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易县县尉自己原先的想法,真得领兵去了鄚县的话,鄚县县城真得未必会落入到高览部将的手中。
关键是两个县县城之间的距离非常短,而且,易县县令所率领的是骑兵,不是会骑马的步兵,是真的极为善战的骑兵。
不过,想这些已经是马后怕了。
建安六年,整个河间国陷入到假扮成黑山贼的高览部,以及乱兵的混乱之中,除了易县之外,该王国十余县县城先后全都陷落到了高览部将或者乱兵的手中。
这个消息极大的震撼到了河间国周边其他各郡国县。
渤海郡太守沮授第一时间召集郡城内的都尉,守军将领,等一切武将,先是分派使者到渤海郡西部各县传达让这几个县的三主官,让他们谨守城池,防止河间国的贼兵或者乱兵趁乱攻入到渤海郡内。
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沮授虽然因为在渤海郡境内试图强力推行屯田而与境内的本地世家或者豪强家族之间起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冲突,甚至是到最后,他遭遇到境内本地世家或者豪强家族们的联合抵制,但是,值此兵危战凶的时刻,这一次,渤海郡内部所有规模或者实力较大的家族便再也没有人明里暗里阻遏沮授所下达的第二个命令了。
至于那些反对沮授出兵越境到河间国内部平叛的小家族,他们的意见自然被忽略了。
沮授一定要出兵是他自己的职责所在,虽然去年的时候,就已经被袁绍免除了冀州别驾之职,但是,他心中依然还是把自己看成是冀州的官员,而非只是渤海郡的太守。
而渤海郡境内大家族或者大富商们之所以一反常态,全都赞成沮授主动越境平叛,却是因为他们各自的利益。
有志于官场的,尤其是有家中亲属,甚至是子弟在军中有担任职务的,自然是希望他们的这些亲戚或者子弟能够在接下来的平乱之战中能够获取到战功。
与第一次黑山贼之乱时不同,这一次,冀州境内,可以说是除了河间国境内之外,其他各郡国县其实都有在事先提前做出预防黑山贼再次劫掠自己境内的相关布置。
事实上,就连郭图那厮其实也在魏郡境内做出了相应的贼兵再次入侵劫掠的布置。
只不过,这一次,郭图所遇到的对手,是一个既比他智商更高,同时,又更加擅长应付这种局面的郑度,故而,在魏郡境内布置的防御手段,除了邺城之外的其他下辖属县全都没有能够派上用场。而且,对于郭图而言,在他那里,整个魏郡,乃至整个冀州,都邺城的安危更为重要,因此,他提前所作出的布置,几乎都是放置在了邺城。
而那些无志于官场地方渤海郡家族,他们赞同,是因为明白,接下来,发生在近邻河间国境内的贼乱或者兵乱,也极有可能会蔓延到渤海郡境内。更何况,现在的这个时间点,正是渤海郡即将大范围秋收的季节,一旦河间国境内的黑山贼侵入到渤海郡,那么,各个世家,尤其是在渤海郡西部地区保有大量土地的家族,损失这一季的粮食,都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的。
至于说沮授在渤海郡实施的屯田,大部分都聚集在该郡最东部的几个属县之内。
一是因为这几个县境内本地家族的实力相对要弱一些,即便联合起来,也无法阻拦沮授的屯田大业。
二是因为,这片区域紧靠着大海,土地相对较为贫瘠,粮食产量也相对较少,故而,这几个县境内土地兼并的问题并不是太严重。
沮授的及时出兵,为他接下来迅速稳定河间国整个东部地区各县局势,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县城与渤海郡边境作为接近的东平舒县,该县是被乱军占据的,因此,在面对沮授亲自率领部队兵临城下的时候,城内的叛军很快就自行土崩完结了。
人的名,树的影,事实上,经过这些年沮授担任冀州别驾,替袁绍治理冀州,使得他在整个冀州的个人名望都非常高,即便是主公袁绍本人也难出其右。
而这恰恰也是沮授身上最让袁绍忌惮的一点。
得到东平舒县县城内的兵乱居然被沮授亲自率兵兵不血刃地轻易平定,之前奉命攻占文安县、束州县和成平县的高览的三个麾下,迅速做出决定,不再按照户数分发官府府库里的粮食和铜钱,而是打开了封锁,让城内的百姓自己想办法将这些东西运回他们自己的家。
至于三个别部司马,他们迅速带着三个县境内主动投奔他们的壮丁,以及金银等贵重财物,主动放弃了县城,一路向西,向着高阳县狂奔而去,在那里,与高览汇合,再一同返回黑山都督府。
这其实,就是高览给他们提前打好的一记预防针——但凡听到,并确认了沮授自己具体的动向的话,便迅速放弃他们已经取得的一些成果,返回与高览汇合。
因此,奉命负责劫掠三个县的别部司马,其中即便也包括了高览麾下部将当中,其中的一个得力助手之一的高龙,也没有能够在此次的劫掠行动中再获得与在鄚县境内取得较为辉煌战果的那个别部司马所取得的成果。
事实上,因为距离的缘故,不仅是河间国西部三个县,高览派出部将到河间国中南部地区劫掠的其他另外三个别部司马,同样也没有能够取得像鄚县一样的战果。
负责劫掠河间国国都乐成县的高汉,即便他在该县县城外城也同样获得了不少的好东西,但是,因为距离相对实在是太远,而且,人手也不足的情况下,取得如此成功,也就不难理解了。
不过,即便是沮授,在他平定东平舒县的兵乱之后,分兵平定河间国东部三个县的过程当中,也因为部将的鲁莽行事,差一点就再次惹出不小的麻烦——位于河间国西北部的文安县,差一点就发生了之前都未曾发生过的民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