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金珏这么做,还有一个更为深远的目的。
这支已经彻底混乱的蜀兵逃回去的话,一定会把金珏刚才让全军所有将士喊的话带回去,告诉现在正在围困或者已经开始总攻新都城的刘璋军剩余部队。
这些士兵也许不会对刘率领的那一万蜀兵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可是,却很有可能对张任率领的那支东州兵产生非常大的影响。
真正的战机就在这里。
于是,金珏命令身边的传令兵,立即将所有军中的中层将领召集起来,等人到齐了之后,才郑重其事地吩咐道:“诸将听令,你们所有人不必再打扫战场了,这活就交给马汉。我只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你们回去之后,立刻整军,一刻钟之后便立刻出发。拉下的士兵,全都留给马汉收拢。
马汉,你留在这里继续打扫战场,收拢降兵,之后,你便率领所部前往新都县,去监视并尽可能缠住刘率领的那支蜀军,本公子告诫你一句,碰到了刘,只需监视,不需要你进攻,还有,碰上刘,你自己不要露头,那家伙可能是个神射手。
全都听明白了吗?”
诸将听了金珏的命令,全都有些不命所以,但是,到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敢质疑金珏的决定,因为,金珏之前的每一个让人都觉得匪夷所思的决定,最终证明他都是对的。因此,诸将应命,全都迅速离开了中军,执行命令去了。
唯独只有马汉心中憋屈,他既不敢反对金珏的命令,却也不甘心就这么被公子拉在最后面,在之后的大战后,插不上一点手。
“马汉,你想什么呢?之后,在我军抵达成都城之前,我军根本就大不了一场像样的战斗了。你赶紧去干活,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把你这个别部司马也给撸了。”金珏一看他磨磨蹭蹭的样子,心中有气,便不耐烦地出言威胁道。
谁知,金珏的话刚一说完,马汉却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原来,金珏的话中泄露了部分天机,不相信或者不在意的人听不懂金珏的这句话,可是,马汉跟在金珏的身边时间长了,听出了公子话中的意思。
公子这么急着率军赶往新都城,不是去打仗的,而是去赶羊的。
想想也是,温侯吕布突然出现在益州,蜀兵们也许反应不大,可是,那些东州兵可就不同了。之前,马汉还在奇怪,公子刚才为什么不趁乱进攻对面的乱军,原来,公子根本就是故意放任那些蜀兵逃离。
而刚才公子刚才让全军喊得那句‘马中赤兔,人中吕布!’就是想借那些逃回去的蜀兵之口,传到东州兵那里去。
如此说来,也许正如公子所料的那样,在到达成都城之前,也许全军还真有可能捞不到一战。
如此说来,他马汉若是接下来把公子吩咐的命令执行的好的话,却还能够打上一战。
金珏刚才只是说,让马汉监视并缠住刘那支万人蜀军,叮嘱他不得立即与敌军交战,可是,若是公子驱赶完东州兵,接下来,肯定就会聚兵围歼被自己缠住的刘军了。这不正意味着,马汉所部有机会第一时间就加入到程都城外最后的这场歼灭战之中吗?
金珏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之间的一句话,马汉居然自动脑补出了这么多东西,不过,马汉想得并没有错。
这的确是金珏暗中留给马汉的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是他干得好的话,未尝没有全歼刘军的可能。
当然,这种事情,只能自悟,在其他将领面前,金珏怎么可能说的那么直白呢?
就在诸将忙碌的时候,吕布和成廉回来了。
大老远,金珏就能看到,吕布一脸落寞的骑着马慢跑了回来。
“温侯,您这也太冒险了吧!您难道没有听说过,蜀兵善射,蜀中弓弩更是名闻天下。你现在贵为一方诸侯,怎能如此以身犯险呢?万一您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事,以后,我若是见到大哥,该怎么向他交代呢?成廉你也是,怎么就不劝阻温侯呢?”一见面,金珏就忍不住抱怨道。
一旁的成廉一听这话,一边用无辜的眼神看着金珏,一边用手指着自己如同弓矢被扎成刺猬一般的甲胄,却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在吕布身边,他哪里敢说话啊!
“嗦!虾兵蟹将,值得你小子这么大惊小怪呢?益州这些将领真是弱到了极点。”吕布一听便非常不耐烦地说道,说完,他想不明白地质问道:“对了,刚才,本侯斩杀了敌将,你为什么不趁机进攻呢?你难道连这点战机都看不到吗?”
吕布这么问,金珏却不想回答他,只是抱着胳膊冷笑。
一旁的成廉不想两人闹僵,替金珏辩解道:“温侯,也许,公子是打算让这些乱了的蜀兵逃回去,让他们把您的威名传扬出去。”
“噫!成廉,你是如何想到的呢?”金珏一听,非常讶异地问道。
金珏真是没有想到,以成廉的脑子居然能够想到这点。
“嘿嘿嘿!公子,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当初,温侯在并州只是个中郎将的时候,北方犯边的南匈奴人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就立刻会逃散,根本就不敢与温侯直接交锋。蜀兵这么孱弱,听到温侯的威名,围困新都城剩余的刘璋军听到这个消息,不立刻逃散,就算那个将领有本事。”成廉奸笑了数声,解释道。
“哈哈哈,成将军,你这番解释,有说对的地方,也有说错的地方。”金珏闻言,放声大笑道:“本公子放乱了的蜀兵离开,的确是想借助他们之口,将温侯来了的消息扩散出去。但是,并不是去恐吓那些蜀兵,而是恐吓那些东州兵,以及成都城里的刘璋本人的。
蜀中闭塞,自从刘焉担任益州刺史之后,就假借张鲁之手攻占了汉中郡,并堵塞了朝廷使者进入益州的道路,故此,蜀人知道温侯事迹的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