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十分要好,午后,皓天与往常一样,来到了碧玺宫,因为一般这个情况,会是云兮刚刚午睡醒后的时辰,皓天也特意地来找兰珍,然后两人一同到悬壶所探视云兮。
久而久之便也成为习惯了,可惜环儿却又禀告道:“娘娘,外出去了。”皓天不由好奇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天如此,大概连续有三五天都是这样的,问到去了哪里?
环儿又回答不上来,说是娘娘说:“出去走走……”更是让皓天奇怪,她这是去了哪里?
便在碧玺宫内,稍稍等待了伙儿,待兰珍从外回来,询问她去了哪里? 兰珍却是极其的言辞闪烁,更是奇怪起来。
“你连续好几日不去看云兮,小心她会‘记恨’你的,这小丫头的心思可‘烈’了,那日跟南一开玩笑说,将后的等她大些,就让她跟着南一去民间行诊救人, 她竟然责备我偏心,说和兮姐姐怎么一天到晚什么都不用学?呵呵,这丫头,可比不得一般的孩子,被南一教得越发聪明,就连心思都成熟得比较快些。”
提起云兮,皓天有种津津乐道的感觉,这个女儿很是活泼,不由觉得和兮与云兮该换个母亲为好。
丽贵妃的性子强势、厉害、豪爽、干练,而和兮却恬然、安静、可爱、含蓄、温柔、甚至稍微有些胆小。
珍妃的性子温柔、细腻、体贴、懂事,而云兮却胆大、调皮、刚烈、霸道,甚至还有一些厉害。
不明白这两个女儿为何与自己母亲的性格都是截然相反的。
“这丫头,越大越是调皮,这种话也敢说?和兮公主学的可比她要厉害,小小年纪就学习‘品香’,将后必定能够成为大燕最会‘品香’的女人,受大燕男儿垂涎爱慕,她不过是学了几本医书,便开始抱怨了?”
兰珍略带教训的说道,孩子不在身边总是会患得患失的,说不想念那是骗人的,不过为了孩子的安全,将她放在徐太医身边是最好的选择,短暂的分离是为了长久的相聚,既然条件不允许,便也只能忍着了。
若是云兮让她一直养着,不会顺着她的性子这样发展的,许是悬壶所的人都顺着她,平时伺候的人也都是尊着她,无人敢逆着她的意思,这才会如此的,小小年纪便感觉有了“霸道、强势”的恶习,将后年纪大了些,更是了不得了。
“你该好好教训她的,徐太医好似比你、我都要宠着她。”
“教训她做什么?这样也挺好的,我的女儿,我大燕的公主就该这样娇惯着的, 南一喜欢她,就让他宠着好了,越宠越好,我还不敢这样宠着她呢?免得有人说我一碗水没有端平,和兮小时候还撒撒娇,这两年长大了,懂事儿了,越发的安静了。”
孩子懂事儿了,心就开始细了,不如小时那般天真无邪的。
两人说了一伙儿云兮,又绕道最开始的话题,皓天问:“这几日午后,你都去哪里了?怎么都找不到人呢?”
兰珍依旧是避而不谈,没坐一伙儿就推辞自己身体不舒服,而打发了皓天,皓天猜想她心中有事儿,便也不细问。
待到第二天时,便早早的来到了碧玺宫外,算着时辰,果不其然,兰珍又出门了,而且刚开始时,还有人跟着,到了半路又特意的将人给指使走了,更是觉得奇怪,她这般神神秘秘的是要去哪里呢?
便一路尾随而去,只见兰珍转辗来到了一所幽静的阁楼里,紧随着便从阁楼内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不由更是好奇,兰珍来这里做什么?这声音又是怎么发出来的呢?
再仔细打量这院落,只觉得秋色沉重,院内的枫叶红得如血,却赫然发现,树上还挂着绿色布条,皓天抬头瞧着,正巧一阵风吹过,一根布条便被风吹下朝他飞来,皓天伸手一抓。
仔细地看起来,一感觉便是觉得这字体清秀可人,心中思量着写这字的必定是一名女子,而且还是一位超凡脱俗的女子。
又瞧内容写的是为家中父亲祈福的文字: 愿父亲身康体健,无病无灾,末尾处写着诗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更是觉得那女子是个孝女,心中有了敬仰之情,正要上楼去看看那阁楼内住的是何许人,紧随着又传来女子悠扬婉转的歌声。
那歌声玉润珠圆,很是动听,但是很明显这又不是兰珍的歌声,兰珍的歌声很是细腻,腔调不是从喉咙里发出来,而好像是从鼻腔内带出来的。
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这歌声十分动听的,是大燕的民歌,歌词为:女子的手儿是个宝,能绣花来能纺织,梭子一来一回,布匹穿身上,边疆的战士不挨冻,日日都是暖和和……。
这是大燕建国初期的民歌,大燕太祖乃是属于“农民起义”,深得人心,各地百姓都是夹道欢迎的,男子在前线上阵杀敌,女子便在后方供给军备,故此有诗人做出打油诗,赞美女子勤劳的双手,也凸显出女子是男人贤内助的事实。
解除前朝女子毫无家庭地位的事实,虽然如今大燕王朝依旧是男权社会,但是女子更比前朝受到尊重些。
皓天听见这歌声,心中更是想要知道这阁楼内住的何人?便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行至窗边,只见一名女子,身穿一袭洁白色长裙,正转着纺织的转车,见一团团 棉花,变成一根根的细线。
兰珍更是专心致志地在旁边学着,远远瞧着,两人的神态都非常的高兴,时不时对视而笑。
皓天平常见惯了后宫女子,她们不是倒腾着胭脂水粉,便是金银首饰,再为安静些的看看书、写写字,在他生命中所有的女人里,也没有哪个女人是去会纺织的,先不说那女子的容貌如此,且说,她一来一回的转动着纺车,那散发出来女子的柔情百态,风情万种,顿时便深深地将她吸引住了。
原本以为只有衣着光鲜亮丽,容貌沉鱼落雁,或是在跳舞之时,女子的美才会被如数释放,不料这女子纺织的模样更是让他怦然心动的。
“时辰不早了,本宫该回碧玺宫了,多谢贵人教导,本宫一想到他日夫君女儿能够穿上本宫亲手纺出来的丝线,亲手编织成的布匹,然后亲手裁剪做出来的衣裳,心中便是十分高兴的。”
待那女子歌声停下,兰珍便起身要告辞,那女子莞尔一笑道:“娘娘有此心,皇上知道后,必定会高兴的。”
兰珍微微笑了笑,正要离去,又忍不住回头问那女子道:“贵人,作为后宫妃嫔,理应侍奉皇上身侧,皇上若是知道后宫有贵人这般的仙子似的女子,必定会捧在手心里宠爱着的,何苦将自己委屈在此呢?”
兰珍惋惜地问道,皓天这才知道,原来这女子也是自己的嫔妃,只是脑海里却没得多大印象,实在想不起来,这几年入宫的嫔妃数量少之又少,若真是后宫妃嫔,怕是好几年前入宫的人儿了,果真是回忆不起来的。
“娘娘一片好意,可馨心领了,只是不在红尘内,不想红尘事儿,如今这般也挺好,皇上有后宫妃嫔们侍奉,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何况帝王恩宠,向来‘来得快,失得也快’,倒不如我这般,从未得到,便无失去,如此也算是心安了。”
两人再交流了几句,那女子便送了兰珍离去,后宫里还有这般女子?皓天越发的欣喜起来。
待兰珍离去之后,那女子又继续纺织,皓天忍不住地推门而入道:“女子是何人?朕瞧着好生眼生啊?”
皓天的突然出现自然吓得女子惊慌失措的,但是见皓天衣装高贵,相比不是普通人,又能够在燕都皇城内随意行走,刚刚又是自称“朕”,也就明白,眼前是何人了,女子先是一阵惊慌,随之又镇定下来,开始行礼。
兰珍就林立在窗外,注视着里面的一切,这种“偷窥”的行为,她是很会做的,眼瞧着皓天扶起可馨,眼瞧着他目光里的欢喜,可馨的欲拒还迎,更是眼瞧着皓天取下可馨绑着头发的丝巾,眼瞧着他们两含情脉脉,相恨见晚。
“朕、朕该打、怎么将‘师妹’遗忘在此处?”
“臣妾、臣妾有罪,入宫多年,只因身子不便,未能尽到妃嫔的责任……不曾好生伺候皇上……”。
待皓天横腰抱起可馨朝那内阁走去之时,兰珍的泪水便也滚落而下了,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的。
竟然亲手将皓天推给了别的女人?
但是也是迫不得已的,眼下情景,她若是不寻找同盟,迟早会被丽贵妃吃掉的。
她深深地了解皓天的秉性,若是一味在他耳边提起可馨,他也未必会多喜欢的, 而且也许他会生气自己将他推给别人。
还不如用这样的法子将他吸引过来,让他自己来发现,那所有的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他出身高贵,自幼便是养尊处优,自然不晓得民间疾苦,更是没有见过亲自纺织的女人,这般又高洁、又勤劳的女人,哪会有男人不爱的道理?
一旦还知道可馨的身份,更是会宠之不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