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顺娘也好,谢二娘也好,在今日的心情都说得上是自打搬进汴梁城之后最好的一天。
两人在灯下凑在一起细细地商量这个如何抱养孩子的事情,对于怎么安排抱养孩子,谢二娘远比顺娘想得周全,她说:“现如今已经是十月底了,跟娘和嫂子商量了,进了十二月我假意回娘家一趟,回来可以对这里的人说我回娘家去找大夫诊脉,说我怀上了。到过年的时候你陪着我一起回娘家,便可以说是城里的大夫诊脉诊断出的我怀上了,那个时候才怀上也不会显怀,我爹娘他们也看不出来。过完年,在家里呆着到五六月可以待产了。也是说你在来年五六月要亲自去汴梁城内外,找个孩儿回来,还最好是个小郎君,也是在五六月生的……”
顺娘接话:“这不难,明日开始我去打听,这汴梁城外都有些什么育婴堂,先去育婴堂看看,那些育婴堂里有很多弃婴,到来年五六月我去挑一个俊俏健壮的小郎君回来。”
谢二娘:“来年五六月我再随你去一趟金城镇,在金城镇呆上几日,假意在那里早产了,于是,能跟你一起抱着孩儿回来了。”
顺娘便说谢二娘这个法子可行,只是这样让谢二娘演戏好累人。
谢二娘靠在顺娘肩上,说顺娘才累呢,自打认识顺娘以来,顺娘都是为了喜家在奔波劳累,那种累法一般女人是承受不住的。而自从跟顺娘成亲以后,每日早起,她帮着顺娘束胸时,都会很心疼顺娘的胸被束得那样紧,连呼吸都不畅。而当顺娘劳累一日回来之后,她帮着顺娘解开束胸,冬日还好些,要是在夏日,会看到束胸已经全部被汗水浸透了,背上,胸上都是大片的痱子。更别说顺娘在外往往不喝水,不去如厕,还有身上来了时有时候也在外奔波,这诸多种种不便,也不是一般女子能够忍受的。
她低声问顺娘:“这种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我心疼你,好想你有一日也可以不用束胸,像个女子一样打扮自己,舒舒服服地在人前出现?”
顺娘叹口气,道:“我也是没想过,只是一时之间会觉着非常遥远。先不说咱们将要抱养的孩子,是可成和慧儿两人,他们需要我这个二叔护着他们长大,若是我也跟你一样做女子打扮,喜家没有个男子撑起门庭,他们会失去护佑了。还有,我若是跟你一样做女子装扮,二娘,你娘家人会如何看咱们,还能让你跟着我么?更别说,我又如何出去做买卖,跟外头那些男子们打交道。我想过了,有朝一日,等到可成和慧儿大了,还有咱们抱养的孩子大了,他们都能独当一面,也为人父母了,我可以放开束胸,跟你去一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小地方过些闲散的日子了。到时候孩子们若是知道了,或是一时无法接受,但时日一长,也能理解咱们了。”
谢二娘嘟嘟嘴:“这样一来,少说也要二十年,二十年,我一想到你还要这样做男子打扮,跟那些男子们争名夺利,我替你累得慌,也心疼你。”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谁让咱们是女人呢?还是不男人女人的女人,咱们的路注定了比一般的女人更难。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咱们已经在一起了,那以无畏之心面对一切,遇山开山,遇河渡河,相携往前走是!”
“好。”
谢二娘觉得顺娘每次说出坚定的话来,会鼓舞自己,少了许多的担忧和害怕,坦然地跟别的成亲的妇人一样过日子了,还相信自己也会跟她们一样获得天伦之乐,然后平凡地老去。
心情愉悦地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到了两人宽衣上|床的时候了。
依旧是谢二娘在顺娘脱去外面的衣裳之后,她上来帮顺娘解开捆扎得严严实实的束胸,往往这个时候,顺娘都会在谢二娘帮自己解开束胸之后,做十来个扩胸运动,让自己还像没有发育的胸得到正常的“呼吸”。然后呢,谢二娘会帮她揉一揉。
这一日也是这样,看到顺娘做完了扩胸运动之后,谢二娘要顺娘去躺下,她坐在床边,让顺娘撩起中衣,她要帮顺娘揉一揉,让她的胸好受些。
顺娘两手放在头下枕着,闭着眼享受。
这个时候还真是一种享受,谢二娘绵软温暖的手帮她按揉着束缚了一天的胸,让气血活泛起来。自从变成换了芯子的顺娘以后,她还常常暗自担心这束胸时间久了之后,会不会自己的胸因为长期被这么紧的束缚着,气血不通,到时候得个|**|腺炎,甚至更进一步的|**|腺癌呀。再加上她在穿前常常看的报道,没有生育的女人是特别容易得这种病的。作为一个古代拉拉,她是不可能跟男人结婚生子的,而谢二娘成为她的娘子之后,出于同样的担心,顺娘可没有拉下过一天帮娘子做这揉胸的运动,除了那几天谢二娘置气回娘家去。当然了,谢二娘的胸跟她的不一样,顺娘揉着揉着难免会有其她的想法,然后会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谢二娘会常常说,顺娘给自己揉胸的出发点不单纯,不像是自己,揉胸揉胸,从来不去挑|逗顺娘,比如说摸她的小豆豆。可顺娘呢,总是揉着揉着揉去别的地方了。每当这个时候,顺娘嘻嘻笑,说谁叫谢二娘的胸发育得越来越好,比刚成亲时长大了,自己已经一只手完全无法掌握了,手感太好,还有小豆豆也是那样色泽诱|人,除非自己是个瞎子,否则不可能看了没有其它想法。
谢二娘便说她可以闭上眼啊,顺娘说:“不行,闭眼后,手还是像长了眼一样,不由自主摸上去了……总之,没救了,娘子,你对我的吸引力越来越强……”
“什么是吸引力?官人,我总觉着你时不时从嘴里蹦出个新词儿呢?还有,前几日|你说的那啥性|感?这些词儿我从来没听过,不晓得是个甚意思啊?”
“哦,这个,都是好词儿,好比你说我送你的花儿香,你喜欢闻,闻了想走过去看一样的。这些词儿呢,也是梦里头得的。”
顺娘现在还不想跟谢二娘说自己是个穿越者,怕把她给吓着,毕竟穿越这种事听起来也太怪力乱神了。她想等到以后两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再慢慢说给她听吧。
谢二娘听了顺娘的解释,笑了,说顺娘的新词儿她都懂了,原来是说自己象花儿一样吸引着顺娘靠近啊。
顺娘高兴地点头:“对啊,靠近了,看见太美,闻着太香,不知不觉上手了……”
谢二娘帮顺娘揉着胸的时候感叹,顺娘的胸虽然小,但却是颜色好看,特别是小豆豆,颜色浅淡,看着挺娇嫩的。她自己呢,好像看见小花苞一样,不忍心去触碰了。
顺娘舔一舔唇,大方道:“相碰碰,我全身上下哪怕一根头发丝儿都是你的。”
自从跟顺娘成亲以来,谢二娘还没有碰过顺娘的小豆豆呢,今儿心情好,又被顺娘一鼓舞,真动嘴了。
这下子还真出乎顺娘的意料,原本以为她会动手的,可她动的却是嘴。
只见谢二娘俯下身来,轻轻地亲了下顺娘右边的小豆豆,顺娘被刺激到了,抖了下,谢二娘呼吸一热,啃上了……
其实做受这种事情吧,顺娘不是不能接受,而是谢二娘没有主动要过她,很多时候,都是顺娘一碰她,她娇软想要了。要完了之后,她累了,想要睡觉,顺娘即便自己有需要,也不能把她拉起来,让她做攻。稀里糊涂的,两人成亲快半年了,直到今晚,谢二娘才羞涩而生涩地要了顺娘头一次。
当眼前的顺娘一头乌黑的青丝铺在枕上,在她眼前打开身体,发出一些含混的呻|吟,以及黑眸迷离时,谢二娘彻底激动了,她觉得全身的血都上涌,这样的顺娘她头一次看见,也非常喜欢。
她在顺娘身上生涩地忙碌着探索着,不断低声问顺娘这样好不好,那样好不好,顺娘也耐心地告诉她怎么做自己比较舒服,谢二娘按照顺娘说的再试一试。
第一次让顺娘攀上顶峰时,不但顺娘在抖,谢二娘也在抖,她看着指间上的淡色血迹,问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好,不知轻重,伤了她。
顺娘睁开眼,菱唇的唇角上翘,说自己身体强壮,内外皆强,然后一伸手把满脸绯红的谢二娘抱在了怀里,轻声说:“这点儿小伤,我还受得住,还有你做得不错,你没看到我高了么,筛糠样地抖,身上都起了一层小栗子……以后我也是你的人了,你可要怜我啊……”
谢二娘鸡啄米地点头,连连说自己会的,她也知道,顺娘的第一次给了自己,顺娘再也不是在室的女子了。她还觉得顺娘比自己强多了,想当初,自己跟顺娘成亲的那晚,顺娘要了自己的身子之后,自己还哭了。可顺娘呢,她没哭,还朝着自己笑呢,还说自己做得好。
接下来,谢二娘吹灭了床头的油灯,搂着伏在她怀里的顺娘睡了一|夜,她突然觉得自己心里产生了无比强烈的想给予怀里这个人世上最多怜的感觉。如果说以前都是恋,带着仰慕地恋着顺娘的话,这会儿她会想到怀里的这个人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也需要被怜惜,被|宠|的。
次日起来,顺娘吃完早饭之后照旧要去前院安排买卖上的事情,谢二娘问顺娘今日要不要带石头出去谈事情。
顺娘说不用,最近到过年,都只需要把已经谈下来的四家正店还有底下的那些小脚店的买卖安排好成。
谢二娘说,那自己叫上石头去后面的石磨街逛一逛买些东西,然后晌午之前会回来做饭。
顺娘道:“你要想逛,不如把娘和嫂嫂都叫着一起去,晌午的饭不用你操心了,我在家会做。”
谢二娘不肯,她说自己不会逛很久,一个多时辰行,再说了她要些私人的东西,不方便带着老娘和嫂子去。
顺娘奇怪了,她要买什么私人的东西是不方便带着同为女人的老娘和嫂子的,然而既然谢二娘这么说了,她也不多话了,去叫了石头来,让他陪着谢二娘去石磨街购物,帮着拿东西,今天的晌午饭自己会做几个拿手菜,谢二娘不用管了。
谢二娘点头应了,回屋去拿了钱来,来到外院,由石头陪着一起出门儿了。
这里顺娘去石炭铺子上看一看,清算一下最近几天的账目。
前几天,她才带着黑娃和石头从鹤山回来,用戴胜的船队,还有他介绍的另一个姓邬的大船主的十来条船,加上以前跟她合作的那些人的船,一次性从鹤山运了二十万斤石炭回来。送完所有的货之后,她这边的场地堆放了近六万斤石炭,这些石炭显然都是用来零售的。搬到枣树街,她的石炭铺子打开门做买卖一个多月之后,每天也能够卖出一两千斤的石炭了,因为零售比大量卖给那些酒店和脚店更贵,除去各方面的成本,倒也可以赚个一贯钱左右了。对于能赚到这个钱,她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这个钱能支付房租,还能支付支持陆二郎的钱。她呢,也相信,入了冬,这零售石炭的买卖会越来越好,销量越来越大。
在明年开春之前,顺娘是不会想着要去扩大生意的,她认为把目前手上的买卖都做好了,也慢慢招一些人进来,再在这里头选出来一些勤快能吃苦的,像黑娃一样的,又或者选出一些机灵会说话的,像石头那样的,有了这样的伙计,她明年开春之后才能大展拳脚,扩大石炭的销路。而且,她还有打算,汴梁城另外的某处再开一个石炭铺子,把这个石炭铺子做成合伙的,但对外可以让别人明面上看起来是那个铺子的所有人,接受陆全介绍的订单。这样的话,她同样可以赚到大钱,也不会被人留意到,人家要留意也只会去那个表面上是东家的人。
不知道为何,顺娘心中想着最合适的合伙人竟然是宋玉姐,如果她提出来让宋玉姐成为新的石炭铺子表面的东家,陆全那里介绍的买卖都让那个铺子去做,三个人分这个所赚的利润,尽管她因此会少得一些,可却比较安全,算下来赚得可一点儿都不比自己手上这四家正店还有底下那些小脚店少。宋玉姐呢,未必不肯答应自己,做石炭铺子表面的东家,至于组织运煤还有送煤的那些人,她都可以搞定。
只是这样一来,又跟宋玉姐合作,谢二娘一定又会不高兴了吧。
可跟陆全合作,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汴梁城的石炭市场,这先机可是错失了不会再有了。
石炭这种取代木柴的燃料,绝对会在以后快速地出现在更多百姓的家里,更多酒店的厨房里面。这能赚钱的买卖,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想到的,很快会有跟风的竞争者出现,以及同样有跟高官权贵有关系的人会做这个买卖。
顺娘很有点儿紧迫感,怕这石炭买卖的先机自己错失了,那她想要狡兔三窟,早些完成财富积累,在别处置办下产业,急流勇退的时间恐怕要延后了。
但她也很犹豫,跟宋玉姐合作,娘子那里是一道过不去的门槛,自己已经应承她尽量少跟宋玉姐来往的啊。还有,算跟陆全暗中合作,也算是上了一条船了,以后陆全也好,还是濮王系也好,牵扯到官场里面的争斗,自己可是很难不被牵连的。
这件事情,她可得好好考虑下,好在,这离过年还有将近两个月,她完全可以慢慢考虑周全,在这之前,先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好了。她要另外招一些人来为来年做准备,再开一家石炭铺子,即便不跟陆全合作,也可以自己大展拳脚做自己的,只是赚钱的速度要慢些,会遇到越来越多的竞争者。
算完账之后,她让石头爹去找了块一尺来宽的木板子,两尺多长的木板子来,用毛笔在上头写了四个字:本店雇人。
晾干了,在上头钻了个孔,用一根绳子穿了,挂到了外头的店招下头。
她把初选的条件告诉了石头爹,十五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男子登记了,满了三个叫自己来看。
石头爹问顺娘最终要选出来多少人,顺娘说要有六七个。
对于顺娘要招这么多人进来,石头爹当然疑惑,他说现如今顺娘手下的人能够应付店铺内的买卖呀,为何还要招人进来。
顺娘让他别管了,反正按照自己要求的来行,至于这些人进来了,多出来的工钱她能付。
石头爹只得点头说好,虽然他不明白年轻的东家怎么要招进来如此多吃闲饭的人,但东家愿意,他这个雇工还多嘴干嘛。
把这些事情安排好了,顺娘一看,也该到了做晌午饭的时候了,平时,家里的晌午饭都是嫂子跟谢二娘一人做一天的。这也是谢二娘从娘家杨柳镇被自己接回来,她老娘安排的。今天呢,轮到谢二娘做饭了,顺娘看到谢二娘还没回来,自己进了内院,挽起袖子进厨房去了。
顺娘在厨房里找到些现成的蔬菜洗了,铛铛铛地切起菜来了,她打算炒两个素菜,再蒸个熏鱼,炒个鸡蛋。
正忙活着呢,她娘刘氏进来了,这是刘氏的习惯,每天中午和晚上两个儿媳妇要做饭之时,她都会到厨房来看一看她们做什么菜,有没有顺娘吃的,有没有自己吃的,有没有多做菜,多放油等等。
一进来看见顺娘,她急吼吼地嚷嚷了:“听这切菜的声儿,我晓得是你在做饭,果不其然,你娘子呢,去哪里了,这到了做晌午饭的时候,又是该她做饭,她不晓得么?还让你这个做官人的来做饭,我看她还没长记性,前些日子从杨柳镇回来是怎么说的……”
顺娘只得停下切菜,跟她说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自己做下饭也少不了一块肉,至于谢二娘,她是出去让石头陪着去石磨街买东西去了,说了晌午回来的。
“甚?她去石磨街逛,也不叫上为娘还有你嫂子,悄悄地去给自己买衣裳首饰了?”刘氏听了更生气地朝着顺娘大声道。
顺娘摇摇头,说:“娘,您别这么说她,她哪回给自己买衣裳首饰不带着你们去,不给你们买了。她许是去买一些家里差的物事吧,说不定一会儿回来了。您一边坐着去,我这做饭呢。”
说完,欲拿起菜刀,继续做饭,可站在她身边的刘氏却突然一下子捧住了她的脸,盯着她的脸看。
顺娘给吓了一跳,因为自从成为这位便宜娘的女儿,她还没被刘氏捧着脸瞧过呢,这种动作实在是有点儿过于亲密了,她不习惯。
于是她抬手抓住她娘的两只捧住她脸的手,一边不耐烦地嘟囔:“娘,您干嘛呢这是……”
一边去掰开刘氏捧着她脸的手。
刘氏却急赤白脸地吼:“不许动!”
手上用了力迫使顺娘的脸朝向厨房的窗户那边,恰好今天的天气不错,外头这会儿秋阳耀眼,阳光白得耀眼,顺娘的脸被这耀眼的秋阳一照,眼睛被阳光刺得闭上了。
“……你,你……”刘氏忽然松了手,发出哭声,顺带着给了顺娘胸口两下,“你这傻子,完全忘了为娘当初跟你说的话了,你……”
顺娘呆了,不晓得她娘怎么这样,看了自己的脸一会儿哭上了。
正巧,这时候,谢二娘买好了东西,手上挎着一个大包袱进来了。她急匆匆地走进厨房来,见到顺娘挽起袖子,菜墩上切了些菜,刚想说话,让顺娘别干了,自己来。
便见得婆婆刘氏已经扑过来了,眼睛里面包着泪,满脸都是愤恨之色,朝着她的脸是一巴掌!(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