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落雪花,密而急。
小院内积得厚厚一层。
铭岚雨杉穿着一身棉袍,脸上略有好转,站在屋檐下。
安静的看着鹅毛大雪。
从那天他醒过来,至今已经三天了。
这大雪也在那天晚上到现在下了三天。
起初的雪,洒落星点,逐渐变大了起来。
而这一下,便是三天。
此时的他,品器依然那样,没有好转的迹象。
很虚弱,但可以自食其力。
双手的伤到了今天,在药物的催促下,伤口慢慢愈合。
只是包着薄薄一层纱布而已。
这三天,他想了很久,终究心里有一个良策。
但也很危险,并且施行及其隐秘。而且需要人来做。
心里有些不确定,所以走出来,看看外面的雪,以求以杂乱的雪和清冷的空气,平复下内心的波动。
今天就是他和奘庭阳约定的日子。按照时间来算,应该快来了。
忽然,身后的木门,轻轻打开。
山梦焉一身和铭岚雨杉相近的棉袍在身,但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袍子。
手里也拿了一件,轻轻为他披上。
温柔说道"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了,不冷吗?"
铭岚雨杉回过头,搂着她肩膀,微笑说道"不冷,我知道你会给我添衣的。"
山梦焉淡笑说道"你什么都知道?"
铭岚雨杉微微一笑。
这三天,两人在这小院里,一直没有出去。
每到饭点,就有人来送饭。
菜式花样都很丰盛。
脏衣服之类的,自然都有人去洗。
这三天,两人几乎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操心。
也没迈出院门半步。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但没有过多的做什么。
甚至亲都没亲过,就像是,已经结婚十多年的夫妻一样,躺在床上,只是平静安宁。
"藏羚羊,应该快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把雪歆带来。"山梦焉陪在他身边,一同看着雪花急落。
伸出手,雪花落在她手心里,随之融化。感到掌心微凉。
铭岚雨杉轻声说道"那天我和他说过,不会带她来。这样很危险。二皇子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其实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
"为何?"山梦焉看着他白质的侧脸问道。
铭岚雨杉淡笑道"没听说过,屁憋的越长,就越臭吗?"
山梦焉瞪了他一眼,撅嘴说道"这些时日,我发现你说话,跳脱了不少。跟刚认识的时候比,你那时候还很阳光,温暖。现在到多了些心机,有股子老谋深算的味道。"
铭岚雨杉有些意外的看着她,没想到她给了自己这么个评价。
铭岚雨杉略微沉默了一会,微笑说道"也许,我就是个多重心理的人呢?或许,我现在年纪已经很大了?"
山梦焉无语看着他,淡声说道"懒得理你。"
说完后,便转身回了屋里,到了门口时,关心说道"别再外面站的时间太长,你身体还没好,别着凉了。"
铭岚雨杉回过头,微笑点了点头。
山梦焉带着笑容,回了屋里,把**上。
铭岚雨杉回过头,微微叹了声气。
自己算是十八的青少年,还是已经中旬的成年大叔了?
这得从新定位一下。
雪花纷乱,思绪也有些乱。
所以,看着雪,心里有种同步的意味。
一些雪花落在他的肩膀上,积得厚厚一层。
以往这些雪花还没到他肩膀的时候,就融化了。
此时,只能这么承受。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的门,被轻轻敲响。
铭岚雨杉缓缓动了动,肩上的积雪和脑上的雪,被震落了不少。
轻轻说道"进。"
说的很轻,就像他小时候说话的样子,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但门外的人,显然听见了这声音。
缓缓把门推开。
穿着斗篷的一人,走了进来,站在了门边。微微侧身。
还有一人走了进来。
白色的斗篷,带着后面的白色帽子。
和雪一样的白,走路看的出,是个稳重的人。
这人走进来后,站在门边的人,缓缓把门关上。
铭岚雨杉看着进来两人,眉头微微一皱。
略微细想,便想到了这人是谁。
奘庭阳在皇子府邸里,能让他这么尊崇,甘心落于他人身后的,除了葵雪歆的母亲,还能有谁。
铭岚雨杉眉头微微舒展,转过身,缓缓打开房门。
轻轻喊道"梦焉,斟一壶好茶,有客人来访。"
话音刚落,这两人已经走近。
铭岚雨杉淡笑说道"请。"
白衣之人,没有多想,步伐都没停住半分,只身走了进去。
后面的人,紧随其后。
铭岚雨杉最后一个进来,随后把门带上。
白衣之人缓缓摘下帽子,露出美丽的容颜。
虽然不是什么绝美,但身上的气势,加上不俗的容貌,绝对和绝美有一拼。
这人正是葵雪歆的母亲,纳央。
紧随其后,自然是奘庭阳了。
有些无奈的看着铭岚雨杉。
铭岚雨杉略微责怪的瞪了他一眼。
纳央进屋后,便打量了周围一些,淡笑道"这屋里摆设不错。"
铭岚雨杉微微作揖,笑道"只是客栈里的摆设。夫人请坐。"
纳央带着笑意,看了他一眼,便坐在了桌前。
这时候,山梦焉端着泡好的茶水,从屋里的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住的房间里,虽然没有墙,但有很多的淡雅屏风遮挡。
看着蛮有层次感的。
山梦焉看着坐在桌前的一人,不是葵雪歆。略有惊讶,但看见奘庭阳安静站在这人身后,虽然有疑问,但这茶还得端上去。
纳央看着端茶过来的人,眼前一亮,略微惊呼道"好美的美人。"
山梦焉脸上微红,轻声说道"多谢夸奖,您也很美。"
说完后,便把茶斟道纳央面前的茶杯里,轻声说道"请用茶。"
纳央的眼睛停留山梦焉脸上略微长,而后转过身子,看着铭岚雨杉,笑道"那晚,小阳和小雪从你这回去。在我问下,小阳说,你是决定这胜负的关键。感到好奇,便来看看。不过,他并没有把你身份告诉我。这样我更加好奇。突然来访,不要责怪啊。"
铭岚雨杉轻笑笑道"奘庭阳的话说的有些重,我可不敢说,这场战争我会是左右胜负。夫人来访,实属让我这陋室蓬荜生辉,哪敢责怪。"
纳央轻笑了起来。说道"你这话说的,拍马屁成分太多。从我进院门后,你好像就知道我是谁。你是个聪明人。"
铭岚雨杉轻声说道"事情想多了,猜到的几率就会更多。聪明人不敢当。"
纳央静静看着铭岚雨杉。
但只能看的出铭岚雨杉眼里的清澈,还有些许沧桑内敛。
纳央轻声说道"坐下吧,我是客,哪有客坐主站的道理。"
铭岚雨杉微笑了一下,拉着铭岚雨杉坐了下来。
奘庭阳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从进门,他就扮演着中间人的角色。这种主角的说话,自己还是少插嘴为妙,万一说漏了嘴,自己可兜不回来。
纳央轻声说道"你也坐。"
奘庭阳眉头一抬,便坐在了她身边,安静不语。
桌子并不大,四人坐下后,刚好合适。
纳央轻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声说道"来时我在想,这个人会是谁,有多大的能力敢这么说话。要么是个不出世老人,要么是个高人。但看见你,我还是想少了些。"
铭岚雨杉轻笑道"我并没有多说什么,在来的时候,与大皇子擦肩而过,但并没有照面。只是他身边的一位老先生见过,那时候我说过,如果大皇子有难,我便来助一把。"
纳央听到这话,微微一顿,随后轻声说道"你和他身边的老先生见过?如果你所言属实,那你确实有过人之处。"
说完这话,夫人沉声了片刻,淡声说道"姑且暂时相信你。三日前你和小阳说过,要想出一个办法。想出了吗?"
铭岚雨杉气定神闲说道"有一计。"
"请说。"纳央轻声说道。
铭岚雨杉略微沉思了一会,看着纳央的眼神说道"奘庭阳和公主成婚之前,二皇子一定会有所动作。他担忧大皇子回来,这是关键。距离订婚还有七天,这是问题。也就可以说,二皇子还有七天的时间,只要扛到大皇子回来,这件事就好办。"
纳央听着这话,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清淡般说道"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谁能保证大皇子什么时候能回来。二皇子手下高手如云,挨过这些天谈何容易。虽然我府上也有很多高手,但没人主阵,如何敌得过。"
铭岚雨杉淡笑看着纳央,轻声说道"只要让二皇子不敢动手就可。"
纳央眼光一闪,轻问道"怎么做?"
"发书信,给所有官员。就说,订婚期限将近,邀请众位大人前来一叙,在皇子府邸小住时日,轮国家大事为主。大皇子的号召力我很相信,所有官员都会给这么个面子。就算官员本人不来,也会派有身份,具有代表性的人前来。把皇子府邸的房间都住满。"铭岚雨杉微笑说道。
纳央听到这个计划,有些惊讶,最后听得入神。
奘庭阳也在心里暗暗佩服了起来。
"这计划不错,我这就回去安排。"纳央肯定般说道。
铭岚雨杉忽然说道"不忙,再过两日发书信。早些发,二皇子那边肯定有所察觉。过几天发,就要高调的发,最好让所有正都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如果真出了事,矛头肯定会指向二皇子,就算是他身后有人力挺,也难以消除那些平民对他的厌恶。而且,找个和公主体型相貌相近的人,带着面纱,不时的出现众人前面。多露身,不能长久。这样所有人都知道,公主就在身边。然后让真的公主,随着奘庭阳搬到我这。这样安全很多,保障更多。"
纳央惊讶于这个计划,震惊这个人。
看着年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心思怎么会这么缜密!
纳央收起了审视的目光,平视于他,认真说道"如果安然,皇子府邸定会奉你为上宾。"
铭岚雨杉紧忙微笑说道"这到不用,我也是出了一个小计策,这件事成败谁也说不好,只希望,这招会有用。"
纳央点了点头,而后站了起来,带着笑容,轻声说道"那我就先告辞了,这事了了,邀请你来我家做客。"
"一定前去。"铭岚雨杉轻声说道。
纳央点了点头,便转身欲走。
忽然说道"有些唐突,但我想知道,你为何如此帮助大皇子?"
铭岚雨杉微笑说道"这件事此事了了,夫人和大皇子自然就会知晓。但我能肯定的是,我不会加害于你们这一家。我有些苦衷,还请您不要在细问,冒昧,还请见谅。"
纳央微笑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铭岚雨杉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两封书信。
递给了奘庭阳。
轻声说道"帮我把书信递出去。很关键。要小心。"
奘庭阳把两封普通不过的信封握在手里,看着他认真的神情,用力点了点头。
"放心。"
两人把大帽子扣上,完全盖住了面容,走出了小院。
铭岚雨杉缓缓把门关上。
山梦焉轻声说道"他们来住哪啊?"
铭岚雨杉听到这话,愣了愣。
"这是个问题"
一条幽静的街巷里,留下两人走过的雪印,奘庭阳简单看了上面的地址,抬了抬眉头。
便贴身放在了怀里。
二人转了几条巷子。
坐在了一直等候在路边的马车上。
纳央轻声问道"他身份没有问题?"
奘庭阳郑重说道"绝无问题。"
"那我就不再问了,这年轻人心思缜密,他既然是你的朋友,就要多接触。这年轻人今后了不得。但我感觉他的面容好像在哪看见过,有些熟悉"
纳央回想着,但想不出在哪看见过。
奘庭阳在一旁有些苦恼,怎么会不熟悉,如果他没有染头发,估计一眼便认出来是谁了。
马车在厚厚积雪上,留下很深的车轮印。
在大雪里,缓缓走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