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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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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到太守府,吕布再没开口,难得听不到他吵吵嚷嚷的声音,我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小姐回来了!”刚到府门口,守门的侍卫一见我便大声嚷嚷起来。

“小姐回来了?!”只听得樊稠的声音从府中一路响起,不一会儿便已跑了出来,在府门前迎接。

我和吕布站在府门前,看着他们一脸大惊小怪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是一夜未归而已,至于如此夸张吗?

“小姐,你可回来了,快些进府吧。”樊稠一脸的如释重负。

我有些狐疑地看了吕布一眼,便同他一起随樊稠进府。

“早膳已经备妥了,小姐要先漱洗吗?”樊稠问。

“不用了,我已经用过早膳了。”摇了摇头,我看了一眼樊稠,“铃儿呢?”

樊稠微微一顿:“铃儿昨晚失踪了。”

是不敢回来了,还是回不来了呢?抹在箭上的毒是我向绝纤尘讨来的,名叫断肠。听名字就知道凶险无比,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仲颖呢?”我又问。

“大人一早便带兵出城演练去了。”

又在演练?!这十几年来,董卓一手培养起来的兵马已是相当惊人,他真的志在夺取天下吗?

我点点头,脚下微微一顿:“你去忙吧,不用陪我。”

樊稠犹豫了一下,看了吕布一眼,抱拳而去。

“你一夜没睡好,去休息一下吧。”我转而看向吕布。

吕布看看我,犹豫了一下,点头离开。

挥退了身旁所有人,我转身走向董卓的房间。

踏进房门,我四下看了看,整个房间的摆设我摸得甚至比董卓自己还清楚,不死心地再次翻箱倒柜找了一遍,我终是累极,转身靠在榻上兀自发笑,还真是藏得隐蔽呢。

算了,事到如今,手机找得着还是找不着,似乎……也无所谓了。

从腰间解下酒葫芦,拨开木塞闻了一下,抬手轻轻啜了一口,我忍不住眯了眯眼,桂花酿,果然醇香无比。

酒入喉,头脑忽然一阵昏沉,抱着薄被,我竟是不自觉地沉沉睡去。

半睡半醒中,似乎被什么魇住了,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

“三国似梦天下乱,自在飞花逐水流,一缕香魂随风逝,凉州铁骑入京都……”

“何处来,何处去……何处来,何处去……”

牵着一头小毛驴,那个青衣童子离去的背影,一切仿佛电影的倒带一般在我脑海中重现。

我猛地睁开双眼,额前冷汗涔涔,手心里也是汗湿一片,这才惊觉自己竟是做了噩梦一场。

抬眼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

已经入夜了么?看来我这一觉睡得真沉哪。

抬手按了按仍是昏沉沉的脑袋,我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还握在手中的酒葫芦。我的酒量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一小口下去就醉成这样吧?足足让我睡了一整天?心下隐隐有些不安,我忙下了榻,虚浮着脚步出了门,刚出房门,便见樊稠正一脸不安地在门口走来走去。

“樊稠。”我喊他。

樊稠似乎被我吓了一跳,随即回过神来看向我,有些讷讷地道:“小姐醒了?”

“睡了一天,都有些饿了,你知道我最怕饿了,午膳时怎么不叫我起来?”隐下心里的不安,笑了笑,我道。

樊稠看了我一眼,没有吱声。

“仲颖呢?还没有回来么?”看了樊稠一眼,我问。

樊稠的脸色微微一变,我心下有了些数。难怪今日回府没有见到他,如今想来,从我一进府门开始,樊稠便是面有异色的。

“仲颖不在府中?”有些试探地,我问。

“樊大哥。”正在樊稠张口欲说时,铃儿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我回头,看向走廊拐角处,铃儿正一脸怯怯地站着,大概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她的面色有些苍白,晚风吹过,拂起她鬓角的乱发,我见犹怜。

我一脸的错愕,下意识回头看向樊稠,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怜惜。

樊稠终是没有吱声。

“董卓在哪里?!”看着有恃无恐的铃儿,我心下不好的预感愈发的强烈。

“大人的行踪,又岂是铃儿能知道的?”铃儿微微一笑,十分柔顺地道。

“铃儿不是仲颖房里的人么?仲颖这么疼你,你又岂能不知?!”看了樊稠一眼,我咬牙冷笑。

果然,铃儿脸色微微苍白了起来。

看来董卓说得果然没错,铃儿最大的错误便是对樊稠动了真心,所以这便是她的软肋。如果你确定要做一个亡命之徒,那么切记要管好自己的心。

否则,便会万劫不复。

“仲颖在哪儿?”我冷声追问。

庭院里一片寂静,偶有初春的鸟鸣叽喳作响。

“逆贼张角撤到广宗,原本坐镇广宗的中郎将卢植因作战不力被押解回京,朝廷昨夜来了紧急文书,要大人带兵前往相助!”半晌,樊稠终是开口道,“大人一早便已带兵出城了。”

一早便已出城?

眼神微微一凝,我森然开口:“为何要骗我?”

樊稠看了我一眼,忙道:“不要责怪铃儿姑娘,她只是不想你担心而已,而且大人也的确下令暂时不要跟小姐提起此事的。”

懒得再看闹不清状况的樊稠,我看向站在我面前的铃儿,强行抑制住心底的慌乱,缓缓开口:“铃儿,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对不对?你还做了什么?”

铃儿看着我,唇角微扬,忽尔笑道:“纯儿,是我的妹妹。”

“你说什么?”我愣住。

“纯儿……那颗挂在城墙上的人头,是我的妹妹啊。”铃儿微笑着道,眼里却满是掩不住的恨意。

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手脚冰凉。

“是大贤良师救了我们姐妹,若不是他,十三年前爹爹惨死于董卓那狗贼手中时,我和纯儿便早已流落街头!”铃儿死死地瞪着我,声音逐渐尖锐起来。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爹爹惨死于董卓这狗贼手中,我忍辱负重,不惜委身于他,却不料这狗贼竟是一早便知我的企图,污了我的身子不说,还将我软禁于此,妹妹为了救我……如今,她的人头便在城墙上挂着!董卓!董卓!董卓!”铃儿蓦然尖叫起来,面容扭曲得可怕,她抬手握住我的肩,手指死死地扣入我的肉中,仿佛要挖下一块肉来,“我要他死!我要他死!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我呆呆地站着,仿佛感觉不到疼了。铃儿是张角的人,那么董卓如今的一举一动,张角定是了如指掌,此次广宗一行,董卓岂不如同自寻死路?怎么会这样,就算是死,董卓也不该是这个时候死啊?

莫非是因为我?因为我的出现,所以才打乱了历史的进程?一心想改变董卓的命运,殊不知,我的出现,带给他的竟是噩运?!如果不是因为我这莫名其妙的“神女”,董卓便不会与那肥太守结怨;如果不是因为我,董卓便不会杀了那太守;如果不是因为我,便也没有铃儿的复仇!这一切……终究,竟都是因我而起!

“媳妇!”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大喊声,下一刻,我肩上的疼痛便消失了,呆呆地抬头,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眸子。

“奉先……”微微颤抖着,我捉住了他的袖子。

“媳妇,你没事吧?”吕布紧张地看着我,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伤口,才放下心来。

“奉先,去广宗……帮我救仲颖。”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紧紧握住他的手,道。

吕布微微一愣。

“奉先,帮我救仲颖,好不好?”顾不上其他,我一径地恳求。事到如今,我能求得动,并且有能力救仲颖的,唯剩眼前这个口口声声唤我媳妇的少年了。

“好。”喉头微微动了动,吕布终只是点了点头,轻声吐出一个字。

说话间,樊稠竟已从马厩牵了两匹马来。

“我陪吕兄弟一起去。”将手中的马缰递给吕布,樊稠道。

“樊大哥!”铃儿一惊,失声叫道。

樊稠没有回头,径自翻身上马。

“此行必死无疑,樊大哥何必陪那狗贼共赴黄泉!”铃儿握拳大叫。

“大人阵前有难,身为大人的副将,我樊稠焉能不在左右。”缓缓开口,樊稠的声音分外的低沉。

“樊大哥……不要去……”咬了咬唇,铃儿再度相劝,声音竟是带了微微的哀求之意。

“铃儿小姐。”樊稠突然开口,声音微微有些怪异。

铃儿仰头望着樊稠骑在马上的背影,微微一愣:“小姐?”声音略略有些颤抖起来。

“对,樊稠理应唤您一声小姐。十三年前,我是你爹手下的副将,你爹被杀时,我便抱着笑笑小姐站在一旁,我非但没有为你爹报仇,还投入了董大人麾下为其效力。如今铃儿小姐若想清算仇人,樊稠亦可算作一份。”

坐在马背上,樊稠低低地开口,声音分外痛楚。

铃儿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轻颤着无法开口。

“此行若樊稠身首异处,便也算了结了小姐的心愿,为你爹报了仇!”语毕,樊稠扬鞭大喝一声,绝尘而去。

回头定定看了我一眼,吕布也翻身上马:“媳妇的话,奉先一定做到,就算是拼了性命,奉先也会带董卓回来见你。”

看着他如此郑重的模样,我心里没来由地一慌,下意识地捉住他的手:“你要一起回来!”

“好!”眼睛微微一亮,吕布重重点头,“我听媳妇的。”说着,调转马头,狠狠一夹马腹,便向远处奔去。

“我会留着性命回来娶你当媳妇,一定!”远远地,传来吕布大吼的声音。

怔怔看着他随同樊稠一起消失在夜幕之中。我回头望向铃儿,见她竟是泪流满面,左手微微握成拳。

半晌,她摊开手掌,掌心之上,一片鲜血淋漓。

她望着我,缓缓垂下手,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细细看时,却是几片沾了血色的断镯,在月光映照之下,那几片锋利而晶莹剔透的断镯之上染满了鲜红的血液,分外的妖娆诡艳。

那是樊稠送她的手镯,那一日被董卓摔碎之后,想不到她竟一直留在身边。

“你该死。”怨毒地看着我,铃儿狠狠开口,表情愈显狰狞。

“你告诉我董卓有难,不就是料定我会求吕布去救他,料定我会孤身一人死在你手里?”淡淡看着她,我道。

“既然知道,何苦如此?”铃儿微微一怔,随即上前一步,举剑相向。

“一如你的处境,两难而已。”望着她,我开口,“报了杀父之仇又如何?不过白白枉送了你妹妹和她所爱之人的性命,还有你……樊稠也会离你越来越远。”

“樊稠背叛我爹,是我瞎了眼才会喜欢他!他也该死!”铃儿红了眼睛,咬牙厉声道。

“那你为何要哭?如今董卓生死未卜,而我,也已在你手里孤立无援,你该笑才对,为何要哭?”

铃儿恨恨地望着我,不再开口,只是提剑便向我刺来。

见她已下了杀心,招招致命,我只得四下闪躲。

“铃儿,惊醒了府里的人,你未必能取我性命!”一边闪躲着,我一边大声道。

“那你叫啊,把大家都吵醒试试啊。”铃儿闻言,竟是停了手笑道,面上带着浓浓的讥讽。

我微微一愣,看着她疯狂的笑容,说不清为何,竟是有些胆寒。

“来人啊!我要杀你们小姐啦!来人啊!来人啊!”铃儿突然大笑着叫了起来,形若癫狂。

不一会儿,府中之人便均已被吵闹之声惊醒,纷纷提了灯笼出来。

“铃儿你干什么?!疯了吗?!敢杀大小姐!”看清情形,几个胆大的侍卫上前大声呵斥道。

铃儿冷冷一眼瞥去,厉声道:“是我疯,还是你们疯,我才是大小姐,你们这群无胆鼠辈却由着他们杀我爹,夺其位,非但不为其报仇,还留在这里伺候那杀人凶手,由着他鸠占鹊巢!”

听她这样讲,我不由得失笑,她是真的疯了么?这里是河东太守府,不是凉州太守府,当年的事情跟眼前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小姐的丫头铃儿么……莫不是疯了……”先前开口的侍卫一脸的莫名其妙。

铃儿冷哼一声,一剑刺去,便将那侍卫捅了个透心凉。

我大惊,就算铃儿身手不错,府上的侍卫也不该毫无还手之力啊?

“是不是觉得手脚无力?呼吸困难?”铃儿咯咯轻笑,那笑声在夜里听起来如夜枭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中毒了?

众人当下乱成一团。

“如今纯儿也不在了,只剩下我还活着,活着回来取你们的狗命祭奠我的爹和妹妹!”铃儿的笑声越来越大。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不知是谁先开了口,随即地上竟是趴了一片。

一时之间,府门之前,竟是一片求饶之声。

“奴才们都唯大小姐之命是从,求大小姐饶了奴才们的贱命啊……”

我微微怔在原地,看铃儿满脸讥诮的神情。

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府中的仆役们会如此吧。乱世之中,为求苟全性命,他们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当年董卓杀了那肥太守之时,那些人不也一声未吭,便乖乖归顺了吗?如今,这些人只不过做了相同的事情而已。

谁是大小姐,又有什么要紧。

如今董卓不在,他们又中毒被拿捏住,又有谁又会买我的账?

“真是贱命呢。”铃儿冷笑着看向我,“杀了她吧,替我杀了她,替我爹和妹妹报了仇,你们就可以继续保留你们的贱命了。”

听她说完,众人竟是齐齐看向我,眼里满是残忍疯狂。

我后退几步,看着眼前这些平日里对我皆是恭恭敬敬,连喘口气都不敢大声的侍卫仆役们渐渐向我逼近,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爬上心头,果真是到了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的境地了吗?

正在此时,忽然传来一阵极清脆细微的响动,那叮当作响的声音一如那天界的梵唱一般。

“董大人的死还是未知之数,你们便敢如此明目张胆伤了他的宝贝,就不怕他日,你们的死状比今日恐怖百倍吗?”温和的声音,如冬日和煦的阳光一般缓缓传来。

众人闻得此言却皆是心中一寒,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府门外,正有一个白衣男子缓缓走来,柔和的眉,柔和的眼,整个人如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明明白衣胜雪,却偏偏和暖如风,行走之处,不沾一丝纤尘,一路走来,左脚脚踝上系着的银链叮当作响,那如梵唱般的声音便由此处传出。

绝纤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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