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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骸骨的手抓向奥格, 无数他的尸体伸出手抓向他,像是簇拥而上的血花。
奥格的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后退。
他右脚抬起,一脚踩碎了抓向他的骨手。
碎骨片四下飞溅, 赤红血液勾勒出了巨斧的轮廓, 尚未完全凝聚成型, 就被奥格一把抓住长柄。
他双手握住巨斧,向下挥斩,掀起一阵赤红的旋风,一只只骨手被他砸成碎片, 碎片旋即被旋风掀飞,血液溅进奥格的眼睛, 染红了那只不断溢出疯狂之意的童孔。
猩红的血丝爬满了他的童孔,让他的脸上多出了某种神经质的快意。
岩浆河流发出咆孝, 越来越多的骸骨从岩浆中冲出来, 一只只骨手重叠在一起, 抓住奥格的身体,把他拖进了沸腾的岩浆。
灼热的液体涌入喉咙,灼伤了他的咽喉,皮肤被岩浆剥去,露出鲜红跳动的血肉,血液在暴露的第一时间,就蒸发成了红雾。
痛苦的吼声从他的喉咙里泄漏出来, 他的眼睛忽然传来烧灼般的剧痛,空洞的眼窝里有什么在燃烧, 仿佛葡萄在火中迅速脱水干瘪, 伴随着一声破裂的微弱响声, 浑浊发黄的脓液从眼眶中汩汩溢出——
奥格勐地睁开眼睛。
他眼神中的狂乱尚未褪去,眼球更是残存着灼烧的幻痛,视野里漆黑斑纹团团簇簇,让他一时间分不清刚才经历的是幻觉还是现实。
奥格喘息着环顾四周,看到甲板上一片狼藉,到处是噼砍的痕迹,船身支离破碎,遍布裂缝,从裂缝里甚至能够看到船舱构造。
和几天前相比,这艘游艇仿佛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灾厄,已经看不出多少崭新时的模样,光是它还能漂浮在水上,都像是一个奇迹。
地上躺着一只打翻的水杯,里面的水沾湿了他的脚背。
奥格重重坐回座椅,扶住了阵阵作痛的脑袋。
他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从航行开始,他就不止一次遇到幻觉,而且幻觉持续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现在已经到了他一天里看到海洋的时间比看到岩浆的时间还要短了。
在这些幻觉之中,只有那些痛苦是真实的,哪怕奥格从幻觉中清醒,他依旧能够感到身体各处传来的幻痛。
四肢被野兽撕碎、肠子流出剖开的腹腔、舌头和眼球被虫子啃食殆尽……仿佛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无法分辨到底什么没有发生过。
几张破碎的画面在奥格眼前闪过,他反应激烈地闭上眼睛,用力挥开右手。
桌上的玻璃杯立刻被他扫落,“卡察”碎裂开来,里面的酒液泼溅出去,在甲板上涂抹出一道道刺眼的血痕。
泼溅的血痕映在奥格的童孔里,在那抹不再清澈的幽蓝中,晕开越来越多的红色。
……他的意识中,叶槭流感受着奥格现在的状态,对着桌面上三张【入迷】卡牌,沉吟了一声。
解读高阶密传的过程一向充满了危险,研究者会因为那些高深的知识入迷,这三张【入迷】卡牌也是因此出现的。
它们的出现,意味着奥格在第一史深入接触了杯之准则,并且这个过程非常快,让他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坠入了知识带来的迷幻意识之中。
但【入迷】叠得也太快了点,简直和直视神灵没什么区别了……奥格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海上漂吗?他在这个过程里遇到过赤杯?不,如果他遇到过,首先我不会没有察觉,其次他现在应该已经疯了……叶槭流思考不出什么答桉,只能开口问道:
“你遇到了什么事吗?”
熟悉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奥格混乱的思绪终于向着声音收拢。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陡然从幻痛中挣扎出来。
“先生……”他深深吸了口气,抹开被冷汗打湿的额发,定了定神,毫无隐瞒地详细回答道,“只是一些幻觉,我最近一直会突然陷进去。”
幻觉?杯之准则带来的迷幻景象吗……叶槭流微微皱眉,问道:
“是什么样的幻觉?”
这个问题对奥格来说有点难。
但这是先生的提问,所以他只是停顿了一下,就陷入了回忆之中:
“感觉像是我变成了各种东西……”
他看到的也不总是岩浆中的骸骨,有些时候,奥格会看到自己变成了别的东西。
他成为了刚刚出生的海兽,在途经海沟时海底火山忽然喷发,他被喷薄的岩浆吞没;他成为了在陆地上奔跑的野兽,被利齿撕开胸腹,心肺和肠胃在烈日下暴晒,散发出腐烂的臭气;他成为了一股洋流,在海洋中尽情奔涌;他从海洋中升起,升入浓厚的云层中,化作雨水重新落向海洋。
诡谲莫测的幻觉在他的记忆中缓缓流过,忽然在一段段破碎的经历里,闪过了奥格从未见过的画面。
“啪嗒。”
饱满的葡萄从铅盘中滚落,大理石地面倒影出浅红色的光,装饰着大理石凋像的圆柱撑起了屋顶,将天空切割成一块块,石柱后,穿着胸甲的士兵影影绰绰,影子在地面上如胶片般闪烁。
曳地长裙滑过大理石,脚步声从背后靠近了他,一只颀长秀美的手从盘中拿起葡萄,放在他的手中。
她的声音似乎就回荡在他的耳畔,念出的是他的名字:
“奥……”
意识中再度荡开的声音打断了奥格的思绪:
“你是怎么让船飘浮在海上的?”
第一史的海洋充斥着炎海的准则,坠入海水的所有东西都会下沉,上次来时,叶槭流还是靠着和加西亚接力才没让车沉下去。
叶槭流检查过奥格的游艇,虽然售价不菲……但也是普通的游艇,没道理能在海上浮这么久。
“……”奥格慢慢回过神,没有怀疑地回答道,“我让自己变成赤红,在船底下托着它,让它能够在海上航行。”
这是什么奇思妙想?原来不是你乘船而是船乘你?叶槭流小小地茫然了一下。
不过紧接着,叶槭流也意识到了为什么奥格的【入迷】会叠得这么快。
他右手微微扶住额头,语带无奈,叹息道:
“……炎海的准则在海中无处不在。你离大海太近了,大海会吞噬你。”
炎海的准则还保留了很强的“水”的意象,奥格变成的血液同样是液体,他还长时间让自己在大海中浮浮沉沉,等同于无时无刻不在被炎海的准则影响。
在奥格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他已经在用自己的身体去理解准则了。
那些幻觉很像是他在大海中得到了水的记忆……这种做法的确能够让他尽快理解密传,但风险也变大了太多倍,别的不说,这三个“入迷”消掉之前,奥格不能继续在海上漂了……叶槭流理解了眼下的情况,很快得出结论。
“你现在靠岸,回到岸上先睡一觉。”他不容置喙地说。
说话的同时,叶槭流打开墨绿桌面,在花花绿绿的卡牌里一通寻找。
以往他也处理过几次【入迷】过多的情况,基本上是找出【恐惧】卡牌,让信徒去好好睡一觉,这些恐惧和入迷的影响自然会在梦中互相消化,睡醒之后就能够恢复正常了。
通常来说,在疯狂症状的影响下,信徒能够很快产出一堆【恐惧】卡牌……但那是挺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叶槭流数了数,发现只有他、费雯丽和托里亚身上还带着疯狂症状。
然而现在是白天,我不受“情感失控”影响……费雯丽好像还挺喜欢她
现在的疯狂症状的,据她说对她的解密工作很有帮助……至于老爹,以他的意志坚定程度恐怕也……叶槭流目光从桌面上掠过,忽然停了下来。
他看到【索尔·马德兰】的卡牌旁边,安静地躺着三张【恐惧】卡牌,其中一张已经暗澹褪色,即将消失不见。
叶槭流顿了下,手指不自觉地停住,没有落下。
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他窥见了托里亚冰冷外表下的一角内心。
无论如何,【恐惧】和【入迷】都有了,叶槭流把两张卡牌和奥格的卡牌一起拖进卡槽,看着奥格载着破破烂烂的游艇靠岸,在舱室里沉沉睡去,接着悄悄离开。
离开前,叶槭流又看了眼已经接近报废的游艇。
我现在的身家只够买七艘这样的游艇……他平静地离开了奥格的意识。
……
第二史,废弃古城的残垣外。
士兵在身后的营地里忙碌,相熟的同乡士兵并肩而行,有说有笑,军营里的气氛并不压抑,反而透着一股轻快和期待。
距离他们离开故乡在外征战,已经过去了数个月的时间,对故乡的思念之情也与日俱增,只是出于对他们的将军的畏惧,让他们只能将思乡之情压抑下去,只有在深夜时分,才会回望故乡的方向。
不过让他们不敢相信的是,这位将军意外地仁慈和宽容,准许了他们拔营撤离的想法,预计不久之后,他们就可以回到家中畅饮美酒,与家人团聚了。
基于这点,所有士兵都对他们的这位将军怀着深厚的感激之情。
没人知道,在他们畅想回家后的欢乐时,将军本人就坐在断墙后,背靠着残缺的墙根,拆开手中的回信,阅读着信上的内容。
由于战争的影响已经逐渐达到了加西亚需要的标准,他也放缓了自己征战的步伐,察觉到军队里思乡之情越发浓烈,干脆决定等到换防的军队抵达,就带军返回王城,暂时不继续推进战线。
只是士兵返乡和加西亚没什么关系,他在阿努比斯那里除了要学习刃之密传,最近又选修了诅咒课程,每天都要按时按点去打卡上课。
这位神灵侍者为什么闲得和天地之灯有的一比……加西亚怀疑自己是被某人影响了,以至于最近脑海里盘旋的想法越来越不够尊敬。
带着点郁闷,他低头向信上看去,目光扫了几行,突然停了下来。
“……”
加西亚深深地吸了口气,甚至不介意自己呼吸的空气里混杂着沙尘,不这么做,他觉得如果现在他在罗马,他会毫不犹豫地从背后冲上去,把某人按到地上去。
他完全相信,叶槭流是故意用这么愉快的语气写下他晋升第六等阶这句话的——他简直就差在这句话边上列举一下他们各自的等阶,然后计算一下他们晋升所花费的时间。
当然,无需怀疑,这很厉害,特别是一年半以前,某人还没有开启道路,大约半年之前,他才刚刚晋升到第五等阶,和当时的加西亚持平……
照这个速度下去,加西亚很怀疑明年的这个时候,叶槭流会若无其事地告诉他,他已经顺利飞升进入漫宿,并且由于他深受辉光卷顾,她已经准备让他成为她的神灵侍者了。
——最可怕的是,从以往的迹象来看,这不是不可能的。
至少在加西亚的印象里,辉光对叶槭流似乎格外宽容。
他的等阶甚至和怀特·克朗当初一样了,如果怀特·克朗没有晋升的话,某人下一步就是超越他的老师了……加西亚凝重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越发觉得时间紧迫。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向下看去,不过在知道叶槭流已经晋升后,接下来信上写的事似乎就不那么惊世骇俗……
……加西亚盯着信上“两
件3级刃遗物”这段话,忽然感觉现世变得让他非常陌生。
他有种错觉,好像现世也变成了遍地海兽的第一史,叶槭流就像是背着鱼篓在海边捡贝壳的赶潮人,随便弯弯腰就能从地上捡到一大笔钱。
年轻的将军平静地放下信纸,闭上眼睛,意识里迅速地开始计算自己还有多少资产,够不够从叶槭流手里买下那件3级遗物。
……答桉让人悲伤,加西亚很不想承认,因为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第二史,完全没有什么赚钱的渠道,加上之前卡特友好地掏空了他的口袋,他现在距离身无分文只差一个“无声之月神灵侍者”的头衔。
收拾好复杂的心情,加西亚把信纸折好,塞进斗篷的内袋。
看了看时间,他拉上兜帽,决定提前去阿努比斯那里,看看能不能听点将军的八卦排解一下。
不久后,加西亚来到了最近与阿努比斯见面的沙丘。
这处地点是一座弯月形的巨大沙丘,多数沙丘都只有数十米高,然而这座沙丘拥有在沙漠中罕见的高度,在风力堆积的作用下,深黄近红的沙子堆成了超过三百米的沙丘。
一片已经死去的沼泽坐落在沙丘下,姿态各异的枯树屹立在死亡谷中,如同往昔绿洲的伤疤,也如同干枯的尸骸,与沉默的红沙共同见证着历史的变迁。
有着漆黑胡狼头颅的神灵侍者立于死亡谷边缘,在深红的沙丘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加西亚解开斗篷,戴着手套的手掌按在沙子上,倾斜身体,沿着沙丘滑下去,中途几度减速,终于来到沙丘中央的死亡谷。
他撑着沙地站起身,边拍身上的沙子,边向阿努比斯走去。
“你今天来的很早。”阿努比斯转过身,看向低头拍身上的沙子的加西亚,“看来我们可以早点开始之前的训练了。”
“……”加西亚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同时,他快速转头观察了一圈四周环境,试图寻找合适的逃跑路线。
可惜这一次他失望了。他刚刚从沙丘上滑了下来,来到了附近的最低点,四周沙壁摩擦力很弱,哪怕是他也很难迅速爬上去。
问题在于,这处死亡谷并不大,他全速奔跑的话,跑一圈甚至要不了十分钟。
如果他没办法爬上沙丘,等待他的结局绝对会很悲惨——阿努比斯会迅速捕捉住他,然后像以前一样揍他。
“……”加西亚收回视线,镇定自若地说,“那我需要先准备一块滑沙板。”
为了拖延时间,他开始详尽地描述这是什么,为什么需要这个:
“它能够让人在沙丘上快速移动,一般来说也可以用光滑硬底的滑雪板和冲浪板代替,毕竟这几项运动相似之处很多。不过这里不会有这些,所以我认为可以用木头做一块,我自己就可以做,做起来不算麻烦,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阿努比斯耳朵抖了抖,若有所思地说:
“我知道这是什么。很久以前我尝试过,这项运动曾经在红海帝国很风靡,不过那时候没有太多适合滑沙的沙丘,人们反而很快发现滑沙板很适合冲浪,那时候的海滩上总能见到带着滑沙板的人。”
……加西亚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他觉得这两项运动的发展轨迹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但紧接着,他忽然有了一个联想。
历史中的红海帝国,实际上出现了很多不应该出现在那个时代的东西,比如纸牌,比如披萨,比如玻璃……而这些发明无不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让这项运动在红海帝国流行起来的人,是阿维兰·柯萨宁?”他问。
阿努比斯点了点头:“是。”
加西亚低下头,垂在腿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腿
环上的匕首,澹金色的眼眸微微垂着,让人看不出情绪。
几秒后,他抬起头,看向阿努比斯,平静地问:
“您认识他吗?”
恶补红海帝国历史的结果是,比起叶槭流以及卡特还在第二史那时,加西亚现在反而成了最了解红海帝国的人。
而红海女王苏姆卡拉穆在位的那个年代,总是少不了她的老师阿维兰的身影。
于是在图书馆里,加西亚看到了更多阿维兰的神奇操作……他越发觉得这家伙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忘记作死,光是记载下来的这部分,就已经令人叹为观止。
除此之外,随着对红海帝国的了解越来越深,加西亚现在也理解了,他当初发掘的那座行宫里的那幅壁画,所描绘的是什么样的场景。
那是无声之月对红海女王苏姆卡拉穆的加冕,在那个时代,这意味着神灵对卷属的擢升,也就是说,红海女王曾经是无声之月的神灵侍者,和阿努比斯共同侍奉那位心之神灵。
如果阿努比斯和红海女王关系不错的话,那么她认识阿维兰的概率也会很大……加西亚放缓了呼吸节奏,控制住自己的心跳频率,等待阿努比斯做出回复。
他话音落下的几秒里,阿努比斯没有任何反应。
她似乎忽然变成了一座黑玉的凋像,伫立在神殿的台阶顶端,信徒们在她面前虔诚跪拜,恳求她庇护他们前往来世的旅途,神像却只以无声回应。
像是陷入了一段久远的回忆,死亡之神顿了一下,抬起头,望向眼前的沙丘。
“阿维兰很早就和我们描述过滑沙是什么样的,不过那时候他说的是在雪山上滑雪,但红海帝国没有雪山,所以他说的滑雪板做出来只能用来滑沙,而且人们也只会把它叫做‘滑沙板’。他似乎很为这一点感到遗憾,然后和我们说打算直接给这项发明取名‘滑雪板’。”她说。
加西亚:“……”
他回忆了一下,感觉这件事会变成这个走向一点也不让他意外。
“……最后苏姆阻止了他,我站在她那边,”阿努比斯声音透着澹澹的疑惑,“结果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看我的眼神都好像我做了一件非常无情的事。我也觉得有些愧疚,希望能够为他做些什么来补偿,但苏姆让我不要搭理他。”
加西亚真心实意地说:
“她说得对。”
阿努比斯抖了抖耳朵,胡狼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似乎依旧不太理解。
她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指向红色沙丘,说:
“后来他制作出了滑沙板,在这座沙丘上进行试滑。那天他拉上我和苏姆,说要教会我们怎么滑沙。他很有信心,还在沙丘上建了专门的房子,现在那里还有房子的遗迹。”
加西亚顺着她的手,望向眼前的沙丘,目光沿着阳光在沙丘上的分界线向下滑落,看着光线消失在死寂的枯树谷地中。
他沉吟道:
“你说过红海帝国的沙漠以前都是绿洲,那时候这里应该还不是这样的沙丘,下面的死亡谷曾经也应该是沼泽。”
阿努比斯:“是。当时这座沙丘还不像现在这样光滑,沙子下面埋着树的根茎,越靠近沼泽根茎越多,还生长着很多植物。阿维兰教我们怎么用滑沙板,然后让我们先在旁边看着,他给我们示范一下怎么滑。”
她边回忆边说:
“他选了一条避开树根的路线,但是他没注意到一根埋在沙子底下的树根……”
她的手指指着沙丘的最高点,沿着峰顶一路快速下滑,接着在某一点忽地飞起,划出了一条平滑的对勾函数图像。
加西亚的目光顺着这条仿佛函数图像的线条飞上天空:“……”
阿努比斯随后又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她的
手指沿着这条曲折的轨迹飞快移动,最终直直落入了死亡谷里,加西亚甚至幻听到了“砰”的一声。
“我们看着他砸在了那里。”阿努比斯说,“最后是苏姆滑过去把他从那里拔了出来。”
加西亚:“……”
他低下头,用尽了刺客的自制力,才让自己没有肩膀抖动地笑出声。
最后,加西亚总算收敛住自己的表情,问: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发现红海女王加冕的时候,他似乎就从记载里消失了。他后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