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甲板上,此刻是相当的狼藉。之前由于船身侧倾,那些受伤较重的船员都滚动到了右侧船舷,要不是有栏杆能拦着,恐怕他们都要被摔进海里的风浪中去了。
此刻还能动的船员都奔赴各自的岗位去了,船上最没事的就是我、文瑜、小胖子和越南妹。现在已经无需多言,我们两两一组,把那些伤员往船舱里抬,暂时安置在左侧那些舱室里。右侧没清理,没办法。
在我们抬伤员的时候,海风仍然很强劲,而船身仍然被漩涡吸着,无可奈何地向右驶去。我们在后甲板上行走时,每迈出一步都要跟强风作斗争,只要脚下站的不稳,迈出去的步子就有可能被狂风刮偏,每走一步都是十分费劲,何况还抬着一百多斤的伤员。即使是我和文瑜身体都算强壮,在这样的环境下抬人,没多久也累得气喘吁吁。这强风太闹心了!
文瑜不时注视海面。海面上的幽蓝火焰此时已经看不到了,似乎已经熄灭,或者是我们的船驶离了火焰燃烧的范围。现在我们能看到的,就是黑暗的海面上,那波涛汹涌翻卷着白色浪花的情形,远处一片漆黑,除了偶尔被闪电照亮,才能看到,远处的海天之际,仍然是无尽的浪涌,不知道漩涡的中心在哪里,离我们还有多远。在这汹涌的海面上,海天之间,似乎全世界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了我们这艘孤独的海船。
抬了两个伤员后,在一声霹雳响过之后,黄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船身上噼噼啪啪作响。闪电照亮之时,海天之间已经到处是密密的雨幕。
左侧的船身之前被火炮轰开了破洞,我一直没去注意看是谁的舱室,此刻一看,他母亲的,真是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那些真该再死一次的骷髅,炸开的正好是我的宿舍舱室,把我的床都炸烂了,睡觉都没地方了。
好在海图和那本金灿灿的佛经是由文瑜随身携带,装在她的携行袋里,没有在这样的炮击中毁掉。我只能在心中狠狠骂了一声,继续和文瑜抬伤员。
船舱的过道还没清理,到处都是碎肉和血迹,气味仍然是那么难闻,人从上面走过,鞋子上都沾上了不少脏东西,真所谓踏着血迹前进。好在伤员虽多,但重伤不能动的也就四五个,虽然费劲,但不久后也就都抬回来安置好了。
四个人都累坏了,只好依靠着没有沾上血迹的舱壁喘气。小胖子喘得最厉害,听起来就像是小时候见过的补锅匠拉着的风箱。
我喘了几口气,拍着他的肩膀夸奖道:“小胖,这回救回了五个人,你也可算是功德无量啊!”
小胖苦笑道:“应该的,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兄弟,理当伸手相助。再怎么样,看着伤员无助地躺在风里雨里,怎么也该伸手帮一把。别的事帮不上忙,这些还算力所能及。”
我笑道:“看不出小胖还这么有公德心,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越南妹鼓着和外面的海面那般波涛汹涌的胸脯喘了一阵,向我抛了个媚眼笑道:“严大哥,你就只拍着小胖的肩膀夸他不夸我么?人家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呢!”
我咳嗽一声道:“这个嘛,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不要拍了,口头嘉奖就好。大家听好了,现在我决定,对……船舱里残余的骷髅进行人道毁灭,然后清理一下船舱!”我本来是想搬出以前在部队里时用班长腔调说的“口头嘉奖”,但转念一想,这越南妹若是对中越之战有什么心理瓜葛,得知了我这老兵的身份,搞不好要生出什么事来,便硬生生转到了骷髅上面。
越南妹又抛了个媚眼:“严大哥,若是一会儿大家都被卷进漩涡死了,你连女人都没摸过就死了,那不是白活了这一世?如果说这就是我们还能作为人活在世上的最后几分钟,你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做的事情吗?”说着扭了扭屁股,做出一个诱惑的姿势。
我鼻血顿时奔涌而出,赶紧抬手捂住,顺势擦去,咳嗽几声道:“我还是觉得,先把那些可恶的骷髅先干掉,然后好好清理下船舱。如果真是马上就要死,那我也不愿意在掉进海里之后还被骷髅抓着手脚,然后被活活憋死。”
文瑜一直默不作声,这时从背上取下复合弓,掂了一支箭在手,说道:“想办法开门吧!你一开门就立即蹲下,我用箭射进它的眼眶。现在来不及去找弯刀了,先打掉一个,然后我们就会有弯刀了。”
我说了声好,丢开越南妹不理,走到右侧一个舱门前,打量着门锁,皱眉不语。这门锁是在外面反锁的,我们没有钥匙,而这舱门又是金属的,想大力踹开也是没办法。我又不是电影里的那些身怀神奇武功的大侠。
骷髅们是从外面的舷窗爬进来的。那些舷窗位于船侧,水线之上,栏杆之下,要我去爬的话那是非常的危险。先不说在这船身摇摆那么大的情况下能不能爬进去,就说吧,人家骷髅就守在窗下的话,我无论是头先进还是脚先进,都会被人家直接举刀一挥,那就麻烦大了。
正在犯难之际,越南妹嘻嘻笑道:“严大哥,不会开锁是不是?怎么不问我会不会开锁?”
我愣了一愣:“你会?”
越南妹又向我抛了个媚眼,走到门前,伸手拔下头发上的一根发钗,插到锁眼里,随手扭了几扭,闭起眼睛,似乎是在感受着锁里的齿,随后便锁眼里传出叮的一声轻响。越南妹拔回发钗插回头发上,拍手道:“好了!门锁开了!”说着让到一旁。
小胖子要讨好越南妹,拍手叫好。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眼中都露出神秘的神色。我们还真是小看这越南妹了,想不到还有这手绝活。不过这也加重了我内心的戒备。开锁这事不是一般人会的,这越南妹是受过什么特殊训练的么?
越南妹笑嘻嘻的道:“虽然都说,一把钥匙就对应一把锁,但是在我看来呢,天下可没有我的钥匙打不开的锁!”
这话明显是话里有话。我不动声色地笑道:“你是怎么打开的呢?我虽然就站在旁边,却也看不出是什么手法。真是太神奇了!”
越南妹娇笑道:“以前为生计所迫,做过一些不太光彩的事。这都是以前的一个老头教我的,他告诉我,只要我拿的钥匙是对的,那么天下就没有我打不开的锁。”
文瑜插口道:“看来教你的这个老头是个世外高人?”
越南妹轻轻地啐了一口:“世外高人?他还不是为了我的身子。在我十四岁的时候,他就……哎,算了,过去的事也就不说了。反正嘛,后来我学齐了他的手艺,就在他再一次在我身体上纵横驰骋的时候,用这枚发钗在他脖子上扎了一下,让他在高潮中死去。我也不算是亏待他的养育之恩了,对吧?”
小胖子听得脸如土色,吞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说道:“那个老头,对你做下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真是罪该万死!我可怜的安娜女神,让我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吧!”说着走上前去,抱住了越南妹。
我和文瑜又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我懒得去看他们如何安慰,转动门把手把舱门打开,猛力一推,然后立即就势蹲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