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一种从古代流传至今的博弈游戏,是老百姓们茶余饭后喜闻乐见的一项娱乐活动,盖因为其兼备运气与竞技元素,以至于风靡全国大街小巷经久不衰。
麻将的规则说来简单,但是想赢却不算轻松,尤其在加入了番数系统后,追求更好的牌型谋求番数的最大化,是每个游戏者都极力热衷挑战的项目。
说来也巧,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木丹丹在麻将一事上的确可以称得为个中高手。
原因无二,是因为这妮子,实在是太贪财了。
当年我妈下岗待业后,曾一度与闺蜜们沉迷麻将无法自拔,而几乎是放养在我家的木丹丹,每到此时便会搬个小凳子守在麻将牌桌前学习观摩,然后乘着其中某位上厕所期间,帮忙拿个一两局,趁机挣上几元零花钱,一二来去,竟被她练就成了一手超高牌技,搞到最后那群阿姨们见到她都躲着走。
所以,今天木丹丹特别提议要玩麻将,绝对不是偶然的临时起意,而是特地要借此给另外二女一个下马威。当然,她的最初动机为何,我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毕竟女生间的明争暗斗,实在属于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没有道理可讲的。
现在,我们四人相对而坐,以我的位置为基点,汤园坐在我的左手边,算是上家,右手边的木丹丹则是下家,韩静在我对面。
自动麻将机顾名思义便是不用洗牌,待到木丹丹按下按钮后,只听见机器一阵细微的响动,很快四摞排列整齐的麻将牌就横摆在我们面前。
然后就是掷骰子,分大小,选庄家。
两粒骰子被我极其幸运的掷出了个十二点,坐首庄。
没等我再度掷骰开牌,预料之中,木丹丹发话了。
“咱们玩点彩头吧,干打没劲啊。”木丹丹笑眯眯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道:“当然了,不是赌博,不来钱的。”
汤园还是那副傻乎乎的样子,乐道:“可以啊,输了的人就往脸上贴纸条呗,赢一番就贴一张纸。”
韩静质疑道:“万一有人胡了大牌,贴不下怎么办?”
“脸上贴不下,就贴身上呗,胳膊大腿都行。”木丹丹笑着说:“我预言一波,表哥今晚绝对会输的脱光衣服,贴满纸条!”
我吓地缩了缩脖子:“还没开始就狙击我,不带这样啊。”
几女齐笑,算是默认同意了这个别致的游戏惩罚。
明知道今晚绝对会沦为残酷战争的牺牲品,我却只能默默叹气,继续掷骰,摸牌码牌。
第一局,我的牌型还算勉强不错,起手两顺子两小对,以及不争章法的单牌若干。在三种花色齐占的情况下,我手中的牌无望组成大牌,可想要平胡却是不难。
麻将技巧第一则,不输即是赢,不贪心冒进,求稳最重要。
抬头细瞄,三女表情严肃,看不出喜怒,表现相当谨慎……看来都是老手哇!
为了调节气氛,捋好牌的我,率先打出了个红中,笑言道:“第一张牌,有没有人要的?”
“碰。”坐在我上家的汤园脆生生叫了一声,从牌列中拿出两个红中放在桌面上,与我打出的牌合在一起放在面前,接着又拿出一张牌打了出来,“一筒。”
“还真有人要哈……”我微笑着伸手摸了张牌,看了看,又打了出来:“南风,这张不会还有人碰吧?”
“碰。”汤园再度拿走我的南风,又打出一张三筒,眉开眼笑,“谢谢大人啦。”
我笑容僵硬,扭头看了看,便瞅见木丹丹杀人似的目光,还没开始就被人截牌两次,搁谁谁能开心。
坐在对面的韩静挑眉,闲聊般问道:“要打碰碰和?”
“你猜?”汤园咧嘴直笑。
韩静并未回答,看了我一眼,道:“等着干嘛,继续接牌啊?”
“哦哦。”我迅速摸了一张牌,紧张兮兮地看了一下,心中大定,道:“又是南风哈,这回总没人碰了吧。”
“打牌就打牌,哪来这么多废话。”木丹丹剜了我一下,随即伸手摸牌,用手指搓了搓,略微欢喜地收进牌组,转而打出了另一张牌:“九条。”
没有人要,韩静迅速接牌出牌,然后再度轮汤园。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轮了十几个回合,我的牌组逐渐成型,只差再接一张七筒,与另外的八筒九筒组成顺子,就算是听牌了。
接下来,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就可以了。
不过我对于最终是否能胡牌并不在意,毕竟此次目的,并不是要打赢她们,最好还能送牌帮助一二,以便顺风顺水的度过今晚。
这便是陪客的悲哀。
根据我在这期间的细致观察,三女打牌风格各不相同。木丹丹打起来牌相当专心致志,总会关注场面上已经出过的牌,默默算张;而汤园则相反,动作大开大合,雷厉风行,出牌迅速,好似早就有所打算;剩下的韩静倒是与我表现相当,态度随和不说,更多的时间还是在观察其他两位竞争者。
这时,汤园接了一张牌,握在手中,忽然笑道:“大人,你是不是特别想要这张七筒啊,要不要我打给你吃?”
我瞳孔微缩,不禁喃喃道:“你咋知道我的牌?”
“就你这直来直去的章法,论谁都能看出来哇。”汤园笑嘻嘻地说道:“奴家爱好不多,除了二次元,唯一擅长一点的也就是麻将啦,别看奴家平时脑袋不怎么灵光,可算牌查牌也算是颇有心得喔。”
“嚯,厉害啊!”我恍然大悟,说道:“那你的七筒,到底打不打给我?”
“那还用说。”
汤园乖巧地笑了笑,麻利地打出了七筒,我立即叫了声“吃”,感激地冲汤园挤了挤眼,拿起七筒码在面前,随即在剩下牌组中的多出来的两张单牌,选择其中的六筒,准备打出去。
刚捏起牌,正欲丢出,木丹丹突然沉声道:“等一下!”
“嗯?”我愣了愣,动作随之僵住。
“你打了她就胡了。”木丹丹看了我一眼,旋即扭头冲汤园道:“你故意打给他吃,就是要骗他出牌给你吧,真是拙劣的伎俩啊!”
汤园笑容变冷:“不许玩赖的啊,他爱出不出,奴家又没强迫他,再说了奴家也不是只胡那一张而已。”
木丹丹怡然自得道:“我盯了你好久了,你碰碰和要胡的那两张牌,除了表哥手里的那张,剩下的就在我这,这把你没希望的。”
汤园好似被说中了心事,脸色蓦然灰白,咬牙切齿道:“别以为奴家没看出来你的计谋,就挑明了说吧!你想玩的混一色,还差一张三条也就听牌了吧!而那张牌刚好也在大人的手里,你阻止他六筒,还不是想逼着他出牌给你碰!”
木丹丹倒也不否认,呵呵笑道:“那又如何?你猜猜他是宁愿出六筒给你胡,还是出三条,好再拖延一会儿时间?”
听到此处,我冷汗直流,甚至产生了一丝莫名的窒息感!
这两个家伙,居然对我手中的牌型了如指掌!你们是开了透视眼吗?还有,我们玩的是一个游戏吗?为啥我一点儿都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啊!
紧要时刻,牌桌的气氛颇为凝固,木丹丹与汤园皆是神情严肃的等待我的决断,现场唯有韩静表情不变,没有一点情绪的波动,仿佛置身事外般毫不在意。
既然游戏有惩罚,我自然不能太过明显的送分,咬了咬牙,还是收回了六筒,转而将另外多余的三条打了出去。
“呃……我出三条。”
木丹丹雀跃欢呼,立即喊了声“碰”,将牌拿走,反观汤园满脸颓然,大有满盘皆输之势。
唉……小汤园,对不住了!
美滋滋地捋了捋牌型,木丹丹随手打出了张五条,顺利听牌。
“到你了。”木丹丹眯眼对韩静说道。
几乎全程置身事外的韩静轻描淡写地伸手接牌,放在手中细细摩挲,霎时间,一直古井不波表情忽然有了变化。
啪!
一张九万被她拍在台面上,紧接着她推翻自己面前的牌组,显出模样:
“自摸,九莲宝灯。”
“什么!?”汤园和木丹丹愕然尖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九莲宝灯,为同一种花色的1112345678999牌型组成,其牌型之难度堪称最高级别!最重要的是,此牌一旦胡牌,番数足足高达88番!
那也就意味着我们每个人足足要在脸上贴满88张字条!
在场的每个人都傻了,尤其是刚才还在暗自得意的木丹丹,一秒便体验到由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盯着韩静的牌难以置信地惊呼道:“怎么可能!也太逆天了吧!我还以为你只是胡清一色,是我计算错了吗?”
“只要故意打给你们吃和碰,就可以改变场面牌序,一点小技巧罢了。”韩静微微勾起嘴角:“不好意思,你们可以贴字条了。”
“……”
88字条实在不在少数,等我们三人好不容易将字条裁剪贴好,已经足足过去了十几分钟了。
“还玩吗?”韩静看着面前三个脸上脖子上全是字条的倒霉蛋,再也绷不住笑了出来。
“打!”仍不服输的汤园和木丹丹齐声高呼。
这两个家伙上头了哇……我默默苦笑无言。
游戏继续。
接下来的牌局,两位不堪受辱誓要报仇的少女,终于调转矛头,转而专心致志的针对起韩静一人起来,无奈何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使然,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中,韩静还是稳坐钓鱼台,自摸和胡牌连绵不绝,甚至还开出了一把“大四喜”,简直恐怖到令人发指。
至于汤园和木丹丹,也不是毫无建树,只可惜胡了几把皆是属于自家人放炮,半点都未伤及到韩静。
几圈牌打下来,我们三人的露在外面的皮肤早就“全军覆没”,尤其是我最惨,实在输的没地方贴,只好连上衣都脱了,整个人变成一株“白纸”人,一动就浑身哗啦啦直响。
当然,汤园和木丹丹也没比我好到哪去。
深出怨念中心的韩静,反而越打越轻松,眼睛半睁半阖,好似全然不惧,完全没把我们放在心上。
那闲庭信步、稳操胜券的姿态,宛如三国时期智冠天下的诸葛亮,任你天下枭雄肆虐猖狂,我自佁然不动,如虎嗅蔷薇!
韩静,真乃麻将小诸葛,赌桌真孔明是也!
我龙傲天,就是欣赏你这种足智多谋并且胸大的女性角色!
比起战意雄厚的那两位同僚,听着她们嘴里碎碎念,我是愈发胆战心惊,生怕这两个好强的家伙一口气没捋顺直接晕过去。
有道是,既生瑜何生亮……我龙傲天,只能为你们默默在心底点个蜡。
又是一把牌局刚开,正接了牌在犹豫怎么出的我,赫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都在打牌呢!”不知何时已经酒醒段江,孤身一人刚巧路过门口,那反射着灯光的大脑袋,宛如从天而降的救星一般。
他打着招呼,大步走进房间,看着我们三人浑身贴满纸条的模样,捧腹大笑道:“哈哈,你们三个,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搞成这副尊容的啊!”
早就坚持不住的我眼泪都快下来了,赶紧拉着段江,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叙述,当然着重“表扬”了一番木丹丹和汤园是如何坚持不懈努力战斗的。
段江听完,笑容更甚,指着韩静道:“你们啊,真是输得不冤!难道不知道咱们韩静学姐,可是麻将职业选手出身,大一的时候还曾经去参加过麻将国际锦标赛,打败了无数牌场高手,一举夺得冠军!人送外号,无敌雀后大波静!”
“纳尼——!!?”
关于麻将的具体规则,老勇士因为不想水内容,所以就没多描述,好奇的小伙伴可以自行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