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半空中传来金铁交击声。
紫霞仙子仰着头,露出白天鹅一般修长雪白的脖颈,看的目不转睛。
“紫霞仙子,这边。”
王伦见状,便开口道:“你想不想和孙悟空在一起?
你又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假装不认识你??”
“我要嫁给他,当然想了!”
闻言,紫霞仙子恋恋不舍的挪开目光,带着三分好奇和七分疑惑,出言询问道:“你是哪路神仙,怎么知道这些事情?他又是谁?”
“我是谁?”
至尊宝见一切都在王大仙的掌握之中,心里自然无忧,因此,整个人的身心都放松了下来,主动接话道:“我就是五百年后,你的大徒弟,白晶晶的相公,孙悟空的转世之身,至尊宝是也!”
“!”
紫霞仙子惊讶万分,朱唇微张,合不拢口。
“妹妹!”
此时,却有一女声有气无力的插了进来,“你们聊的开心,这边还有人在受难,有没有人能关心一下?”
“啊,姐姐!”
紫霞仙子俏脸一红,“姐姐等我,我现在就来救你!”
“仙子莫急。”
王伦笑道:“此事易尔。”
说着,他人已经出现在青霞身边,围着其一圈看守的牛妖则纷纷暴毙倒地,死状极惨。
将她双肩、双腿上四枝长戈拔下,扶着软倒下来来的她,王伦低头,看了猪八戒和沙和尚一眼。
“你们一个是天蓬元帅,一个是卷帘大将,虽不知此方世界是否如此,但是,唐僧已死,你们不用再去西天取经,亦是喜事一件。
因而,你们不会升起为唐僧报仇而送掉自己小命的想法吧?”
说完,他也不管二人是否会回话,只是提膝,脚尖在猪八戒身上轻点了一下,将其身上五花大绑的油绳点断,便扶着青霞往回走去。
由于之前在使用移魂大法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导致香香的魂魄被转移到一条狗身上。
因此,空出的这具肉身,便被青霞占据,既能以独立的肉身活动,也不至于以猪头的面貌问世。
她被搀着,浅声道谢之后,便遥看着至尊宝,一时间,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厢,牛魔王与孙悟空斗做一团,或者说,是被其单方面殴打,正处于气急败坏,怒吼连连之中。
然而,即便如此,孙悟空仍不想这般轻易的放过他。
左一棒:“我让你娶亲!”
右一棒:“让你吃唐僧肉!”
前一棒:“让你欺负我转世身!”
后一棒:“让你逼我穿越时空!”
“够了!”
牛魔王于被击飞途中,奋力朝他掷叉,“你这该死的猢狲,战便是了,偏还喋喋不休,嗦便也罢了,还把罪状来数,诬赖与我,简直欺人太甚!”
他甫一落地,便张口,自舌苔上取出一叶芭蕉,迎风一晃,便长至一丈二尺长短。
他之所以弃了钢叉,便是要仰仗宝扇威力。
于是双手持之,厉声道:“今日,不仅要与你分个生死,便是你护持之人,也休想逃脱干系!”
说罢,他双臂胀大了一圈,似举起万钧之重般将芭蕉扇掮过头顶,朝着孙悟空的方向猛的煽去。
“紫霞,青霞,二位仙子,对于目前的情况,请听我一一道来。”
走近原处,王伦款款而谈道:“我先着重解释一下,为何,至尊宝会一分为二:
一个变作六亲不认的孙悟空,一个又对你们保持陌生,视而不见。”
于二者期盼、好奇的眼神中,王伦欲把一句谎言插入一段实情之中,令这段时空彻底被扭曲,令无中生有的至尊宝,能够在此方世界炼假成真。
他道:“……”
却是三言两语中,将孙悟空转世的前后因果关系说了一遍,又道:“五百年后的至尊宝,于时空长河穿梭的过程中,受我误入影响,以至于这方天地开辟出了一条新的时空大道。
一个顺原本轨迹,按天庭及菩萨安排,按部就班的体悟人世间一切酸甜苦辣,最后大彻大悟,皈依于佛。
而他,则还是五百年后那个一心要去救自家娘子的至尊宝,既没有变成真正的托世孙悟空,也对于后来发生的经历一无所知。”
仙界,天庭。
玉皇大帝居高临下问道:“众卿家,对于顺风耳转述天魔所言,不知有何见解?”
“陛下。”
一白须老儿从堂下两列右侧中迈步而出,走到堂中阶前,“此人虽来历不明,但就其所言,恐怕亦是神仙一流,或在我等之上,否则,大道岂会因其特殊,网开一面?”
“太白之意,是认可之意?”
“启禀陛下,臣只是跳出了观世音菩萨给出的藩篱,观其言行后得出结论。”
太白金星道:“此人若非菩萨冠名,先入为主,我等见之,又岂会蔑认?”
“那他杀了唐僧一事,又该作何解释?”
在其对面,有一人站出,正是那来搬救兵的托塔李天王。
他道:“无冤无仇,却谈笑间杀人,面不改色,定是邪魔外道无疑。”
“未必。”
太白金星老神在在,道:“若如他所言,于时空大道中窥见了过去未来也不无可能。
所以,此人对菩萨、对佛门失了好感,以我之见,亦是正常。
列位可曾记得,面对那嗦唐僧,便是观音大士亦动了无名忿火,由此可见,其击杀唐僧的行为,并不能断定他就是邪魔外道。
另外,就其照顾,对至尊宝的一切行为嘱咐来看,此人亦可被认为是至情至性之人。
是出自于对至尊宝命运多舛的同情和可怜,才想要干涉此事。
同时,亦是对他掺和因果的交待。
因此,一个有信有义、有理有情之人,若不是神仙,竟是天魔?
日后传出去,天庭岂不是要沦为众神仙笑柄!”
“是啊是啊。”
“太白言之有理。”
“……”
凌霄宝殿中,待太白金星话音落下,众仙便议论纷纷起来。
“一派胡言。”
托塔李天王道:“太白金星,你只看他怎么对至尊宝,却将他杀了唐僧一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故作糊涂,到底是何居心!”
斥质完毕,他又面向玉皇大帝,俯首道:“启禀陛下,须知,西游一行,那唐僧乃是主角,猴子亦不过是戴罪立功罢了,主次岂可颠倒?
再者,西游之行,乃是佛我两家联手推动,即便佛家占了主动,我天庭威仪亦于其中体现。
那天魔,神通广大,焉知其一言一行,不是刻意做出,故意与我等视察,好行那混淆视线、瞒天过海之事?
否则,其来历又怎会使众仙家一筹莫展,竟无一认得??
观音大士临别赠言,臣识得厉害,故不敢忘怀,还望陛下明鉴:
即便撤步,就如太白金星所言,其藐视天庭之罪亦证据确凿,理应拿下,典明正身后,方可高枕无忧。”
“荒唐。”
太白金星驳道:“陛下,李天王之言,老臣并不赞同。
其一,方才顺风耳转述,众仙家听的一清二楚,此人对天蓬和卷帘言道:‘……’
由此可见,其必然是外来之仙。
若是如李天王所言,乃是其刻意为之,岂不闻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行那无效之事,自曝其短,李天王莫不是认为:
天魔,乃是蠢货?
其二,唐僧师徒四人,是前往西天取经,历劫九九八十一难。
焉知这不是其中一难?
况且,此人对天蓬及卷帘只作警告,分明是对天庭示好,其意自表。
反之,遂顺了李天王之意,凭白为天庭树敌不说,何人出战,何人敢战,何苦由来?”
“你!”
托塔李天王怒目相视。
“噢?”
太白金星抢道:“天王认为老臣所言有不妥之处,莫非,此行并非是为了搬救兵,而是与众仙家、陛下来告别,要与那天魔决一死战不成?”
“!”
托塔李天王顿时感到这大殿内处处充满了深深的恶意,似乎每一位仙家都千肯万肯,盼着未来这幅画面出现。
他暗自恼道:太白金星这和事佬,怎么今日一反常态,像是吃了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火星子,一点就炸!
不对!
是陛下!
是陛下不愿冒险,欲先坐壁上观。
太白老儿最擅揣摩天心,自然要跳出来引导,接着又反对自己。
极速上升的求生欲不仅让他反应神速,同时,也熄了心中阴暗不敬的想法:陛下,莫不是盼着佛家与此天魔对上?
“呼……”
从芭蕉扇中煽出的阴风甫一现世,便叫孙悟空乜眼遮身。
他初时尚能抵御,但面对一阵赛过一阵,一层叠加一层永无止歇的攻势,亦只好变幻方位来应对。
哪知那牛魔王,状似疯癫,竟不管不顾,逮到可疑便一顿猛煽,使得脚下大地皴裂蜿蜒、城池楼墙飘摇欲坠。
王伦一行人自广场中站着,自然受到波及。
他眼疾手快,先将青霞推给紫霞,自己扯住至尊宝臂膀,至于那猪八戒和沙和尚,则任其自生自灭。
“大圣玩出乐子来了,只不过,我倒是不便插手,否则,管叫他颜面不存,在二位面前,也殊为不美。”
这一幕像极了原剧情,而芭蕉扇的威力也没有超出范畴。
王伦心中有数,便解释道:“我先送你们离开此地,以解大圣后顾之忧。”
说着,他抽手离开,迅捷无比的朝着空中弹出一枚乳白色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