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坐在阶梯上,一人拉二胡,一人拍打充满节奏的掌声,又一人高唱,旁若无人的演奏这首《流浪歌》。
中间弹奏二胡的那人是位瞎子,看上去年纪一大把,长有一撮山羊胡,正忘我的拉奏。
左边一人则是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双眼微闭,随悠扬婉转的音乐轻轻拍手。
年纪同姜羽差不多大,奇异的是,这人却束发盘髻,头戴一顶扁平的南华巾。这种装扮,俨然只有道士才有。
剩下右边的那位唱歌之人,尽管脸庞肮脏的看不清楚,却让姜羽感觉十分面熟。仔细一看,这人不正是曾经在连水城的那老清洁工。当初遭遇无边无际的黑脊虫潮,众人中,此人的觉醒能力在速度上数一数二,最有机会逃脱的也就这位。
站在人群外看到此人,姜羽不由会心一笑。想不到他还真的成功逃出,并和这些人凑在一块,组成了一支奇怪的队伍。
三人忘我的歌唱,并未注意周围的人群。姜羽见到熟人,也并未上去打招呼。
“流浪的人啊在外想家,亲爱的妈妈,没有一个家。冬天的风呀夹着雪花,把我的泪吹下……”
周围许多来自各地的难民被这歌声感染,不知不觉中,一个又一个人的哼唱而出,越来越多,充满悲伤旋律的歌声飘荡于这条街上。
这歌声似乎拨动了李宗日心底的某根弦,他站在人群外,竟也随二胡的音乐轻唱而出。姜羽回头看去,还能看到他双目闪烁泪光。
在顺城这条街道,却出现十分奇异的一幕。越来越多来自各地的难民被歌声吸引至此,看那三人忘我的一拉,一唱,一拍,这忧伤的旋律慢慢打动他们,很快便一个接一个哼唱出来。这首歌仅唱了两遍,周围就聚集起一大群人。
良久,悲伤悠扬的歌声逐渐舒缓,这首歌即将唱毕,周围的人从这悲伤氛围中相继回过神来。姜羽向听得兴致勃勃的宋玉招呼一声,便带上李宗日,继续往金沙家园走去。
挤开人群,三人的背影逐渐远去,刚收住歌声的老清洁工回头望来,恰好看到离去的姜羽,似乎感觉有些熟悉,忍不住疑惑的皱起眉头。
头戴南华巾的青年扶起身边那位拉二胡的瞎子,看到老清洁工一个劲的望着别人,疑惑道:“老刘,你认识那人?”
“应该不认识,只是感觉他像我见过的一个人。”老清洁工摇摇头。
曾经在连水城击杀张富贵,打退鱼虫王的那位强悍觉醒者,他依然记忆犹新。
南华巾青年一笑:“如果认识,志向也相同,那么可以邀请他加入我们队伍!”
拉二胡的瞎子年纪颇大,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一边将那只二胡收入背包,忽然开口:“张师道,你应该清楚,我们的队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加的。没有实力,加入我们只会送死。”
“呵呵,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被称为张师道的南华巾青年一笑。
这三人都是一副普通的难民打扮,收拾完毕后,周围的众人连忙让开。在他们离开前,有一部分人将随身的一些口粮赠予三人。谢过后,老清洁工和张师道扶着那位瞎子往另一条街走去,一瘸一拐,很快消失于那边的街道口。
在姜羽两人未到顺城的时间里,这三人便流连于顺城的各个街道,一次又一次的唱响这首《流浪歌》,吸引路过的难民停住脚步,倾听三人唱歌,忍不住襟然泪下。然后,会有三五人赠予他们一点口粮,供他们生存所需。
……
刚来到金沙家园,酷似流浪汉的姜羽两人就被外面的保安拦了下来,不让进入。直到宋玉出示了一下研究员身份,他们才让三人进入公寓楼。
方大海的居所在金沙家园第7栋,三单元406。
三人来到这里,听到从房间内传来的阵阵声音,姜羽的心情极不平静。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见到妹妹,还有一位好兄弟,但这位女孩的身份毕竟还未确定,在这时,姜羽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叮咚!”
按响门铃,熟悉的那个声音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房门打开,一只胖乎乎的脑袋探了出来。
“方大海!”姜羽忍不住激动,一下子惊呼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这家伙还是那么胖,圆鼓鼓的胖脸仿佛一掐都能掐出脂肪来。一直嚷着胖子难找到女朋友,要减肥,至今却依然保持这个吨位。
方大海疑惑的看了姜羽一眼,姜羽全身又脏又邋遢,脸庞还沾满泥渍,他并未认出来。
只是眼前这家伙知道他的名字,令方大海有些疑惑,回头望向宋玉,很贱的笑道:“宋玉,你今天怎么有空来逛我的狗窝?我记得,当初向你表白被你拒绝了吧!怎么,你还是觉得我比较适合你吗?嘿嘿!”
这家伙一个劲的向宋玉挑眉毛,还是一如既往的猥琐。
宋玉这时候早摘下墨镜,闻言,忍不住送了方大海一个白眼,一边做出一个可爱的呕吐表情。手指姜羽两人,道:“你可不要误会。喏!是这两人想来找你,本小姐只是乐于助人,就带他们过来了。”
方大海一怔,再次打量姜羽两人一遍,最后才将目光落在姜羽身上,似乎觉得很熟悉,但由于姜羽与以前的模样相差太大,他愣是没有辨认出来,只好问道:“哥们,你是谁?”
姜羽正要回答,一阵脚步声从房间里面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大海哥哥,你在和谁说话呢?”
听到这声音,姜羽一瞬间就呆住了。这声音,正是他的妹妹宁雪儿。
房门打开,一位白衣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瓜子脸,身高一米六三,有一张清纯的娃娃脸。脸庞很消瘦,眉宇间带着一股忧愁。
看到外面有那么多人,这女孩似乎有些怕生,直退到方大海身后,这才敢向众人打量过来。
“小雪……”
姜羽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