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三卷 庙堂高遥 五十一 夙夜在公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脚步声在狭长深邃的走道上回响,被这熟悉的声音吸引住的谢流尘尚未回过神来,便看到了一个多日不见的人。

“父亲?!”谢流尘惊呼道:“您怎么来了?”

自他被下狱近三十日以来,谢朝晖从未来探望过自己的儿子。此时,他看着前后已有两个月未见的孩子,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在此间过得如何?”

短暂的欣喜过后,谢流尘打量着多日不见的父亲,注意到他鬓角上新添的白发,顿时涌起愧疚之心。

“父亲不必担心,儿子并无不妥。”谢流尘若无其事地说道。因为过于刻意,所以反而有几分虚假。

谢朝晖并未戳穿他的强装笑颜,却说道:“我看你却瘦了些。”

谢流尘只觉鼻尖一酸,忙别过头去,故作轻松地说道:“父亲看错了吧?成日吃了不动,该是胖了才对。”

“是么。”吐出这两个字,谢朝晖便沉默下去。对面铁栏之后的谢流尘一时也不右该说什么才好。

许久,谢流尘终于想出一个话题,打破这沉闷的静默,道:“父亲,小七还好么?”

“好。”谢朝晖顿了一顿,道:“只是记挂着你,往日的机灵劲儿都不见了。”

“那小子!”谢流尘笑道:“枉他跟着我这么些年,竟一点也沉不住气!”

谢朝晖看着他,缓缓道:“阿尘,如今你倒比以前沉稳些了。”

听到父亲难得的夸奖,谢流尘有些不自在:“儿子也大了,自然是该懂事。否则像什么话?”

谢朝晖颔首道:“偶尔受些磨难并不是坏事,这能令你日后受益匪浅。”

“是。儿子记下了。”

又一阵沉默之后,依然是谢流尘先开了口:“父亲,您……身体还好么?”

“很好。今年宋伯打听到一张方子,天气阴寒时关节痛得不那么厉害了。”

“那就好……”

而后又是静默,但气氛并不是相对无言的尴尬。谢流尘是因为父亲身体不好,却还得为自己奔走操心,而自觉有愧,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谢朝晖与儿子多日不见,纵然性子淡然,脸上看不出来,胸中却是充满混杂了担忧与包容的复杂感情,但却因为接下来将要去做的一件事压在心头而默然。

孩子,若我去做了,想必你知道后会再一次与我疏远吧。只是,这一次并不是为了我罔顾你的心意而气恼。而是,你会看不起我这个父亲的所作所为。

我也会看不起自己。但是比起违背自己的原则,我更不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身陷囹圄,自己却什么也不做。

孩子,到时候你……要恨便恨吧。我不会怪你。

许久,谢朝晖低声道:“阿尘,记得,过刚易折,过洁世嫌。”

虽然不太明白父亲后面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谢流尘还是点头应道:“是。”

“记住我的话。”谢朝晖少有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最后深深地看了谢流尘一眼:“我走了。”

“父亲慢走,记得保重身体。”

目送着谢朝晖背影的谢流尘,再一次在心中发誓,今后再也不让父亲为自己担忧操心。

********************

承平宫。

淡妆严服的傅临安端起玉瓷碗,慢慢喝着每日例行的补品,完全当做一旁的徐杰安不存在似的。

徐杰安坐在下首,看着她放下碗,接过旁边的宫女递来的绫帕,细细擦拭完嘴唇,又吩咐了今晚的菜色,然后又安排了因某位侍女告假而缺出的人手该从哪里调拔。这时又有人来报,说冬至的元宵节可还是按往年惯例举行,需不需要增加或减少预算。

直到眼看傅临安快要将明年的事儿也一并安排妥当,徐杰安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娘娘。”声音里带着隐约的恳求。

傅临安闻声略略偏过头一看,见到他脸上也带着祈求之色。

这些年来,能让这********露出如此神情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了。

“徐公公,”傅临安打发走来问事的人,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才慢慢说道:“你成日跟着皇上,若说这宫中有谁最明白皇上的心思,定然非你莫属。连你也解不了皇上的怀,还有谁呢?”

“娘娘!”徐杰安神情恳切:“老仆只是个下人。论情份,说人伦,哪儿比得上皇上和娘娘您的?老仆说十句也不顶用的,娘娘使个眼色就化解了。”

傅临安闻言一笑:“一听你这话就知道准没好事儿。”

徐杰安陪笑道:“这事儿除了您再也没人能成。”

“哦?本宫知道,徐公公你不是打诳的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想来这事儿可真是难办得很。”

徐杰安见她神色松动,忙说道:“其实对娘娘您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说着,近前低声说了几句。

傅临安一听,微微皱了皱眉:“皇上……皇上多年来皆是自制自克,凡事皆有分寸,怎会做下这有损龙体之事?徐公公,莫不是你——”

徐杰安忙道:“老仆怎敢说假话?难道娘娘就没听说,这几日来,皇上埋头国事,夜夜留宿御书房?老仆劝了几次也没用,还是请娘娘出面劝一劝吧。”

楼定石虽于女色上极淡,但向来每月总有一半时间是会轮流到后宫中各嫔妃之处的。而近日却接连几日独宿御书房,再不进后宫半步,已跳过了三个“轮值”的妃子。此时正是天下太平的盛世,既无边关战事,也无天灾流民,朝堂上虽有些摩擦,却还不到需要楼定石夜以继日,夙夜在公的地步。更兼之楼定石向来是个极有规律的人,除非有急事,决不轻易更改预定下的安排。

最初那两日,大家只道皇上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可接下来几日,楼定石仍然未临幸后宫。这么一来,后宫众人私下便开始对他反常的举动议论纷纷。

这些事情傅临安也知道,但她以为楼定石是在全力处理五族之事,未免冷落了后宫诸人。不想今日,徐杰安突然找上门来,说是皇上近日不顾龙体,操劳过度,还请她出面劝说。

傅临安沉吟片刻,道:“怎么突然……本宫前两日听说,连金枝也被皇上斥责了?”

“可不是!”徐杰安叹道:“那日公主端着亲手做的酒酿珍珠,来请皇上品尝。结果没说上几句话,皇上便勃然大怒,当场砸了碗,将公主赶了出去,并下令公主禁足。”

“徐公公,金枝当时说了什么话?”

“还能是什么。”对于这位跟随楼定石多年的发妻面前,徐杰安有着仅次于楼定石的尊敬,况且这并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也不欲隐瞒说谎:“公主又为驸马求情了。”

听他提到驸马,傅临安道:“兴许是皇上一时烦心吧,只可惜金枝正撞在气头上。”说罢以目相徇示意。

徐杰安会意,却出乎她意料地摇了摇头。

傅临安这才吃了一惊。徐杰安是楼定石的心腹,自然也该知道楼定石的计划。如果自己没会错意的话,徐杰安的意思是,楼定石喝斥金枝这件事并不是如她所想,是楼定石刻意为之的佯装作戏,而是真的对金枝动了怒。

“皇上怎么突然生起气来了?”傅临安讶然地问道。

徐杰安自然知道为什么,但他怎么可能说出口?尤其询问的人是傅临安。纵然她多年来对楚锦繁没有表现出一点敌意,甚至还将她留下的女儿抚养成人。但徐杰安多年来在宫中见多了女人因妒生恨的模样,知道有时候最深的恨意是隐藏在最若无其事的表情之下。他自认摸不透傅临安的想法,况且,就算傅临真的表里如一,谁又能保证她知道实情的下一刻不会突然爆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斯人已矣。只要楼定石熬过这一阵子,之后应该一生也不会再提此事。那么,这件事没有必要再让其他人知道。

况且,楼定石也不会乐见再有谁知道这件事。即使对方是他的发妻,多年来无怨无尤的傅临安。

徐杰安敛眉低身道:“老仆不知。还请娘娘想法子劝劝陛下。”

傅临安颔首,道:“本宫明白。”

徐杰安知道,她这是答应下来了。遂躬身行礼,道:“有劳娘娘费心。”

“应该的。”傅临安轻笑一声,听到徐杰安耳中,居然仍是当年的清脆与坦荡,只是似乎多了几分似有若无的喟叹,再仔细一听,却又没了。

“应该的。”傅临安重复一遍,声音变得极低,几乎连自己也听不见:“谁让我嫁了他呢?”

=========================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一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你老婆掉了盖世双谐反叛的大魔王玄尘道途五胡之血时代奸夫是皇帝信息全知者终末忍界我只有两千五百岁绝对一番
相邻小说
听说我爱你柠檬小夜曲樱桃小夜曲番茄小夜曲青芒小夜曲失忆后我多了五个男朋友魔君你又失忆了我只是只路过的吸血鬼史上最强吸血鬼菜鸟吸血鬼修分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