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三十一岁的元婴期修士, 这般人才,怕是大境中的亘古大教派中也没几个,如今却赫然出现了妙翎宫,一开始测试之时, 负责测试工作的修士没觉得什, 然而待到她为朱玑更新份牌信息的时候,注意到他的年纪, 整个人都惊呆了, 直把主事都引了过来,然后主事又引来了主事的主事……最后, 连妙翎宫宫主都知了, 于是, 正和妙翎宫宫主坐一的谢观因也就知了。
谢观因先是一惊, 随即是一喜,作为妙翎宫的主事老祖, 一只为妙翎宫好,再没有比听到门派后辈能人辈出更好的消息了。
不过她随即看到了对面的杜婴婴,脑中一个念头灵光一现:“师妹一来就有了这等好消息, 这三十一岁的元婴修士该不本就是和师妹一回来的, 算算年纪,那修士莫不是朱玑?”
对于朱玑登仙台时的异有记忆, 谢观因掐指算了算:年龄对得上!
面对谢观因的大喜,杜婴婴的表现就淡定多了,闻言,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将之前谢观因倒给她的茶一饮而尽,然后抓旁边的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没办法, 她是先去之前内门交的几位师姐那里了,就当年一田、临走前将自己的灵田一并托付的那几位,那边经聊了好半天了,是灵田头聊的天,杜婴婴就有点渴,想到她师姐向来爱喝茶,这才告别了田的师姐处,来到了泡茶的师姐处。
看到杜婴婴点头,谢观因更高兴了,手指头旁边的小几上快速弹跳几下,冷不防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杜婴婴,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像之前那样就看看她的容颜气色,而是用神识观了一下杜婴婴的修为,一看之下又是吃了一惊:她这师妹居然也元婴了,而且马上就元婴三层了!?
“师、师妹……你、你这就要元婴三层了?”饶是谢观因,如今也结结巴巴了来,而旁边的妙翎宫宫主亦是惊讶直了子。
“嗯,怎,七十岁元婴三层也行吧?”一边喝第三杯茶,杜婴婴一边随口。
闻言,谢观因也好,妙翎宫宫主也好,人俱是瞪大了眼,张大了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岂止行?根本很快好不好?
就拿座的妙翎宫宫主打比方,她成就元婴也是二百岁左右的事,知朱玑三十一岁元婴的时候她们都没这惊讶,毕竟朱玑仙根好是她们早就知肚明的事,只是杜婴婴……杜婴婴……
人仔细回忆了一下,忽然就回忆了杜婴婴当年登仙台时看到的景象:“一条宽的看不到头的路”。
而再仔细想想,她是当年所有寻仙之人之中,第一个登上仙台的?
是了,或许这就是答案了吧?
坚定,杜婴婴原本就是命中注定修仙这条路上走的快、走的远之人。
“我果然有眼光?”将张了半天的嘴巴合拢,谢观因琢磨。
而旁边的妙翎宫宫主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笑着向谢观因拱了拱手:“恭喜师叔祖,贺喜师叔祖,如此有眼光,收得一名好师妹。”
说完,她张开双手,向师叔祖讨赏了。
谢观因笑,随手从随携带的储物袋内摸了枚丹丸递给妙翎宫宫主,宫主笑着收了,随即又拱手向杜婴婴,同样贺来:“恭喜师叔祖,贺喜师叔祖,年纪轻轻元婴二层,如今孙女也元婴,喜上加喜。”
说完,她又习惯性的张开了双手……
倒也不是她爱占宜,实是她门中职务虽高辈分却不高,偏偏辈们又爱打赏小辈,从小就生门中,她、她这是被打赏习惯了。
她也是手都伸出去了才想到杜婴婴不是谢观因这些门中老祖,修为没她高哩,家中又是不同人家,这况找人要赏,这就不好……
只是这手经伸出去了,收回来就更不妥,没辙,妙翎宫宫主只能继续这伸着。
谁知——
下一秒,杜婴婴从储物袋里摸了什放她手中。
将那东西拿过来放眼前一看,妙翎宫宫主歪了歪头:呃……一株仙草,只是……这是什仙草?不认得……
是谢观因认出了这株仙草的份:“咦?凝神草?这是好东西!以凝练神识的,一般三株就凝练一粒凝神丹……”
“三株吗?”杜婴婴听到她的念叨了,于是,又从储物袋里摸出株凝神草,放了妙翎宫宫主手里:“给。”
这手笔,妙翎宫宫主和谢观因刚刚合拢的嘴巴瞬间又张开了。
倒是杜婴婴趁机把给谢观因准备的礼物也拿了出来:“师姐也有,师姐是辈,礼更大些,我给你准备了九株。”
将九株凝神草往谢观因面前一放,她压低音:“你俩拿着就好,切莫张,我没有这多凝神草送人。”
说完,她看了一眼妙翎宫宫主手里的那三株:“其实,这三株原本也是给师姐准备的,只是刚刚拿错了,唉——”
妙翎宫宫主一乐:这位师叔祖……真实。
不过,听到杜婴婴这说,她当时就把三株凝神草收来了,警惕看向谢观因:“虽是杜师叔祖送错了,谢师叔祖也不能收回去呀!”
谢观因笑:“我师妹既然给了你,那三株仙草就是你的,也是赶了个巧,你接下来升阶不是有点没把握,正需要一枚丹丸帮忙凝练神识吗?你倒是把那三株凝神草给我,待我回头为你炼制一番。”
点点头,甜甜了谢,妙翎宫宫主先是谢了杜婴婴,随即又谢了谢观因。
知人接下来必有事要谈,她体贴告了辞。
不过告辞了也没打回府,而是去飞升殿去看那三十一岁元婴的朱玑修士了。
果然,谢观因接下来问的就是杜婴婴之前的经历。
也不隐瞒,将自己一家的经历简单说了说,直听得谢观因是惊呼连连,最后更是连连点头。
最后总结:“果然,要想快速提高修为,是得出去游历才行。”
“修为险中求啊!”
谢观因感慨。
“是这一回事没错。”杜婴婴闻言点了点头:“如果没有这一番难,我们真倒不了这等修为。”
“遇到了‘险’的我、当归,肚腩修为都提高了,而没历险的雨涵口子就是之前那样,一点进步也无。”
“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杜婴婴抿了抿嘴:“我当时虽是骂她们不争气,里却也是松了口气。为人父母祖母,所求是子孙健康平安,如果能有所成自然好,然而这有所成若是要用一家老小四分五散,想要重逢得拼命……无所成也罢。”
“只是,我也就是担家里头这些人,倘若只有我一人的话,倒觉得出门看看也不错,也是从兔耳村出来修仙,我才知外头的世界竟是这般大。”
“原来的我土包子了!”说到这儿,杜婴婴的语气中竟是多了丝豪气,她的眼睛明亮,虽是坐这小小茶室之中,然而她看到的却不是这茶室,而是茶室外的辽阔天。
谢观因静静看着这样的杜婴婴。
饶是修了仙,杜婴婴也没自己的貌上下功夫,脸上因为常年劳作留下的皱纹如今脸上,看来是一副凡间老妇的模样,然而只要仔细一看就能看出她普通凡间老妇的不同:她的皮肤润泽,这是仙气入骨,滋养了每一寸血脉之故;而如今她连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见过了外面的广阔世界,对更广阔的世界有了向往,光看眼神的话,她看来就是一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也是——
和一千多岁的自己比来,区区七十的师妹不是年轻人是什?
于是,谢观因看着眼前“年轻”的小师妹又好奇向自己提问了:“师姐,我也就算了,有子辈孙辈,牵挂多,这才不想出去历险,师姐总门中又是为了什?师姐如今这般修为,才更好出门不是?”
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师妹,谢观因笑了,修的手指敲着旁边的茶几,她笑着:“和师妹的理由一样呀……”
“师妹不想出门历险,是因为雨涵子轩,是因为杜楠当归,而我不出去历险,就是为了妙翎宫中这许许多多的弟子。”
说到这里,她坐直了体,左手伸指指向自己的胸口,她忽然一脸认真:
“我里,包括师妹你们一家人内,妙翎宫这所有弟子都是我的家人。”
“我不离开,是因为恋家,是因为惦记你们啊……”
“你知我是怎来到这里的?”说到这里,谢观因忽然话题一转,转到了一个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话题。
杜婴婴被她问的一愣,反射性的追着问了一句:“怎来的?”
谢观因挑挑眉,压低音:“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九龙抬棺的故事吗?”
“当年我和你讲这故事的时候,你不是说我讲得栩栩如生,就像亲历过一样吗?”
“其实就是亲历过。”
“我最初是作为祭品,被迫棺材上的人,从棺材上掉落了下来,落咱们妙翎宫的船上,被师父救了下来,这才活了下来。”
“最终,棺材里那求仙的皇帝没能成仙,我这祭品却活了一千多岁,看来能继续活下去,活成了凡人眼中的神仙,真是——”说到这里,谢观因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容。
杜婴婴第一次见她这笑。
只是那笑容转瞬即逝,再次看向她的时候,谢观因又笑的和气又温柔。
这一刻,不知怎的,透过她斯文老好人的脸,杜婴婴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姑娘,衣衫褴褛,脸上有血污,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又是胆怯又是勇敢的看向她,笑了。
然后,她就忽然懂了谢观因这个人。
老实说,她一开始完全搞不懂谢师姐这类型的人的,修为那高,偏偏对谁都很好,这笑面狐狸一般的人儿啊,如果不是她师姐,她平日里根本不理的,实是她看来,对所有人都如沐春风,这人忒奇怪了。
然而现她懂了:谢师姐是当真对所有人都好的←只是这个所有人并非所有人,前面得加个词儿——妙翎宫的所有人。
因为谢师姐是当真把妙翎宫的所有人都当亲人的。
杜婴婴就这听到了谢观因的秘密,没对这经历发表任何议论,她只是点点头,半晌拍了拍师姐的肩膀:“原来如此,那你就这边守着吧。”
“历险我去!以后我外边遇到的事儿和你说,遇到适合你的仙草给你带回来!就和你自己过去历险了一样!”杜婴婴豪气万丈。
“我决定了,接下来我们一家又要离开了,印天界——我们接下来要去印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