她要真真正正地融入这个异时空。她要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那么,第一个步骤,就是学着适应这里的一切。
本要直接跳下马车,看了看白牡丹递过来的手,二女对视,深意一笑后,蔻丹大大方方将手递搭过去。
她,并不孤单,这个叫白牡丹的妖仙,也和她一般心思。经历过众多不切实际的幻境起伏后,她们都想以最本真的面目过上普通女子的生活。
现在,白牡丹的名字叫小枝,身份是与蔻丹以姐妹相称的贴身丫鬟。两人都没有五大部族的身份标识,此行重要目的之一就是取得合法户籍。
小枝当先走到守卫面前,娉婷一拜,道:"我家蔻丹小姐是三位族长旧识,如今回来覆命。麻烦两位大哥通报一下。"
守卫点头,目光又多在一身红衣的蔻丹身上多作停留。借了月色看清容貌后,忽地躬身一礼,"玄罡族长早料到蔻姑娘会在今晚归来,特地命我二人在此传话。姑娘可以自行选择在窨界和五大部族停留,一但作出决择,族长希望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姑娘都不要忘记了自己现在的选择和立场。"
"我既然选择回到这里,那就是最好的说明了。"蔻丹看向守卫,淡淡说道。
不知怎地,蔻丹作出决择时,两个守卫暗中交换了下眼神。眼中流过的,是明显松了口气的感觉。
一个守卫松开袖口,夜色中,一只蜂鸟无声振翅往山宇高处的宏大建筑而去。
明白这鸟应该是去送信,蔻丹抬头看眼没入夜色里的台阶,与小枝交换个眼神后,正要迈步而上,左侧守卫横臂将她一拦,"族长大人还有话,说务必要蔻姑娘发下绝誓,方可上山!"
"好!"蔻丹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如果照她以前的脾气,恐怕现在已经忍不住大翻白眼,并且在心底咒骂玄罡不停了。但在鬼阁经历生死大劫后,她已经将一些事情看淡。右手握成拳,举至面前正要赌咒,身后小枝将她衣服一扯,附唇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蔻丹听完尴尬笑笑,接过守卫递来的血红珠子,放在细腕上的同时,口中说道:"我蔻丹在此发誓,终身效患五大部族。如果它日做出危害五大部族利益的事,那我蔻丹当受炸雷轰顶之灾。"那血珠在蔻丹誓言才完,就自动融入她的血管中。
她现在发誓很轻松,却不知,不久的将来,这违约之雷真的炸响她的头上。
小枝也和蔻丹发了同样的誓言。不过她将蔻丹的炸雷轰顶改成做不成人。蔻丹听得暗笑,小枝本来就不是人,是妖仙。
二女迈过足足五千整数的台阶后,面前是一个汉白玉砌成的阔大广场,庞大的古建筑群在夜色中更见气势宏伟。蔻丹有到了北京故宫的幻觉。初来这个时空,见到的那个简易议事广场与眼前所见相比,简直是天地之差!
重重玉阶上,一个欣长人影凭栏迎风而立。眼神在半空交会,蔻丹从那冰冷冷的面容认出是玄罡。心里一喜,竟是忍不住想抬手跟他打招呼。没等她的手抬起来,那灰衣人影袍角一翻,已是当先往大殿迈去。
当二女立身殿中时,玄罡稳坐正中高座,手中拿着一盏茶浅吹茶气。蔻丹看清上面一字排开的五把椅子,眼眸一亮,点了点头。看来五位族长走到哪儿都是平起平坐的。
"此去无恙?"玄罡依旧是淡漠语气,冷沉如水的目光,在蔻丹脖间略作停留。那里,被风姿割出的伤口用白色棉布包扎了一圈。
蔻丹下意识摸了摸颈子,唇边闪现苦笑,"你们想要的东西我拿回来了。"
身上似乎又起被烈焰焚炽的感觉。
上前将锈残铁片递到玄罡掌中,蔻丹眼前,又浮现风姿被她用灭绝剑刺穿身体的画面。
那双悲凉中透着无限哀伤的浅碧双眸,再度让她的心绪不宁,以致她退下来时,险些踩空摔了一跤。
"就是这个东西?"玄罡只看一眼,就将锈铁片放到身旁桌案上。蔻丹愣怔了下,看他的神态,没有疑惑这个东西是假的,但为何他脸上没有一点高兴的表情?这可是所有修行人都在窥探的宝贝,她还亲眼看到数百人为了抢夺这个东西丢了性命!
本要退下的脚步倒冲回去,蔻丹雪白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孔,直逼到玄罡面前,与他冷沉眸子定定相对,"付出那么多代价得来的东西,你们就是这种淡然视之的态度吗?"语气虽平和,却是以极缓慢的速度一字一字说出。
"那我该有何种反应?你示范给我看看?"玄罡稳坐椅间不动,对于蔻丹的凌厉气势,他淡然悠闲以应,甚至以很雅观的姿势将温度合适的茶,递到唇边浅浅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