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
“听说你们宿舍楼被偷了很多条内裤?”
“你怎么知道?”高青垒眯起眼,狐疑地瞅着董颐帼。
董颐帼耸了耸肩。
“你们初三有吗?”
“目前没听说。”
“董颐帼——”高青垒把董颐帼从他们班的门口拉到走廊窗台角落,“我很认真,也很严肃,你听着——”
高青垒把所有关于ta的事情跟董颐帼述说了一遍。
董颐帼先是歪起脑袋。随即,她又翘起了嘴角,苹果肌的粉红便立马被提起来了,她上面的空气刘海也受到波及,一颤一颤的。董颐帼没有化妆,两边脸颊却一直像粉红杜鹃一样。
“我想不出我身边有你想要找的那种人。”
高青垒垂下头。
“ta说的是星期天不是吗?我星期五生日,我的朋友都在里面,你可以自己慢慢找。”
“你邀请的只是和你关系好的吧。”
“要不然呢?”
“你会请你亲戚吗?”
“我和我亲戚吃的是农历,和你们过的是新历。”
“他们跟你也有联系啊……而且,我感觉联系是不分深浅,只要和你有关的人。”
“亲戚的话,我家都是中高产阶级,没有——”董颐帼脖子耸了起来,“不对啊。oe学校的学生都是这样的水平。”
高青垒叹了口气,道:“ta似乎不看钱。”
“我想不到有谁合适。现在去死,以后去死,对他们来说,我觉得还是有区别的。”董颐帼摊开手,似乎很无奈。
“那就只能到星期五了,如果你想到什么的话,记得立刻跟我说。还有——”
“不能和其他人说。”董颐帼又打断高青垒,还学着高青垒的语气,到结尾时还不忘翻了个白眼。
“里里。”
高青垒一回到宿舍,潘景豪便一脸严肃的盯着他,还叉起了腰。高青垒许久没看见过潘景豪这样的表情了,突然有些怀念,也有些害怕。余千宇、佘偕震和邓雄充也抱着双臂,眉毛皱得跟几万年没被熨过的衣服一样。
高青垒囧起眉毛,他只是比平时回晚了十几分钟而已。
“我只是去——”
“我们的内裤都没了。”
“啊?”高青垒的眉毛忽地舒展开来,一下子跳上了额头中间。
“里里你的也没了。”潘景豪仍旧一脸凝重。
“你怎么知道?”
高青垒走向自己的柜子,发现自己的钥匙连着发卡插在钥匙孔里。高青垒瞄了一眼潘景豪,这小子趁我不在,竟然拿我的钥匙私自开柜,还是检查我的内裤?!高青垒硬生生吞了一口口水。高青垒不能责问!要不然……恐怕会让潘景豪想起他刚才莫名消失的十几分钟。告诉潘景豪他们自己去找董颐帼这件事情并没什么,只是,高青垒不想被他责问,天知道潘景豪责问起来有多啰嗦。
高青垒拉开柜子,在柜门的遮掩下数着自己的内裤。它们是清一色的黑。
“不用数了,只有三条,少了一条。”
高青垒掀开柜子里的东西,又数了一遍,真的只有三条。星期一到星期五,一个星期在学校总共要洗四次澡,四条内裤,现在少了一条。
“我们宿舍每个人都少了一条。”余千宇抱着臂。
“大雄宿舍也是。”
“他们刚才数的时候发现都少了一条——”余千宇把手摆成抢状——
高青垒看罢余千宇这个手势,莫名地担忧起来。脖子里的水一阵闹腾,喉结只能被水耍得翻来覆去。
“——说不定,昨晚就都已经消失了。”
“402、401——”
“这一栋楼的都是。”
`
到星期二,学校男同胞的恶劣环境已经到了人心惶惶的悲惨地步。
午晚修期间,男生宿舍楼上下竟然没有一个男生裸身奔跑。他们都小心翼翼地躲在校服上衣和裤子里,像穿着西装一样笔挺。甚至,它们凌晨上厕所也要人陪。偶尔还会有胆大的少年在球场上脱衣挥汗,但稍微一踏出球场,衣服就立马回到身上。不仅如此,现在,如果不能保证宿舍内,不包括阳台,一直有人,门都会一直锁着。
“按照这个趋势,这个神人,是要把我们全校男生的内裤都集齐吗?”
这种如此警惕的状态,连高青垒都有点替偷内裤的人担忧了。这两天三夜,他已经狂扫了一栋半男生宿舍楼里每一个人的一条内裤,还剩一栋半——一栋初三男生宿舍楼,和半栋初一男生宿舍楼。他或他们要怎样把剩下的内裤解决掉?
“最终——”余千宇莫名整个身子跳了起来,椅子猛地被弹到门边,“哐”一声。他的右手还想自由女神一样擎了起来,“召唤神裤。”
“会不会他只是想要自己的内裤样式多一点,又没有钱。”
“oe私立中学的学生没有钱?这可是明天的头条。”
“我们学校没有贫困生资助吗?”
“没有。”
“那为什么偷内裤?还每一个都偷,还只偷一条?”
“我开始喜欢上这个神人了,我觉得他很有性格——”余千宇又将手摆成枪状,托着下巴,点着头,又道,“而且,他很可能是处女座的,偷内裤都那么讲究顺序,这是强迫症。”
高青垒外凹着眉毛看着余千宇,无言以对。
“对啊。”
魆地,余千宇喊了一声。高青垒吓了一跳,眼珠子在回到他身上时,他的右手已经变成拳状,左手敞开着,放在胸前。
渐渐地,余千宇的笑容歪歪斜斜攀到鼻梁上去了。高青垒颤着脸皮,咽了口口水。
“不如我们去初一宿舍楼埋伏?
潘景豪点了点头。
“这不是守株待兔吗?”
高青垒说道:“放个摄像头就好了,在梁——”
“可是,我认为……”
高青垒掏出了手机,走出了宿舍,没有理会余千宇想要说什么。高青垒径直走到楼梯角落,拨通了周运蓬的手机号码。
晚修前,高青垒去找了一趟梁强渠。
“被偷了吗?”
“我们宿舍还没有。”
高青垒喜眉笑眼。
“你们宿舍几零几?”
“509.”
“你住顶层啊。”
梁强渠抿着嘴点了点头。
高青垒看着梁强渠包子模样的大眼睛,笑容更大了。梁强渠笑的时候,那两个小包子会逐渐弯成月亮,再变身为糍粑。高青垒总想一口吃了它们。
“现在被偷到哪里?”
“上一次听说是在301.”
“上一次?”
“昨天。”
“你们初一的,现在进出锁门严吗?”
“看个别宿舍吧。毕竟这么一个奇怪的现象,没亲身经历都半信半疑,男生又那么冒失。”
“很好。”高青垒扬起嘴角。
“垒哥?”梁强渠的眉毛也弯成了月亮——他的眉毛没他的眼睛那么大,浅浅的,小小的,像荷叶旁、飘在水上的树叶。
高青垒顿时定格住了脸上的笑容,只剩眼睛在干眨着。梁强渠特别喜欢叫相熟、比自己大的男生“哥哥”,是“哥哥”,不是“哥”。即使高青垒只比他大一岁,如果不是高青垒反对,他会像叫刘澎和周运蓬一样,管高青垒叫,“垒哥哥”。
高青垒做了个鬼脸,就这么想象一下这三个字。高青垒都觉得自己进入了《还珠格格》电视剧,骑着马,前面坐着女装梁强渠,自己正在后面熊抱着他。
“晚上一下课就回宿舍,我去找你。”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