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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浪轰然席卷了舞台观众席, 深红色帷幕在热风中上飘摇,一赤红火光从天而降,涌黑雾瞬间燃烧起来, 澎湃力量爆开来,深黯身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倏在火焰中消融。
马德兰伸出手, 赤红火焰如同归巢飞鸟, 纷纷从四面八方涌入他掌心之中, 在他掌心消失不见,四周温度也迅速降低,很快恢复了正常。
有索尔·马德兰在, 注定了一切都会结束得非常迅速。
低头戴上黑色皮革手套, 马德兰看了眼空无一物舞台,接着抬起眼睛看向刚从光门中跃出叶槭流。
“刚刚那个不是他本体。”他说,“我想他应该不止第三等阶。”
如是冲着我来,等阶比我很合理……叶槭流心领神会点点头,目光转向拦在演员面前理查德。
黑雾消失之后,演员们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 几秒后才有人捂住嘴瘫倒在上,出小声啜泣,所有人这才从恐惧中回到现实,慢一拍爆出全部情绪。
理查德站在原,并没有像演员一样激, 刚才表现出勇气似乎只是他本能反应,现在怒气渐渐消散,他却没有很快回过神,怔了几秒, 才回想起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意识向着叶槭流看去,两个人目光接触了一瞬,叶槭流看见了他眼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走过去,拍了拍理查德肩。
他手刚刚放在理查德身上,就感觉对方像是卸了一口气,放心把身体重量压在了他手上,刚才爆出力量透支了理查德体力,再加上迟来恐惧,他现在几乎完全站不住,如没有叶槭流支撑,很可能就要脱力摔去。
叶槭流不声色扶住理查德,不让人察觉到他窘态,理查德感受到叶槭流作,用虚弱声音轻轻谢:
“谢谢,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没关系。”叶槭流拍拍他肩膀,宽慰,“你还好吗?”
“不算特糟。”理查德对他笑了。
几秒之后,他缓过了情绪,撑着还有软身体站直,立刻忙着去轻声安抚演员工作人员,告诉他们今天放假,挨个送他们离开剧院,还抽出时间向马德兰致歉:
“抱歉,没想到剧院会遇上这种事情,你帮助拯救了我们所有人,我无法表达我感激之情。但如你所见,我们正处于一团混乱中,这种情况恐怕不方接待你继续参观剧院……如你不介意话,或许我们可以改个时间。”
他停顿了一,继续说:
“至于你告知我那件事……我还需要一时间来考虑,不过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他们说话时,不时有剧院员工来询问理查德事情,理查德话也被打断了好几次,只能抱歉对马德兰笑笑,先去解决员工问题,安抚他们情绪,充证实了他所言不虚——现在这里只剩一团混乱。
看见理查德这么忙碌,马德兰也没有继续打扰他,微微欠身,说:
“我明白了,那么我先离开了,希望次再见。”
说完这句话,马德兰人群一起走向剧院出口,路过叶槭流身边时,他停来,转头对叶槭流说:
“等会裁决局会派人来进行调查,可能会向你询问当时情况。”
“我明白,”叶槭流无奈笑笑,“看来我外出计划只能取消了,可惜了今天好天气。”
马德兰并没有笑,他沉默片刻,低沉说:
“至于我,我可以向你保证,今天事会给你一个答案。”
其实我也不需要什么答案,这明显是怒银之刃刺客,冲着干掉我来,说不定就是西温·艾瓦指使,上次在伦敦,她临走前就想干掉我,要不是朱利安挡在我面前……呵,挺有精神啊,被揍得喵喵叫还不安……只是除了在裁决局在欢腾剧院,我根本没有在外面露过脸,原本还以为这刺客不会这么快找到我,现在看来欢腾剧院也不安全了……叶槭流点点头,露出微笑:
“谢谢。”
至于西温·艾瓦机,叶槭流也觉得不难想到。马德兰老爹会问他加西亚关系,西温只会比马德兰更在意,加上现在她只能把指挥权交给加西亚,以怒银之刃习惯,提前清除掉可能隐患,这种行为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送走了马德兰,叶槭流也不急着外出了,等裁决局警员赶来欢腾剧院,他理查德以及还没有离开工作人员做了笔录,最后看着警察们拉出隔离带,将舞台封锁了起来。
随着关灯声音,舞台上光彻底消失,陷入了一片寂黑暗,叶槭流理查德一起,看着舞台暗了去。
理查德目光久久落在那片黑暗里,过了会,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笑容自然而然浮现在脸上。
“看来我也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正好,我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之前那本书看完。”他弯了弯嘴角,转头对叶槭流说。
从表面上,理查德看不出有受到打击,态度一如既往温友善,但在见证了他是怎么昼夜不休为剧院努力之后,叶槭流不觉得理查德真一点事都没有。
马德兰走之前没说,意味着他不觉得欢腾剧院有问题吧……叶槭流收回视线,若无其事提议:
“这也是我想说,今天我恐怕不会有其他行程了,或许我们可以去你房间喝一杯茶。”
理查德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叶槭流走上剧院二楼,来到他房间里,理查德从柜子里翻出茶叶罐,往茶壶里加了茶叶,注入刚刚烧开热水,等待两钟后,将茶壶里红茶注入杯中。
“需要牛奶糖吗?”理查德边倒茶边问。
“牛奶,不要糖,谢谢。”叶槭流接过加了牛奶红茶,放在桌上,等待红茶温度降低。
理查德在他对面坐,一手端着茶杯,手指无意识在茶杯把手上摩挲,心思明显没有放在眼前事物上,仿佛他灵魂从这具躯壳中出走,不知飘向了何处。
叶槭流不觉得理查德只是因为刚才袭击而走神,他更倾向于理查德在想一其他什么事。
他马德兰老爹聊了什么吗……叶槭流心里大致有数了,开口:
“我必须先向你歉,理查德,这次袭击恐怕是冲着我来,很抱歉殃及了你剧院员工们,我会尽快想办法处理这件事。也请你代我向其他工作人员致歉,为了不引更糟糕后,我可能不太方向他们解释前因后。”
理查德总算被叶槭流话拉回了思绪,蔚蓝眼眸注视着他几秒,摇了摇头,说:
“你也一样是受害者,我不会因为我受到了伤害就去迁怒其他受害者,这对我你都不公平。”
他端起红茶抿了一口,微笑着说:
“但我接受你歉。让这件事过去吧,希望你不会再遇到这种事了。”
这个恐怕很难,除非把怒银之刃一网打尽,否则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看来我得尽快搬离欢腾剧院了……叶槭流垂眸思考,喝了口醇厚红茶,问:
“可能有点冒昧,但我注意到你似乎有心不在焉,是不是我朋友你说了什么?”
理查德看了叶槭流一眼,食指敲了敲杯壁,沉默片刻,忽然问:
“我可以你说多余话吗?”
“可以,”叶槭流感觉到理查德情绪似乎有不对,坐直了身体,向前微微倾身,“当然可以。”
理查德“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泛起波纹浅红色液面上。
“你朋友我说了他身份,虽然我对于你们世界不算很了解,但我能猜到他应该是个大人物。他告诉我《乌有之》剧本牵扯到了更深层阴谋之中,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解决问题。所以他建议我停止排练《乌有之》,并且暂时关闭剧院……这也是为了更多人安全,为了我,为了我员工,为了整个伦敦居民。”他语调平缓说。
然选择了更稳妥处理方式……叶槭流斟酌着问:
“你打算怎么做?”
理查德简单笑了:
“我想我应该会接受他建议。”
叶槭流沉默了几秒,说:
“我很抱歉。”
“不,不用说抱歉。”理查德摇了摇头。
杯中液体荡开了一圈圈涟漪,理查德垂眸盯着红茶,语速很慢说:
“我只是感到很遗憾……人们好像总会被我伤害。”
说完这句话,理查德停顿来,随后抬起头。微光在蔚蓝眼眸里盈,一个含着泪、无奈笑容。
“我为他们勾勒出了一副美妙前景,让他们满怀希望为我计划而前赴后继。总是这样。我告诉他们,‘继续现在生活还是登上这个盛大舞台’‘这是一个你如错过你今后日日夜夜都会辗转反侧机会’‘你应该为自己而歌唱’……然后我返还给了他们什么?
“……一个虚无,一个谎言,一个从未实现过梦。他们信他们在做正确事,我告诉他们,我们一直是正确,他们为了这个信念在舞台上战斗,而我,我是把他们送上舞台人,我为是……我自己梦想。
“而现在,选择放弃人也是我。最终,是我去告诉他们这一切都只是谎言,是我亲手撕碎我为他们营造幻想,是我要假装我不知他们对我有多信任,再把这份信任亲自摧毁。”
理查德平静说:
“有时候,我觉得我才是那个反派。”
叶槭流食指敲击杯壁频率越来越快,他低头抿了口茶,目光也垂去,落在澄红色茶水上。
有一很零碎思绪掠了过去,像是水面上反光一样,忽然破碎了。
几秒后,叶槭流抬起头:
“我……”
理查德打断了他。
“不用,不要说。”他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笑着说,“我知你没说出来每个词,谢谢你,我朋友。”
“但其实我已经想过很多次。我想过最糟糕结,想过一次又一次失败,事实上这才是正常、最有可能展,我知。”理查德低声说,“我有很多机会去阻止……但我没有。我只是放任们展,放任我异想天开,因为我希望能够生一不一样事,我希望能够迎来不一样结。”
房间里安静了来,红茶液面也恢复了平静无波。
理查德站起身,“抱歉,我失陪一。”
他走进盥洗室,关上了门,叶槭流听到里面响起哗哗水声。
叶槭流无声放红茶,走向房间出口,一拉开门,眼前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门外站满了人,许多员工并没有立刻离开,他们应该是有自己理由,可能是来辞职,可能是来控诉,可能是来倾吐担忧,但现在他们只是站在门外,欲言又止看着叶槭流。
剧院房间隔音并不算很好,他们应该听到了理查德话。
“对不起,我们只是……”谢丽尔不敢看叶槭流,不由自主在衣服上擦了手,紧张说,“我们只是很担心理查德。”
“你们可以稍等片刻。”叶槭流冲他们点点头。
他离开了人群,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靠在门板上,呼出一口气。
布莱克还没有回来,叶槭流把棘刺变回卡牌放回桌面,想了想,没想起来自己有没有忘记什么事,不禁微微皱起眉,却也没什么好办法。
好在这次运气不错,没有出现突如其来激情……叶槭流心不在焉想着,打开租房网站,随意搜索起附近住房。
几次售卖遗物后,叶槭流其实已经不怎么缺钱了,对于遗物神秘学材料来说,几万英镑不算什么,但也足够普通人生活上半年了,他也不用继续为了省钱住在欢腾剧院,只要他不住在这里,这间剧院生一切就他没有关系了。
搜索了几页,叶槭流手指最终停了来。
……
巴黎,辉光教会。
难得闲暇午后,红歌唱家坐在蔷薇环绕阳台上,小圆桌上摆着摊开书,一旁小巧桌面音响里流淌出人旋律,如有谁能看到这一幕,恐怕会误以为这是一幅精心描绘油画。
作为油画主角,费雯丽心思却没有放在书上,她也不是很在乎塔上风景,坐在这里只是因为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有谁要来塔。
但是她等了一上午,也没有等到可能追问,没人来拜访她,也没人知她昨晚去圣骸殿堂逛了一圈,似乎她行为确没有被任何人现。
如叶利钦祭司现我夜游,他确可能不声色,他应该更想知我在做什么,然后根据观察结来做出决策……费雯丽并不能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被现,但她想了想,觉得这个并不重要,她要做就是试探叶利钦底线,既然这样,她只要继续做她自己就行,现在她整个人都在越线。
不过费雯丽也没有浪费这半天时间,她利用白天查了一关于圣骸殿堂资料,了解到圣骸殿堂笼罩在冬之准则庇护——冬所包含终结之力能够有效控制住遗物负面特性,否则将如此之多遗物放在一起,殿堂早就应该在负面特性作用毁灭了。
但冬同样是象征了静默准则,所以在圣骸殿堂内,无论做什么,外界都不会听到任何声音。
如费雯丽是被有意放进去,那么她其实不用担心被听到声音,只是费雯丽觉得,坏唱片可能会叫得有点响,要是圣骸殿堂声音能够传出去,恐怕能把整个辉光教会都叫起来。
不过了解到新信息后,费雯丽就放了心,安心看起了书。
很快夜幕降临,教会里灯光一盏盏熄灭,费雯丽换上方行衣物,身去履行她昨晚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