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难道有诈?
太子路脑子里各种阴谋诡计打架。
小心茫然走到思过堂, 想好各种应对方法后,才大步走进去。
当郁宁看到太子时,脸上已经做出惊讶的神色。
太子穿着吉服, 那袖子宽又长, 里面藏了两根肉肠, 瓶燕窝,竟然还有本书,可谓袖中有乾坤。
太子把燕窝推给郁宁,郁宁看着燕窝脸麻木, 有点喝下去。
太子叹了口气,“小七吃,可是还在怨皇兄?”
郁宁:“是。”
太子:“定是了。”
郁宁:“……”
是,是真的吃下了。
本来晚就吃的少, 面还接连被三个人投喂,吃了桂花糕, 鸡腿, 橘子,蹄髈, 鹿肉, 牛乳……
但看太子这样,还是吃了点燕窝。
太子见吃, 这才满意, 继续说:“你要是怪皇兄,皇兄也理解。”
“唉,小六也怪我,都不跟我说话了。”
“小四也怪我,恨不得跟我干一架。”
“这话我也就跟小七说说, 你说,们怎么能这样。”太子心里苦,“我这是为你好啊。”
郁宁看向墙角:“……”
太子头疼地按按额角,“还有公主,明早上学时还知道怎么跟我闹呢,你说……”
郁宁打断他,“皇兄莫要说了。”
“为什么说,我也就能跟你说说了,小七你如此懂事聪明,定能明白皇兄的苦心吧。”
郁宁:“我知,皇兄别说了。”
见太子要说,郁宁忙堵住,“皇兄先罚我是为我好,要是白妃和父皇看到四皇姐伤成那样,生气之时看到我罚得更重。”
“皇兄做事谨慎,晚还来看我,小七心中感激。”
都知道,所以别再吐槽其他人,然……
“我果然没有看错小七,像……”
郁宁站起来捂住他的嘴。
太子疑惑地眨眨眼。
郁宁正不知道如何解释这行为,傻傻地看着太子,忽然外面又传来一阵动静,恰好完美解决了这动作。
太子点了下头,示意郁宁松口手,明白郁宁的意思了。
在向墙角走时,太子心里在想,刚才在小七手闻到桂花糕的香气,是他的错觉吗?
直到他隐约看到墙角有三个人。
太子:“……”
公主:“……”
郁北征:“……”
六皇子:“……”
原来气氛可以如此之沉默。
沉默得要想爆发。
这次没有人再进来,外面是太学院巡逻的侍卫。
们不知道是否知道思过堂有这么多人,缓缓经过。
太子于沉默中爆发了,“幸亏我放心来这里检查了,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三人:“……”
六皇子面瘫脸看着。
郁北征撇撇嘴,想说什么咽了下去。
公主直接冷哼一声,看向太子的眼神明晃晃表达出一个意思:你还有脸说?
太子咳一声,“还站起来快走!”
四人尴尬又默契地从墙角走出来,把带来的好吃都摆在郁宁面前。
郁北征看到太子带的那本书时,忍住开口打破这迷之尴尬,“这个时候二皇兄竟然还给小宁弟弟带了本书!”
简直丧心病狂!
“你懂什么,别用你学无术的心揣度心爱读书的小七。”
公主重新把红斗篷批在郁宁身上,给戴上大红帽,“小七困就缩到斗篷里睡。”
郁宁嗯了声,“皇兄皇姐回去吧,用担心我。”
四人怎能不担心,过来看眼,带了些食物,到底安心了些。
四人慢吞吞地向外走。
走到太学院大门时,看向守门侍卫的神情难以言说,尤其是太子。
终于明白刚才进来时,为什么还什么都没说,侍卫就熟练地给开了门。
六皇子缩在太子身边,生怕侍卫问他拿到忘带的书了吗。
郁北征无所畏惧,昂首挺胸大步迈出太学院。
公主亦如是。
只不过走出去后,们脚步一点点慢了。
“思过堂好黑哦。”
“黑还能藏那么多人?”
“但小宁弟弟个人害怕啊,哭吗?”
“唔……”
脚步几乎要停了。
有只小萤火虫孤独地从们前面飞过。
六皇子眼睛亮,“萤火虫,给小七!”
公主笑:“好,能照亮能陪伴,是个好主意!”
这个主意得到四人的致同意。
只是,萤火虫在炎热的夏季才多,初秋已经很少见,皇宫龙河边缘只有零零落落的几只,抓起来很麻烦。
六皇子编了个歪歪扭扭,勉强能兜住萤火虫又能透出莹莹亮光的草笼子。
们顺着皇宫中龙形的河走了很远很远,才把小草笼点亮。
绿色的草笼子闪闪,隐约能看到里面一只只提着小灯笼的萤火虫飞来飞去。
“小宁弟弟定喜欢。”郁北征擦了擦额头的汗,留下个又绿灰的手印。
“唔!”矮小的小六身被河边草的露珠染湿。
“快回去,时间不早了。”太子道。
四人去而复回,面对太学院侍卫本该再次经历次尴尬。
可没想到,侍卫立即给们开了门。
郁北征边向思过堂走边说:“这俩侍卫还挺有眼色的。”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进思过堂显得很熟练,郁北征直接推开门,“小宁弟……”
月光随着被推开的门而倾洒在大皇子身上。
郁北征:“……”
“那个,大皇兄,巧。”
都是来做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
大皇子坐在轮椅,侧头看过来时,脸上无悲无喜,和在学堂课时一样。
和们之面对面看到对方时完全不样。
郁北征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大皇子目光在四人身扫过,道:“巧,我来带小七离开,父皇答应让他回白夏苑反思悔过。”
“的?太好啦!”
“唔!”
太子抬眸看向大皇子,“是大皇兄去求的情?父皇竟然答应了。”
大皇子只是轻轻点了下头,转身对郁宁说:“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对,小宁弟弟快走!”郁北征牵住郁宁手,拉向外走,“我就知道父皇舍得你在这里跪一夜。”
六皇子见郁宁被郁北征拉走,唔了声走到大皇子身后帮推轮椅。
太子慢一步,和公主并排走在他们身后,起送郁宁回白夏苑。
“小宁弟弟,马场上到底怎么回事?”
公主和太子同时看向。
目前整个皇宫里传的基本版本是郁宁忽然拉动马缰,的马惊到四皇女的马,致使四皇女从马上摔下来。
至于为什么忽然拉动马缰,四皇女到底伤成什么样,是否在污蔑郁宁,版本就多了。
郁宁还没说,六皇子就愤愤说了。
当时虽然没在他们身边,但也听到一点,当时太紧张脑袋片懵,回头一想就明白了因后果,“她说小七的母妃是小七害死的!她坏!”
“她胡说什么!”公主比谁都生气,知道这对一个从小没有母妃,但对母妃片美好想念的孩子来说,伤害有多大,她的眉心紧紧拧在一起,声音里遮不住的怒气,“这种话怎可胡说!”
郁北征也脸怒容,“太过分了!”
大皇子说:“个七岁的小丫头是不知道这些的。”
公主眉头皱得更深,眼里露出厌恶,心中已有决断。
郁宁没说话,脚步忽然停下,抬头看向方。
“怎么了,小定弟弟?”
郁北征顺着的视线向看。
白夏苑门外亮着盏明灯,门外林嬷嬷正提着个宫灯站在那里。
再看郁宁,像是做错事的小孩,站在那里敢向探脚。
四皇女的话响在郁宁耳边。
“你母妃是你害死的。”
“宫里的娘娘嬷嬷们都知道。”
太子拍了拍的肩,说:“小七回去吧,嬷嬷在等你回家呢,明天就在白夏苑好好休息一天。”
六皇子把手里的草笼子交给郁宁,虽然用不到它们照亮了,但它们依然可以陪着郁宁过夜。
郁宁嗯了声,接过草笼子慢吞吞走到嬷嬷身边。
“嬷嬷,我回来了。”
“快回屋吧。”嬷嬷拎着宫灯在前面引路。
郁宁踏进们后,转过身,笑着对后面的人说:“谢谢皇姐和皇兄们。”
这才走进白夏苑。
外面的五人静默许久才离开,心绪复杂。
郁宁跟嬷嬷说:“嬷嬷,我吃过饭了。”
说:“吃得很好。”
嬷嬷说:“那就好,七皇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顿都不能少。”
郁宁嗯了声,站在那里知道该说什么好。
嘴里的话下下,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嬷嬷,早些休息吧。”
“七皇子也是,热水已经备好了,泡一儿再睡。”
嬷嬷即将走进房,郁宁忽然上步,拉住她的胳膊,问:“嬷嬷,母妃的死和我有关吗?”
嬷嬷回过头。
已从个奶团子长成个小小少年,眉眼间可见母亲的影子,是世间难得的好相貌。
连性子也像,安静淡然,气度自成。
此时,眼里却有遮不住的惶然,仿佛只要个字就能把单薄瘦小的击溃。
很爱很想他的母妃,即便母妃的身影已经模糊,在很长一段时间,就靠着记忆中母妃的模样和让他好好生活的叮嘱过活。
这点,林嬷嬷比任何人都清楚。
“嬷嬷,母妃是我害死的吗?”
“殿下在说什么,当然不是。”
这天晚席廷回家比较晚。
进门,机器人管家就在他身上扫描到过量酒精。
它哒哒去调制一杯醒酒汤出来,要捧给门口脱军装的席廷时,正正方方的脑袋歪,捧着醒酒汤在席廷眼前经过,放到书房的书桌。
非常明显又笨拙的引导。
席廷:“……”
捏捏额角,步伐略显缓慢地走进书房。
手撑桌,手端起艳红的醒酒汤,皱皱眉,在喝下去之,对机器人管家说:“给自己报一个审美提升班。”
机器人管家说:“星际的审美班已经无法满足我,我学的是大晟审美,这个颜色是大晟今年的流行色。”
它听后宫娘娘们聊天都说想要穿红色,黎世子说皇族喜好就是大晟风向标,而星际最大的潮流就是复古。
它的审美是站在源头最高处的。
席廷:“……”
“如果你是我妈送来的机器人……”
眯了眯眼,知道是醉晕还是其他什么,话没说完,就坐到椅子。
视线落在游戏屏幕。
小孩没有看书。
特别爱看书的小孩,正趴在书桌盯着个草笼子,时不时伸出小手指戳一下。
【怎么没看书?】
看到上面出现字,郁宁立即盯住天书,“你回来了。”
席廷嗯了声,看到小孩的眼睛非常水润。
【等我有什么事,直说。】
郁宁顿了下,抿抿唇,问:“我母妃是我害死的吗?”
这是什么问题?
席廷让机器人把今天的事简单讲一遍。
听完后,席廷明白了为什么这么问,可是不明白为什么要问他。
以为能让天,就无所能了?
视线扫过小孩过于水润的眼眸,席廷嘴里的话咽下去,顿了下,说:“如果你母妃年纪很大了还要生下你,只能说明一件事。”
小孩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好像他说什么都信。
“说明她很爱你。”
郁宁怔怔地看向天书。
“的吗?”
席廷:“的,这是一位母亲告诉我的。”
至于哪位母亲,就是65岁高龄生了的林女士。
信不信是他的事,林女士这样说是真的。
郁宁愣愣地看着天书好一儿,忽然笑了。
席廷没理解为什么笑。
难道竟然有安慰人的能力?
有人信?
郁宁趴在桌子笑,很开心地笑。
那次天书的人说有人托照顾,这除了父皇这脉,几乎没有亲人了,没人托人照顾,何况是托天书的人。
郁宁想,那应该是天的母妃才做,才能做到的。
连天书都有了,这么想不夸张,郁宁甚至觉得合理。
把天书的人当成了母妃伙的人,当成了很亲的人。
还能解决他所有问题,几乎无所能。
郁宁最喜欢晚这段时间,像是母妃在陪他,像是一个神秘厉害的人在守护着。
说,母妃爱他是一位母亲告诉的。
是他母妃说的,爱他。
更确定了这就是母妃嘱托照顾的人。
相信说的话。
郁宁整天的低沉和惶恐都不见了。
头顶的小乌云变成了小太阳。
只剩下最后一点疑惑,“那母妃的死……”
【没任何人跟你说过?】
郁宁:“她们说的样,我觉得她们都对我都有隐瞒,我还是疑惑。”
【既然心中有疑惑,就去追寻个确切答案。】
郁宁愣。
半晌,笑开来。
与其在原地怀疑,茫然,纠结,如自己拨开迷雾去解开谜题。
心里的疑惑纠结茫然全部炸开,铺成条看到尽头却可以奔赴的路。
“我知道了。”
【去睡吧。】
郁宁坐在那里没动,知道在想什么。
正要起身的席廷问:“还有什么事?”
天下来历经悲喜的郁宁,其实是在缓和中,太多杂乱的情绪在心里还未压下去,看到天书上的问话,时没反应过来。
还有什么事?
天书出现:【还想要什么?】
还要想什么。
要过小弓|弩,要过天,要过陪伴,要过教导。
好像要什么都可以。
天下来,直表现得很坚强很沉着的小孩,坐在椅子转动身体,对着天书伸出两只小胳膊,“可以要抱抱吗?”
眼中的那一层水光犹在,只是浅了许多,淡淡层显得眼睛格外清澈好看。
长而直的睫毛勾勒出柔和的眼睛弧度,弯下来的角度让人心都跟着变软。
尤其是他举着双手,抬头用这双眼睛希冀地看过来时。
机器人管家捂住胸口宕机。
席廷指在机械接盘滑了下,键盘被急速敲下的声音清脆生硬。
没说话。
郁宁收回双臂,挠挠脸,“我胡说的,我知道可能,我是真的要抱。”
情绪下去后,变回安静懂事的样子。
等从椅子下来,要说晚安时,抬眼看到天书不禁睁大眼睛,欢快的小星星在眼里跳跃。
天书有张彩色的图。
这是郁宁第一次见到了,在做小弓|弩的时候,就在天书上看到过那人画过的图。
可这是他第一次在天书的图上看到自己。
正是他刚才伸着手要抱抱的样子,没有点偏差的出现在天书上。
只不过是他个人,在天书上被抱住了。
被一个很高很高,穿着黑色奇怪衣服的人,弯腰抱住了。
郁宁看清那人的脸,因为“”自己正好挡住了,只能看到那个人黑色的发丝中泛着丝银灰。
抱住的手很长,遒劲苍白,只手覆住他大半个单薄的脊背。
被稳稳地抱着,像是那天晚梦里被从雪地上抱起来一样。
郁宁直呆呆地看着,直到天书消失。
啊了声,慢一步地说:“晚安。”
郁宁拿起桌的草笼子,走到床边,笑着摸了摸,挂到床顶上。
平躺在床,看草笼中飞来飞去的小萤火虫。
只小小的萤火虫,仗着身子小,寻到一处开口,从里面飞了出来。
郁宁忽然笑了。
那些担忧的,困扰的,纠结的东西,在他的界里变得很小很小,和萤火虫一样,小小地笼子里欢快地飞出去了。
另一边,机器人管家直白地指出,“游戏比平日提前十分钟关了,崽崽还没跟我说晚安。”
席廷理,它还没眼色地继续问:“为什么?”
然后又问:“下次发抱崽崽的合成照片时,能把我加吗?”
“我有资格,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我是陪伴崽崽最久的人,从白天到夜里,每一天。”
“如此深情,如此爱他。”
席廷断了机器人的电。
十分钟后,机器人自动收集能量醒来,乖巧地站在墙角。
席廷闭了眼,醒酒汤在他身体里开始发挥效果,掀开眼皮,里面细碎的醉意似散非散。
声音还微哑,“回放那女孩坠马时的视频。”
机器人明白了对主人对它话少做事快的要求,立即从脑袋里调出视频。
再次看向这段视频,见到崽崽的神情,它难以自制地又为崽崽冒生命危险发声,“崽崽好惨,听到小丫头说他害死母妃,时接受了攥紧了马缰,都是小女孩的错,崽崽却要为她的恶语受罚。”
连机器人都这么说。
席廷敲了下键盘,视频回到女孩跟郁宁对话那里,敛眉看小马上郁宁的神情。
小女孩尖锐声音很是聒噪,句句像刀子戳在小孩心,小孩脸上出现种放空的茫然。
似是恐惧或难受极了,无意识地拉紧马缰。
席廷减速回放拉马缰这里。
略一勾眼,唇角个混着酒意,懒懒散散的笑。
机器人管家惊讶地看着,如果是有刚才被断电源的教训,就直接问席廷为什么要笑了。
席廷问:“查到我哥的下落了吗?”
机器人在墙展开星域地图,圈出一块区域,“就在这里,但确定在哪个星球。”
席廷无视圈内的其他星球,目光落在碧沙星,声音笃定,“就在碧沙星。”
“查一查碧沙星的科研基地。”
撑着桌面站起身,眸光落在暗了的游戏屏上,“给我安排去碧沙星的时间,越快越好。”
机器人忍住在作死的边缘试探:“你去碧沙星被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