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心嘤咛一声,嘴中呜咽着模糊不清的音节。梁政低下头覆在她嘴唇边,依稀辨别出她似乎是在说“热……”
“是媚药。”梁政眸子一眯,恍然大悟。随机用肃杀的目光剜了床上的秀之一眼。
秀之木偶一般毫无反应,目光涣散,血流不止。
梁政将唯心拦腰抱起,决定立刻带她回宫。看样子她不单中了媚药,还有软筋散。软筋散药性已经去了不少,而且只要挨过去就好。
可是这媚药……
唯心此刻脑海中似乎像是爆炸了一般,混乱不堪……
“元琮……”她再次唤出声来,嗓音喑哑一片,带着无限委屈。
“我在。”梁政在她的不安分下也开始觉得呼吸有些粗重。他按下她从领口探入他衣裳的手,制止住她毫无知觉的动作。
一不小心牵动右肩膀的伤口,“嘶”的一声,梁政皱起眉头。
“你受伤了。”唯心雾气朦胧的茶色眸子对上梁政撩起火苗的双眼,“我来帮你揉揉!”
“别!”梁政连忙出声制止,看她这幅模样,怎样无心的举动最后都能变了味道,要是让他回不到宫中自制力就崩溃怎么办。
梁政只得在她耳边吞吐着她淡香的气息,“我们回宫,回宫了你想怎样就怎样,任凭君处置。”
“那我要这样!”唯心娇嗔一声,攥着梁政的衣领大力向两侧揪。
“刺啦”一声布料被扯坏的声响,梁政无奈的摇摇头,目光中满是宠溺,“随你,但现在我们先回去。”
“回去?”身体委地的芳之突然冷笑着出了声,“宣帝陛下,带着您的爱妃下黄泉吧,慢走不送。”
她话音落,门窗外开始蹡蹡作响。金属的摩擦的嗡鸣声魔音穿耳穿脑刺耳,如千军万马在战场上用刀枪长矛搏杀。
不单梁政,连身重媚药的唯心听到异声后也略微恢复了神智,愣在原地。
寒意铺天盖地的袭来,无孔不入的钻入裸露的皮肤中。唯心原本全身滚烫,面对冷意一个哆嗦,更加向梁政的怀中蜷缩。
“哈哈哈哈——”芳之用尽浑身的力气,癫狂的大笑。
梁政冷眼看着芳之笑,不动声色。
“冷了吗,不用怕。”他迅速脱下外袍,将唯心裹个严严实实。“待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唯心点点头,又摇摇头,想要拉住梁政手臂上却无力。她只能拼命蓄力,急切的说“带上我……”
“好,好。”梁政抱起唯心,站在屋子中央。
那股不知名的寒气正在加深。
从大开的窗户向外依稀可以看到,不知何时腾立在屋外的几根立柱。个个都有手腕粗。
“这是专门为陛下您设置的牢笼。”芳之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她情绪爆发之余,猛烈的咳嗽起来。
薄唇微抿,梁政移步至窗前。
从窗口处看,房屋四周都是紫红色的柱子,封上门窗,密集的围成一个牢笼,透着森森寒气,让人看了便油然而生的心悸。
“爷,奴婢们不能服侍您了,先走一步。”芳之对着大门方位深深地望了一眼,从口中吐出一颗珠子。当珠子碰到木制的桌子后,一声微小的爆炸,火苗腾地蹿起。
梁政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看去。
火苗窜动着从桌面上四散,这屋内的所有家具都被刻意涂上了一层蜡油,一碰就着,一着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铜质牢笼带来的寒气很快被火焰驱散。
不单是家具。窗户上的窗帘,羊毛地毯,也开始着火。
果然是一个天罗地网,任人如何挣扎,也难逃出去。
梁政拦着唯心的手臂下意识收紧,眸子深处的点点光亮不知是倒映着火光还是烈阳掌在炽热的爆发。
芳之闭上眼睛躺在原地,秀之见状也慢慢躺回床上双手交叉叠在小腹上,一言不发。
两人都是一副决心赴死的模样。
梁政居高临下的看着屋内两个重伤的女人,君威的领域无声的扩张在熊熊烈火中。
目光微敛,梁政转身试着推了推铜柱,毫无动静。烈阳掌一记掌风击向方才推到的部位,铜柱依旧纹丝不动。甚至是烈阳掌带起的高温都无法让铜柱表面起一丝波澜。
“我们是不是被困在这里了……”唯心试着在梁政怀中抬头。她光洁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背后的火光星星点点破碎在她汉意连连的脸颊上。
梁政杀意的目光在触及唯心后立刻变得柔软,他低下头在她额迹印下一吻,吻落她的不安她的慌张。“不会,有我在。”
木材和毛料燃烧后的烟雾迅速扩散在原本就不大的屋内。浓烟滚滚,芳之和秀之的身影甚至已经被青灰色的烟雾埋没。
这烟雾有毒!
*******************
长公主府邸另一处的另一间喜房内。
梁湘披着红盖头端坐在铺满花生桂圆的床上。太后姚素和妍贵妃姚矜站在梁湘旁。
她们的面色全都十分差。今日公主和驸马大婚,主角儿之一的驸马拜过堂后迟迟不见人影,而主婚的梁宣帝更是不知是何原因,方才突然发疯一般跑了出去。
涂满金粉的喜烛静静燃烧,映照的太后面容微微扭曲。
“母后,方才您为何不让我追出去?”姚矜看到梁政那般失态的离开,心急火燎。刚想追随他而去却被太后强行拉着留了下来。
“去做什么。”太后犀利的目光向姚矜射去。
“皇上他……”
“闭嘴!”太后突然勃然大怒,似乎是她几日以来的怒气全部爆发撒在了姚矜身上,“你瞧瞧你,姚家在你这一代唯一的女儿!当初让你进宫是为了皇后之位!”
皇后之位?姚矜脸色一白。
她长久以来都不愿意想起四年前的那一晚。
大婚那日她携太后册封她为正宫皇后的懿旨,坐在凤辇中从皇宫正门乾元门被抬进了宫。
心中被喜悦满满充斥,用小鹿乱撞也不能形容她即将成为人妇的娇羞和激动之情。
如今的圣上是位才貌双全的翩翩公子,不久前才刚刚继承皇位。那日宫宴上他惊世的一回眸。绝艳的面容,绝对威严的君王之姿,和周身萦绕着冷冽如斯的气息。
他独自一人遥遥站在大殿上,眸子如两汪寒潭般深晦。她从来没有见过世上有人,只是静静又轻巧的那么一站,就带着如此肃杀的气息。那肃杀几乎要盖过他刀刻斧削的冷毅面容,锋利的灌入她的胸膛。
可世事难料,迎接她的并不是自己日思夜寐的人,而是梁宣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带着他的圣旨早早的恭候在乾清殿。
“姚氏长女姚矜,柔恭良德,才可容貌,今日奉太后懿旨入宫,朕册封之为永和殿妍妃。”
妍……妃?姚矜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从尊贵无比的皇后沦落为了二品妾妃?
这个打击突如其然又突袭如雷,前后落差大的如同天堑。高傲如姚矜,愣了片刻,接着突然冲到一旁负责护卫的禁/卫军边,拔出其中一人的佩剑,就要自刎以死明志。
禁/卫军反应迅速,在她划破自己脖子之前就打落了宝剑,姚矜危险的夺回一命。
“妍妃娘娘,接旨吧!”那位公公很年轻,看上去比姚矜大不了几岁,可是他说起话来,沉稳老道,破有几分他主子的风范。
就这样,姚矜呆呆的站在原地,被宫女门围住,摘下凤冠拔下凤钗,脱下正红色象征尊贵身份的九尾凤袍,换上偏红色芙蓉花嫁衣。
姚矜开始极不情愿,可后来放弃了挣扎,流着眼泪傲然站立在乾清殿门前,维持着她身为姚家女儿的最后尊严和骄傲。
“臣妾,谢主隆恩。”最后她对着殿门跪下,说出谢恩的话时下唇瓣咬出了血。
“妍妃”字眼,一夜间成为了天下人的笑谈。世人一传十十传百,都在谈论这个刚入了宫门圣颜还未见到便被剥了后位的女子。不但如此,新婚夜宣帝也宿在了宣华宫,并未踏足姚矜所在的永和殿。
“今日让你来还有其他事情,不要跟着梁政了,留下好好等着吧。”太后拂袖转身,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杯轻品香茗。
气定神闲。
姚矜对于太后突然变得的异常冷静和直呼“梁政”本名,有些后怕。这似乎是风雨欲来的前兆。她太了解这位姑母了,越是谋划,越是平静异常。
若是直呼其名,那便是不可饶恕。
“时间到了。”太后悠悠然放下镂花的茶杯,风轻云淡的弹弹带着纯金护甲套的小指尖。
姚矜突然感到一股无名的火从小腹腾起,随着血流在体内流窜。腿一软,姚矜后退后踉跄几步,连忙扶着桌子。
“姑姑,你这是……”姚矜改口称呼太后为了“姑姑”,她已经意识到自己似乎被算计了。
“这屋内的所有喜烛,都是哀家命人特制的。”太后走到烛台边上,看着浮雕着鸳鸯戏水的朱红色蜡烛。
“里面掺了媚药?”姚矜上了胭脂的脸变得更红,红的极不自然。她的身体正在变得滚烫,声音也随着娇柔起来。
“哀家宠的也是你,恼的也是你。”太后转过身走进姚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中是她不懂的诡异,像是在谋划着什么,“不争气的孩子,这次非要哀家助你一把才行啊。”
“臣妾不懂姑姑的意思。”姚矜实在是弄不明白,经过上次她献身不成后她的这位姑姑还不明白梁政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吗。
“不管怎样,今晚你一定要成为崇亲王梁彻的女人。”
崇亲王的女人!六个字平地一声雷般。
她惊叫起来。“不,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是舍不得献身?”太后锐利的鹰眼一眼便看穿姚矜摇摇欲坠的心。
“姑姑,臣妾这辈子只能是皇上的人!”姚矜连滚带爬的爬到太后脚下,用尽浑身力气摇着太后的腿,“臣妾宁愿失去生命也不愿意失去清白!”
梁政可是她最爱的男人啊,他已经成了她生命中的全部!她又怎么能背叛他把清白交给别人。
她多么想像陆惟馨那样被梁政小心翼翼的呵护,视若珍宝。
她也恨过陆惟馨。
可是她到底有什么理由恨她呢,他们二人站在一起分明就是天作之合的一对,佳偶天成,自己才应该是那插足的人吧。
她是恨她说出了自己不敢说的话?
恨她做了自己不敢做的事?
还是恨她爱了自己卑微不敢爱的人?
对,一定是爱啊,陆惟馨一定是爱上了梁政,不然怎么会交出了自己视若另一个生命的玉柄扇,还用自己和那些不知名的魔鬼作交换只为了帮梁政达成那个任何人无权知道的心愿!
“来人!”太后看着姚矜发疯,也不阻止也不训斥。
话音一落,在屋外待命的宫女立刻占成一排听从太后发落。
“姚矜,是时候告诉你哀家的计划了。”太后顿了顿,用运筹帷幄的语气说:“哀家策划的是梁政今日当命丧于此,随后哀家会用太后的名义宣告天下梁宣帝暴毙,扶持崇亲王继承大统。”
“姑姑?你在说什么?皇上他?”姚矜滚烫的身体瞬间冷却了个通透,媚药的药效再强烈也无法驱散她背后腾起的寒意。
“本来哀家是有自己的法子让梁政‘暴毙’的,可是驸马说这事交给他来做。”
死,梁政怎么能死?姚矜被太后疯狂的想法炸个里焦外嫩,显然忘记了方才太后要把她丢给梁彻的事。
“虽然哀家不放心,但是这里毕竟不是皇宫,梁政这人又着实有些能耐。驸马这人倒是值得信赖,哀家便姑且相信他一回,若能事成,日后封相也不是问题。”
尚鄢陵?也要杀梁政?
姚矜大脑一片空白的呆坐在原地,脑海中“梁政今日暴毙于此”经久不歇的回荡,一遍又一遍,音量加深又加深。
身上媚药再来一波侵袭,姚矜难受的呻吟一声,身体快要化为一滩春水。陌生的情潮冲击着她的心理防线,还未经人事的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药效强力冲击。
“把她送到那间屋子里去。”太后挥挥手,示意进屋的心腹们。
“是!”宫女们架起姚矜,连拖带拽的拉着她,任凭她奋力挣扎。
出了新房穿过亭台楼阁,穿过水榭花丛,费力的来到西园专程为公主府的客人们准备的客房。
前院的宴席还在继续,欢歌笑语,觥筹交错,百官们都喝的很尽兴,因为明日不用上朝,宣帝特赦可以随意畅饮。
平日里滴酒不沾,人称“一杯倒”的梁彻,被几名朝臣接连灌了三杯酒后瞬间垮。随后几名公主府的婢女扶着他去了客房内休息。
架持着姚矜的两名宫女推开房门,冲天的酒气扑鼻而来,中间还夹杂着呕吐过后的胃酸味道,令人作呕。
宫女们一手拖着姚矜,一手掩着口鼻,熄了屋内的烛火,两人在黑暗中迅速将姚矜安置在床上的梁彻身旁。
姚矜一经脱离钳制,立刻从床上爬下来想要冲出房门。
而两名训练有素的宫女,显然身手更敏捷,迅速从屋内撤出并且带好房门。
“放本宫出去!本宫是皇上下旨钦封的妍贵妃!”
姚矜听到大门落锁的“咔嚓”声,惊慌失措又难以置信的拍打着房门。
“贵妃娘娘,太后娘娘这是为了您好。”其中一人不冷不热的说,“娘娘别心急,太后吩咐奴婢们在外面候着,届时自然会放娘娘出来。”
经过特殊训练的宫女有着甚于常人的冷硬外壳,以及冷硬的心。
“你们不可以这么对待本宫,本宫要去找皇上!”在媚药和惊恐的双重夹击之下,姚矜惶惶难安。她的心一直揪着,害怕到极点。
如果她的这个姑姑一定要置梁政于死地,她一定不会存着厚颜无耻而苟活。陆惟馨可以做到的事她也能做到,若生不能同寝,死后愿意与君同眠!
借着月色,姚矜看了眼屋内那根最大的漆柱,压抑着体内流窜的狂潮,最后在心中默念了一句——皇上您保重!随后一头义无反顾的撞了上去。
虽然她身重媚药软绵绵的没有了力气,仍血溅三尺。
******************
梁政紧紧抱着唯心,被浓烟逼至角落。
他虽然还能熬,但是唯心不能熬。
她体内的媚药愈发泛滥,急促的喘息间吸入了大量毒气,已经陷入了昏迷。
梁政掩着唯心的口鼻,帮她过滤空气。
他冷毅的面色,沉稳如泰山。微微扬起脸,面对猩红色的烈火和滚滚烟雾。眼前因为燃烧快要分崩离析的屋子映在他瞳孔中清晰的倒影。
用无上的君王之姿,冷眼无妄之灾到来,而色不变。
“噼里啪啦”如同放鞭炮似的烧灼声,占据了耳朵听力的绝大部分。梁政在下一秒火苗就要将他吞噬之际,借力飞身上了房梁。
俯瞰脚下的浓烟滚滚环绕,朦胧之中似乎有火舌在奋力的张牙舞爪,带起片片猩红似乎要冲上半空,青灰色的浓烟带着烧灼般的热度和狰狞近乎妖气的气势,紧逼屋顶的房梁。
梁政似乎听到了房梁将要断裂前发出的声响。
纹丝不动。
他在等,他不确定房顶是否有铜柱包围,但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可以生还的契机。
他原本是那般冷情的一个人,从十二年前亲眼目睹生母被抽筋放血的那天起,就开始收起起所有的情绪,喜怒哀乐。
可他又是如此凌厉的人,满腹算计、长于军事。在他十六岁那年,先皇还在世时便封王竖功勋。因为他在梁国和楚国、边缘小国的交战中总能出奇兵不意,克敌于千里之外。
曾有人评价的他冷血,心理扭曲。最惨烈的那次大战,到头来他孤身一人站在离两军交战一里地外的清灵山巅上,看着兵卒蝼蚁般在他脚下厮杀,看着敌人在自己的摆兵布阵下兵败如山倒仓皇而逃,用毫无波澜的冷漠目光。
绝世的艳绝公子,动如火掠,不动如山。
屋顶开始坍塌,依稀可见头顶的横向交错的铜柱似乎比房屋周围更加密集,反射着猩红色的光。
屋子开始摇晃,轻微颤抖着。
不是因为火舌的肆虐,而是……在房梁上站直了身子的梁政,君威!
无比的森严,无须多余的动作和口令,只用轻轻一个眼神睇睨,一个无形的领域扩散到了房间的角角落落,数十倍的高压以他为中心旋转着扩散,铜柱轻微的摇晃。
传说中,真正的帝王,长久的至尊无上,能练就出一个让人恐惧不敢直视,收放自如的领域。
史称“君威”。
可这位帝王还如此年轻,皇位于他而言也只有四年,为何会有如此凌烈充满杀气的君威领域?
热浪翻滚,鼓动梁政的衣角广袖肆意翻飞。
他的肩膀正往下淌落着血,一滴又一滴朱红,落入下方茫茫之中,迅速蒸发消失不见。
在火星迸溅的噼啪声中,一声闷响丝毫不漏的传进梁政的耳朵。他一直紧闭的薄唇居然咧开一个弧度。深吸一口气后将气流从唯心口中送入。
在他低下头之际,屋下“碰”的一声后爆炸,冲击波卷着火舌,雷霆万钧的冲袭脆弱不堪的木制屋顶。
梁政怀中环抱着唯心,也被带起,耳畔呼啸的风声,周身浸泡在高温中。冲击先摧毁了屋顶,眼看二人就要迎面撞上闪着紫光的铜质拦网。
就是现在。
梁政深呼吸运气,右掌闪耀起金色的光芒,烈阳掌燃烧起上千度的高温,夹混着数十倍的高压,和爆炸的冲击力,对着铜网全力一击。
又是一声巨响,火苗从破损的屋顶逃窜出,冲天而起,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堪比绚烂的烟火。
手臂粗的铜网夹击之下迅速融化成赤紫色的铜水,消耗殆尽。
梁政随着冲击波飞入天际与火焰脱离,风声烈烈,两人从极热跌入极寒。
梁政肩膀处的伤口,因为超高强度的冲击,一时间血流喷溅,从半空洒下一条长河。唯心从昏迷中被震的猛地惊醒,即便在梁政的保护下,仍剧烈的咳出血丝。
从高空急速跌落,梁政迅速翻转体位让后背朝下,紧紧地将唯心环绕在胸前。
他咬牙忍住方才几乎震碎胸腔的痛楚和肩膀处的伤痛,展开一只胳膊保持平衡,运气施展轻功,在触及火苗的前一瞬间接连借力侧翻,坠落在一旁的屋顶上。
抱着唯心翻滚几圈,终于停了下来。
还在“人生得意须尽欢”中的朝臣们,被突如其来的接连爆炸声震到,全都忘了动作,有人酒水含在口中,爆炸声一响连带着没有消化的晚饭也喷了出来。
所有人都傻了,女眷们更是放声尖叫,往男人怀中钻去。
醒过来后,场面一片混乱,四处逃窜的宾客打翻了桌椅和摆满的酒瓶珍馐。人们连忙拥挤着从公主府的大门逃出去,你追我赶你推我搡。
梁政低头看看怀中的唯心,见她毫发无损,长舒一口气。
环抱着她的那只手臂已经被压的麻木,他艰难的伸处另一只受伤的胳膊,探向她的额头。还是那般滚烫,脸颊酡红的像是快要滴出血来。
不知是哪种媚药药性如此强烈,汗水已经让她湿透了里里外外几层衣衫。
“我们……回宫。”梁政胸腔内的阵痛牵动他腹部的神经,说话变得十分困难。
点足从屋顶上跃下,梁政看了眼几乎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屋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七拐八拐,穿过长廊不知走了多久。
忍痛唤出隐藏在前院的禁/卫军“来人!”
“臣在!”禁/卫军紧急集合,听候命令。
“把公主府包围,严加看管所有人,一律不许外出。”他捂着胸口,艰难的说。
“可皇上,刚才已经有大批的宾客从正门逃出去了!”
“那些人先不提,剩下的所有人若有违令者,杀无赦。”
“遵命!”
禁/卫军拱手,看着梁政一直抱着一个女人,交代完后策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