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以后,雪宝山的天气从炎热轮回到风雪飘扬。相瑜走在一支驴行队伍中,再次走进雪宝山。
黄昏时分大家隐约地意识到:走错路了。每个人都不话,侥幸地期盼也许没错,脚步更沉重了。已经看不清远处的景sè,隐约可见的泥路被雪覆盖,成为一条泛着惨白光芒的光带。
他们加快了脚步。
装在鞋底套的冰抓踩在地面上,整个山头回荡着冰抓咔嚓咔嚓的声音。没有回头的可能了,十时持续不断的攀爬消耗着所有人的毅力。
此行的领队姓尚。他走在最前面,作为资深的领队总是站在沟壑的另一端接应队友,尖着耳朵仔细分辨他们的喘气声。
呼吸的动静得多的是相瑜。细微的呼吸声嘶嘶如诉地吐出,真是人不可貌相!因为相瑜的细腰仿佛盈盈一握,稍微用力就要折断,她倏地跳过壕沟,她问:“就这样走一个晚上吗?”尚领队没有回答她。
动静最大的是袅袅的呼吸,急促地吸气再大口地吐出热气,一大团灼热的气体从胸腔中挤压,在喉咙与气管壁中重重地摩擦后再从张大的口中吐出来。她的体能快接近极限了。跨过壕沟后就在问:“老大哟还要走好久?”这让尚领队的眉头收紧了。
比袅袅更严重的情况是远山,网名叫远山的年轻伙子有肥厚的屁股和粗大的腰,他的呼吸声若断若续,明他的体能已经耗尽。在他跨壕沟后就跌坐在地上,用无助的眼神盯着尚领队。
收队的是水底的火焰。尚领队在水底的火焰跨过来时心底突然浮现另一个人的样子。好奇怪,这个火焰,水底的火焰!风声中没有传来他的呼吸声,居然没有一丝喘息,嘴唇前甚至没有一丝热气,面庞也没有走急路的红涨,仍然保持是泛青的脸sè。尚领队心中一凛,那一个有着传奇sè彩的强驴,一个习惯独行的背包客,如果没有那场事故也是这样如履平地行走。水底的火焰与那个死去的人有关系吗?
更奇怪的是水底的火焰从早上到现在保持一种落寞的神情,一股天然的淡然的和不屑挂在脸上。
当队伍跨过壕沟登上坡时,前方是一大块醒目的红sè巨石,平滑的巨石在苍茫的雾霭中突兀地矗立,隐约闪现着红sè的诡谲光芒。大伙一时间愣住了,记得在三时前他们在此歇息,远山就在石根下问“相瑜你会与谁混帐?”
相瑜用眼睛扫瞄所有的人,:“和谁呢?谁是听话的好人呢?”
远山举起了手,尚领队歪着头望着相瑜,:“我只是一个坏坏的好人。”水底的火焰则转过头看着星空。
一般规则来都是男人背着帐篷,女士只准备自己的睡袋。男女同睡一帐篷简称为混帐。相瑜环视一圈,末置一词。
有这次歇息和对话,大家都记得这块红石头,相瑜惊叫:“我们走了回头路。”
袅袅扑在地上:“妈呀我走不动了。”
远山跪在雪地上捂住脸,叹息的声音都没有了。
水底的火焰轻声地告诉尚领队:“找营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