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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白马陈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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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古语有云“雄藩巨镇,非贤莫居”,从夏商周到明清,这一直就是汉民族和少数民族激烈争斗的大战场,所以山西一带自古习于戎马人性劲悍,骨子里有一种“薛王出降民不降”的执拗精神。本朝太祖算起龙兴之地也是些地。

延安塔下,一处有些年数的住宅小区,只有一处阳台摆满了十几盆各色花草,几盘吊兰尤为惹眼,有着画龙点睛的灵气,一个穿着素白裙子长发的女孩正站在阳台上在给兰花浇水,闭着眼睛,容颜清淡,脸上轻扬着微笑,与世无争,一点不像是山西女人,反而神似苏州江南沾水的婉约女子。

她身后站着一个身高在1米85左右的男人,二十岁的样子,眼神温柔望着女孩,穿着件地摊上二十几块钱就能买上一件的廉价T恤,鞋子也是最普通不过的杂牌旅游鞋,裤子是最老式的样子,可这样一个穿着即使放在三线城市也很土老帽的男人,却有着一股可能连路边没读过书不识字的大妈都看得出来的与众不同,他长得极其斯文,甚至可以说儒雅,虽说米脂的婆姨,绥北的汉,可当这个长相阴柔却一身气焰阳刚到跋扈的男人眼神带着笑意,这个男人就跟西北风沙下的苍狼一样,,这种阳刚阴柔糅合在一起的爷们,要是手里再有点权柄,是绝对能通杀女人的。

他说话轻柔,似乎怕打扰女孩,“娇娇。我得上班去了。”

女孩转身,露出一个笑脸,道:“可不许对学生凶。”

男人笑了笑,道:“好的。”

男人走出这两室一厅的房子,蹲在门口抽了根烟。这才起身,他现在名义上的职业是一名朝九晚五地小学教师,也是他小时候的理想,跟父辈祖辈们一样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可理想之所以是理想,就是没实现的东西,他如今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八点钟准时出门。晚上六点准时回家,风雨无阻,有些事情,她注定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开着一辆破旧摩托车出了小区,在小区门口报刊亭用零钱买了份《陕北晚报》最终在一条巷弄的僻静地方停下,掏出那包昨天买了还剩半包地延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抽,这烟两块五一包,两天一包,除去吃饭,这就是他最大的额外开销,这份报纸不算,因为它们有别的用处。看报纸是很其次的用途,对一个很早肚里子就装满了《资治通鉴》这类大部头的男人来说,报纸杂志是很浮躁的阅读途径,等用一种龟速将报纸看完,他已经把附近街道走了一遍。最后他蹲下来在一家餐厅对面的花坛边上抽了根烟,一直耐心等到中午1点钟,一辆大奔在餐厅门口停下,走下四个人,一家三口外加一名司机,他选择了一个靠窗地地方就餐,差不多一个小时候大腹便便的男人挥手示意服务员结账,这时蹲在花坛翻阅报纸的男人也起身,拿出一顶鸭舌帽带上,不动声色越过马路。来到餐厅外面。经过大奔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率先从餐厅跑出来,岁左右。因为鞋带没系好的缘故,摔了一跤,男人帮她扶起来,系好鞋带,抬头望着那个跟他说谢谢的孩子,轻声道:“听叔叔的话,闭上眼睛,数到十再睁开眼睛。”

女孩很听话,开始数数,

这个时候一对雍容中年夫妻在司机的陪伴下走出餐厅,刚下台阶,而男人也站起身开始朝他们走去,手中两份重叠报纸三两下便折成圆锥形,那名身材魁梧地司机见到这个手持报纸的男人,护在男女身前,男人脚步没有停止,那名司机刚想要出声警告,便被陌生男人毫无征兆地一记左勾拳击中腹部,一阵绞痛痉挛,特种兵出身的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抗击打能力不弱的腹部中央也能被一拳就打出苦水,就在他本能弓身减缓疼痛的刹那间,那名神色沉静如水的男子已经收拳,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左手手臂弯曲,猛然斜后拉敲在司机颈部,一个将近一米八地汉子就直挺挺躺到地上,连呻吟声都发不出,足见两个简单动作背后的恐怖爆发力。

这个时候,小女孩才数到5

中年男人也是见过商场宦海波澜起伏的人物,可这个陌生人出现得实在太过突兀,手段也着实锋芒,要知道他高薪聘请来的司机当年也是东北军中某军侦察兵里的佼佼者,虽说这些年吃香喝辣安逸日子过惯了身手退步不少,但怎么也不至于一照面就给人打趴下,就在中年男人准备拿出商场上谈判地手腕,只觉得腹部一凉,而那个欺身而近的男人已经一只手捂住他嘴巴,这位西北商界圈子的大腕甚至没机会低头看发生了什么。

“有人花钱买你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如果买你的命,也就是多用一份力的事情。”

用报纸就能捅人的男人一把推开一张脸因为疼痛而涨成猪肝色的太原市巨贾,单手支撑街道护栏,腾空跃过,展现出惊人的弹跳,然后像一条泥鳅在马路中央穿梭,很快就消失于众人视野。

等小女孩张开眼睛,发现她父亲躺在血泊中,母亲哭得歇斯底里,她甚至忘了哭。

而戴着鸭舌帽的凶手回到停放摩托车的地方就放好鸭舌帽,把特制车牌翻了个面,随后套上一件早就准备好地白衬衫,发动摩托车,扬长而去。这就是他地兼职工作,只要有人肯花钱,他就能帮那个人卸掉目标的手脚。如果是直接谋财害命,那得加价,像他现在地行情是卸一条胳膊1万,类似今天这种小半条命万,只不过生意难做。他也不能接手次数太频繁,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太原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这已经破坏了他起初地规矩,如果不是实在不放心家里的象爻,他也打算重*旧业,去北方道上厮混。可象爻的身子保不准就会出现意外状况,他只能小心翼翼守候着。

不到晚上五点钟,他是不会回小区的,因为跟娇娇说自己是小学教师。

在一个公园树荫下,他就这样在外人看来很没有野心很没有志向地虚度着光阴,小口小口抽着烟,靠着摩托车望着被繁密树叶分割成零碎小块的天空,这座古老地城市沉淀过太过大悲怆和大凄凉。精通历史的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算不得大悲大哀,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从来不去怨天尤人,只觉得能安静守护一个相依为命的亲人,付出多一点,造孽多一点,流血流汗多一点。也是值得的。

陈娇娇,18岁,再过两天就是18周岁生日。一生下来就是失明,她觉得那是自己不幸中的万幸,因为一辈子没吃过山珍海味要比吃过一次后却再没机会吃的人来得幸福。起码她是这么想地。父母早逝,爷爷在10年前也病逝,一张泛黄的全家福都没有留下,与哥哥相互搀扶着走到今天,如果这就已经算是让人唏嘘的人生,那陈娇娇一定会笑着吐一吐舌头,因为她是一个从1岁就开始做血透治疗的患者,这种病也许比不得癌症那么洪水猛兽,但一周要做次,只要活着。就要周复一周年复一年地做。一次都不能断,一个星期次。一年也就是156次,所以到后来,陈娇娇即使是瞎子,也能把那家医院毫无障碍地走几圈,医院差不多就是她的第二个家。

400来块钱一次血透,没上过学的陈娇娇数学不太好,可用一个最笨的法子一次一次加起来,她也知道花了哥多少积蓄,她没见过一点世面,就是每天听哥讲一点演义小说,听电视里光怪陆离的事情,可接触情感剧多了,也明白有她这么一个拖油瓶吊着,哥很难找到女朋友,但陈娇娇不知道该怎么做,死?死对她来说倒不是太可怕地事情,但这就么没骨气地死了,总觉得太对不起哥这么多年的辛酸坎坷,对不起那个临死合眼前一分钟还不忘让哥背诵李白《侠客行》的爷爷。

哥是顶聪明的人,知道自己的心思,于是说了,只要自己开心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报答。

脖子上用绳子挂着一只手机的陈娇娇正在听中央频道关于故宫地故事,突然听到敲门声,然后她拨了哥的电话号码,因为如果是哥,肯定是一重一轻重复敲三次门,他吩咐她如果是找他的陌生人,就跟他们说10分钟内赶到,除此之外什么话都不要说什么事都不要做。

陈娇娇每次照办了,也没有一次出过问题,今天是两个北方口音的男人,她说哥十分钟就能赶到后想了想,给他们端了两杯开水,然后就继续安静聆听有关故宫的悠久故事,兴许是看出了她地兴趣,一个嗓音并不怎么像正常人的男人跟她聊起了一些故宫的奇人轶事,古董收藏故宫守夜人之类的,千奇百怪,她听得津津有味,觉得这人的谈吐跟哥差不多,都很驳杂,但又能娓娓道来。

“你哥是叫陈庆之吧?”说了半天,男人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个比较没有营养的问题。

陈娇娇笑着点点头。

备注:白马陈庆之陈庆之(484年~59年),字子云,义兴国山人,中国南朝梁将领。中国史上第一猛将,最高战例以七千人破敌二十万人,一生从未一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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