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崔尚宫来,就是要问问崔尚宫,有没有什么良药能够治好本宫这块心病的?”兰珍冷冷问道,仔细地瞧着崔尚宫脸色的变化,她垂着头,倒是看得不是仔细,只能隐约感觉,她的脸色在变白,眉头紧蹙着。
“这、这……”崔尚宫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时间越是长,她越是紧张,刚开始双手还是能够自然,渐渐地双手便不由自主地握到了一起,更是可笑的是,额头上也逐渐憋出了冷汗。
兰珍见她如此,心中更是痛快几分,原来处置一个人,并不需要动什么刑,就这样问上几句,便可让她痛苦不堪。
“珍妃娘娘,老奴可就这么一个亲侄子,您就看在曾经在尚仪局,老奴也不曾亏待您的份上,饶过他吧!”后来实在没得法子,崔尚宫双腿一弯便跪倒在了兰珍的面前,求饶道。
“哼!就这么一个侄子,您还舍得将他送进宫来当太监?既然已经当了太监,莫非还想着他为你们崔家传宗接代?”兰珍冷冷喝了一声。
为了留住若水为她办事,竟然想出这种下作法子,也真是够让人气愤的,一想起若水身上的那些伤痕,兰珍就恨不得拿鞭子抽死那福子。
“娘娘,这还不是情势所逼嘛,谁家中若是好过,怎能断了这家中的香火……”崔尚宫可怜兮兮地说道,“您该是能够明白咱们这些当奴才的苦啊?”
崔尚宫生怕兰珍要处置福子,心中早就七上八下的,一把年纪倒是丢了分寸,兰珍听见这话,心中更是不痛快。
“砰……”的一声,手边的茶杯便被衣袖一扫摔到了地上,碎片与水花四处乱溅,兰珍又是“蹭”的一下起了身指着崔尚宫骂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为何要知道当奴才的苦?”
兰珍本在崔尚宫提到“尚仪局”之时,心中就不舒坦,谁知这崔尚宫还硬是不知道避忌,还敢提到“奴才”二字,更是惹得兰珍动怒,难道她这辈子就不能摆脱“奴才”的出身了吗?
“老奴说错了,老奴绝没有说娘娘您是奴才的意思?”崔尚宫见兰珍动怒,不由更是惊慌,忙着辨别,谁知道这越是说便越是错,让兰珍更为不舒服,指着她愣是骂都骂不出来。
“你、你、你……”兰珍指着崔尚宫连着说了三个“你”字,却硬是不知该如何去叱喝她,好似喉咙处有一股子气,特别地想要吐出来,却偏生咽了下去,十分的不痛快。
“珍妃……当了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气度,何苦跟一个奴才计较……”不等兰珍发火,突然外边传来丽贵妃的声音,紧随着便是小太监尖锐而弘长的声音喊道:“ 丽贵妃娘娘到……”。
兰珍听见这个声音哪里还有心思处置崔尚宫,忙领着人出去迎接丽贵妃,只见丽贵妃被众人拥簇着款款朝殿内走来。
另有两名侍女押解着一个小太监,不等兰珍看清那人的脸,便见那人挣脱出了两人侍卫的手朝崔尚宫跑去喊道:“姑姑、姑姑,救救侄儿啊……”。
兰珍心中便明白这就是若水嘴中的福子,这才仔细的去打量他,不由心中一凉,瞧着他那尖嘴薄舌,滑头滑脑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外在与若水差得不是一丁半点,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最重要的还是一个太监,怪不得若水会说,不是人过的日子了。
“给丽贵妃娘娘请安……”殿内的人急忙给丽贵妃请安,兰珍也上前迎接道:“给‘姐姐’请安……”勉强笑道:“姐姐今儿个哪里来的兴致,怎么来了碧玺宫?怎么也不事先知会一声,让妹妹我好生吃惊啊?”
“你的意思,本宫去哪里,还得还知会你一声是吗?”丽贵妃盛气凌人地说道,一句话顶得兰珍无言以对。
“姐姐哪里话?妹妹只是觉得该好生准备,迎接姐姐您的大驾……”兰珍知道丽贵妃十分不喜欢她的这声“姐姐”,她自己也叫起来也不舒服,但是她却偏偏要这样叫,偏生就是要让丽贵妃心中就跟长了刺般的难受。
“迎接就不必了,本宫听闻珍妃你要了尚仪局一个丫头,特意来瞧瞧。”说来丽贵妃还不曾正正经经地来过碧玺宫,伺候茶水的宫女奉上了茶,丽贵妃端起了茶杯,拿着茶杯盖玩弄似的在茶杯上碰了碰,环顾着碧玺宫的陈设,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她在受宠也好,屋子里放的东西也不及未央宫的。
心中更是蔑视,抬眼瞧着站在身边的兰珍道:“珍妃,你协助本宫处理后宫诸多事宜,本宫本不该来过往此事,不过采办司的人来本宫这里告状,说你扣住了人家的对食,来求本宫主持公道。”
丽贵妃斜眼瞧了眼崔尚宫与福子,也是满眼的嫌弃,继续道:“本宫知道珍妃为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种事儿,故此先行将这奴才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仗着自己是崔尚宫的侄子,如此祸害人家姑娘,这还了得?”
不等兰珍解释什么,丽贵妃便指着福子一顿臭骂起来道:“就这狗奴才这副姿态,有姑娘愿意与你对食,就得烧高香了,还敢耍坏?听说,还是个漂亮的姑娘,不好好端在手心里疼着,竟然还敢对人家拳打脚踢的……”。
“是是是,奴才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那福子听了丽贵妃的叱喝忙着认错起来,左右开弓的就自己打自己耳光,一个比一个的重。
兰珍冷眼瞧着,这是要演哪一出啊?丽贵妃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狗奴才,本宫已经狠狠地教训过来了,珍妃你就把人家姑娘给放回去吧!免得落个‘棒打鸳鸯’的罪名,多不划算啊?咱们当主子的,自然也该为奴才考虑考虑的,若是他们心中挂着事儿,怎么好生地伺候主子啊?”
丽贵妃轻描淡写地说道,兰珍这才明白,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将若水要回去,想也别想。
“姐姐说的都是道理,但是天下也没有‘心不甘情不愿’的鸳鸯,不也有俗话说‘有情人成眷属’吗?这两个人没得情意,怎能胡乱绑在一起呢?”兰珍反驳道,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若水回去承受那种苦楚的。
“有情没情,珍妃说的也不算啊?人家两口子吵吵闹闹便过了,珍妃你何必在中间插一杠子?”
丽贵妃将话说得如此“满”,让兰珍一下子都无话可说了,什么“两口子”?这跟“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
“姐姐,如是妹妹一定要将那丫头留在碧玺宫呢?”兰珍试探的问道,反正话都给丽贵妃一个人说了,她也实在没得什么好辩解的。
“珍妃,本宫亲自来找你要人,是给你面子,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啊?”丽贵妃好似已经猜测到了兰珍会如此说,这句话好生耳熟,记忆里,第一次见到丽贵妃的时候,她就对宸贵妃说了此话,随后宸贵妃就忍痛割爱地将自己的表妹许亚茹撵出了燕都皇城。
这句话好像就跟“催命符”一样,兰珍心中思量着,若是不放人,丽贵妃会怎样做呢?
她说得如此合情合理,好似无懈可击似的,可恨的是,竟然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来人呐,给本宫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贱丫头就算是死,本宫也不许她死在碧玺宫……”丽贵妃见兰珍迟迟不作答,心中更是震怒,朝外伺候的人命令道。
兰珍未料到她会如此动粗,心中更是一惊,急忙喝道:“谁敢造次?”
丽贵妃冷冷下笑了一声道:“敢?哼,这后宫里,还没有本宫不敢做的事儿的,搜,天塌下来还有本宫顶着呢?”
有了丽贵妃撑腰,那些人自然腰板直挺挺了,片刻间,碧玺宫内便是乱哄哄的,丽贵妃的这一举止让兰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恨自己手中没得权利,不能与丽贵妃抗衡,就在这关键时刻,外间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兰珍抬头望去,正见皓天风度翩翩的姿态朝殿内走来,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地迎了过去。
“皇上,臣妾愚昧,还请皇上收回臣妾协理后宫的权利吧!”兰珍一把抓住皓天的说愁眉苦脸地说道。
皓天刚刚过来,还未弄明白什么事儿,见了丽贵妃也在,一屋子满满的人,碧玺宫内更是风风火火的。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儿?”皓天问道。
兰珍道:“反正臣妾连要个宫女的权利都没有,又何必承担着协理后宫的名义呢?”
丽贵妃见皇上突然到访,心中也很惊讶,刚刚的气势也稍稍手里些,瞥了兰珍一眼,满是厌恶,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对于兰珍这种行为视为“矫揉造作”,很是瞧之不起。
“皇上来得正好,正有一件事儿令臣妾好生头疼呢?按着规矩办事吧,唯恐得罪了珍妃,不按着规矩办吧,又唯恐底下的人不服。”丽贵妃轻描淡写地禀告道。
皓天本是听闻丽贵妃带着人来了碧玺宫,唯恐有事儿,见了这幅场景,倒也不惊讶,朝兰珍道:“珍妃,你把事情的原委给朕讲一讲,朕瞧瞧怎么让丽贵妃头痛了。”
兰珍听皓天如此说,不由心中窃喜,让她来说,自然比让丽贵妃来说要好些,便着重地讲了福子如何虐待若水的事情,本就是悲天苦心的事儿,加上兰珍一描述那就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臣妾只是想要当一回好人,可是姐姐却如此大张旗鼓,让臣妾好生委屈啊?”
兰珍委委屈屈地讲述着,皓天听了过后也觉得这若水太过可怜,这福子太过可恨。
丽贵妃瞧了兰珍又演了一场苦情戏,满心的鄙视道:“珍妃未免也说得太过了些,两口子之间哪能没得半点吵闹的,终究是别人家的家事儿,也不能仗着自己是个主子,就瞎干预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