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过后,两人俱是将包子吃完。薛海见空凡碗中空空如也。便再叫了一碗豆浆。
空凡合十谢过,原本刻板的脸上也隐现一丝红润。薛海借此笑道:“大师,好气色啊。”
“失礼了。还望道友不要见笑。”
“呵呵。”干笑一声的薛海细细一想。正好借机询问那百鬼道人的事情。便再次想到:“大师,你与这百鬼道人交手数次,如今事已至此,为何执意要取他性命?”
满不在意的空凡打了一个嗝。依旧是那副严肃样子道:“薛道友,这厮乃是恶鬼修炼得道。吸人阳气,害人性命。屠戮生灵,残害无辜,我等既是佛门中人。。”
这空凡张口就是这么一通。可他忽然看到被他吃得一干二净的包子剩下的碟子,还有薛海那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便停了话头。坦然道:“道友于我一饭之恩,这些骗小孩的话也不说了。实情是,这厮骗杀我小师弟,吸干师弟阳气,还盗用师弟遗体。此仇不报,我食不乐,寝不欢。”
对于食不乐,薛海嗤之以鼻。十个包子还不顺心,那他就早该饿死了。不过这空凡却也让薛海颇为意外。追杀百鬼道人,只是单纯报仇而已。也算是个坦诚耿直之人。什么残害无辜,屠戮生灵,这和尚根本不在意。
薛海眼里微微一亮,话里也多了些兴趣:“大师如此诚恳,我辈受**若惊。不瞒大师,我此刻也与那百鬼结下梁子。怕万一何时碰上,被他报复。还望大师多多坦诚,那厮都有何手段,有何弱点。真到临头了,我也好有对策。”
“这自然无妨。”浑不在意的空凡挥了挥手。压下身子轻声道:“贫僧与那厮争斗几次,此獠颇有手段。不仅对阵法和遁术精通异常,而且身怀几样法宝。斗法之时真是惊险。如若不是贫僧法门正好克制于他,想来早就被他毙于剑下。”
听空凡对这百鬼评价如此之高,薛海都不禁愣住。心下隐有后怕的他立刻追问道:“如此,贫道不是危矣?还望道友多多赐教。”“好说好说。”
空凡端起碗来又是一阵海喝。然后细说道:“那厮不仅练气九层的修为,而且除了道友所获的葫芦,还怀有一把黑气弥漫的飞剑。可吸人法力,厉害不已。更有一副令牌。贫僧虽不知名号,却见过此人用令牌指使活尸。而且我隐隐担心,他正炼祭僵尸!不是贫僧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道友碰上,万难逃过,求得活命便是上乘了。”
“多谢道友善言了。”薛海心中虽然无奈这空凡毫无建议,却也知道这百鬼道人神通了得,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敌对的。当下正要道谢之时,旁边一直盯着这两人的掌柜却出声了:“我说两位,这是小本买卖。吃饱喝足了还请移步啊。”掌柜的很无奈,这一个秃驴一个牛鼻子,气味相投,可苦了他生意。
听闻如此,薛海两人俱是站起道歉。他取出一锭碎银子道:“如此,买单吧。”
“那个。。。薛道友。”一见薛海买单,空凡立刻挥手阻止。依然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直视薛海道:“我还有一师弟在。。。你看。”“好吧。。如此,就如道友所言。”薛海眼皮一阵抽搐。这吃货真是好不要脸啊。
如此,空凡立刻挥手大喊:“老板,再要十个菜包子,打包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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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两人吃完早饭。俱是回到灵场所在。见此刻众多火居道士早已在此摆摊。还有一些游方道士叫喊着手中宝物,希求有意者来交换。薛海便跟空凡告辞,就在四处看看有无炼器鼎炉。
“道友,可有炼器之鼎炉?”
“抱歉,贫道所买均是符箓道具。鼎炉一物,不曾见过。”
“道友,听你所要北斗通气丸。贫道正好有一瓶。若道友有炼器鼎炉便成。”
“可惜,贫道不曾有此物。”
来来往往半个时辰,任凭薛海如何询问都是无果。心下也不免有些失望。
也是,这炼器鼎炉不仅少有,而且练气层的道士何人需要用到此物?大海捞针罢了。
“薛道友,可是寻那炼器鼎炉一物?”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了极其熟悉的声音。薛海寻声望去。却见到空凡渡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衣着,面目却挂着灿烂笑容的小沙弥。
“莫非,大师有此物?”
薛海隐隐有些期待的如此询问。却见空凡对着身后小沙弥点了点头,后者有些不情愿的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一鼎宛若碗口大小的小鼎。那空凡接过,一脸苦大仇深的说道:“大鼎倒是没有,这炼制器物的小鼎却还有一个。若道友不弃,此物便可一用。”
接过鼎炉上下把玩的薛海心中思虑,那黄蟆皮也不过手巾大小,完全用不着大的鼎炉,这小号的正是合适。
如此,薛海立刻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师要换何种丹药宝物?如若贫道力所能及的,定会操办。”
“无他,贫僧一路走来,多感到红尘不便。这小鼎本也无助与贫僧。只望道友出些俗世金银器物便好。”“哦?大师此言当真?”“当真。”
有些不可置信的薛海上下打量着空凡。细细一想便也明白。平常这样的炼器鼎炉,可是珍贵。用红尘凡人所用的金银之物,无人肯换的。如今空凡如此作为。其一便是与他结交之意,其二也深感红尘游历,没有财物诸多不便。如此,薛海立刻哈哈一笑,直接把腰带上的钱袋整包递去道:“贫道还是占了大师便宜。些许钱财,不成敬意啊。”
空凡也不看钱袋里的钱,而是双手合十谢过。
却在这当口,掌柜的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他喘着粗气,一脸紧张的问道:“诸位道友,可有人识得张二牛张道友吗?”此话一出,几个正摆摊的火居道士立刻好奇的道:“是了,这般晚了,还不曾见老张来啊。”
“不得了了,张二牛一家五口昨夜在城外全被杀了!屋子也一起被烧了!”
“什么!”在场道士俱是一阵骚动惊慌。薛海神色淡然,那空凡却皱起眉头来追问道:“你口中的张二牛可是此地的火居道士?”“正是!”这掌柜的也是有眼里,一看到空凡装束就知道门派,立刻十分小心的搭话。
“师兄?”旁边的小沙弥一阵不解,空凡却皱着眉头说道:“我怀疑这是那百鬼道人所为。”
可话音刚落,掌柜身后的门扉忽然被一脚踹开。一个面容刚劲,穿着捕快红衣配着大刀的捕头怒目而视,雄赳赳的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五六个捕快也鱼贯而入。
一看此形,掌柜心中大叫糟糕,连忙上前拘礼道:“李捕头,小人不是说过,此地不能乱闯吗?”
“哼!”捕头藐视的看了一眼掌柜,直接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十来名道士僧人道:“昨夜有一家五口被杀。手段残忍。天理不容。我探听道死者常来此地买卖。本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原来却是一群牛鼻子臭道士的蜗居。”
凡人官府者,修道人都是秉持井水不犯河水之态。既不想招惹,也无惧于他。但如今官府二话不说闯了进来,这性质却有些变了。
薛海见众多修道之士脸色不好看,心下也有些无奈。
这时,捕头身后的一个小捕快有些忌惮的来到他身后小声道:“大哥,县太爷说了,这地方咱们不能管啊。说是得罪不起的。”“呸!有什么得罪不起?不过一群臭道士而已,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当铺之后佚藏。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买卖!”
说罢,一副高人一等的捕头举起手叫道:“那个张二牛在此地买卖,何人见过有谁与他买卖的?”“有!”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年轻的火居道士立刻指着薛海道:“我昨日还见这位道长与那张二牛买卖。买了好些符箓烛台呢!”
此刻,薛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空凡却意外的看了薛海一眼。
捕头很是满意的点头,然后大吼道:“如此,你!”说罢指着薛海,然后又点了几个火居道士道:“全部押回衙门,听候发落!还有这破地方,给我封了!不给这些家伙装神弄鬼!”
一念至此,薛海心中突然暴出杀机。面沉如水的他默默的按着符盒。可就在这当口,只听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
“放肆!”
只见七道符箓忽然飞出,啪啪啪的贴在这些捕头捕快身上。
却见这捕头捕快俱是一惊,可脸色立刻巨变!因为此刻他们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弹动不得!
众人转头看去,瞧见一个身穿黑色道袍,背着大木箱的一个青年气势汹汹的走来。薛海眼前顿时一亮。此人两鬓雪白垂腰间。头戴卧凤长羽冠。腰间别着三把形式各异的法剑。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乍一看去真是个豪迈威武的将军模样。可意外的是,其容貌更是俊俏非凡。隐有出尘之感。
有诗为证:
绿林豪杰过路客,刀口舔血希命钱。
一朝得自祖来报,窥悟大道终不悔。
青角山上入泰昌,黑袍凤顶三剑扬。
双白长鬓化桑田,且看上法雨爱莲。
薛海不识的这人是何宗门。一旁的空凡却眼前一亮,说道:“原来是利国的泰昌三剑门。久仰久仰。”
薛海一愣,继而惊异道:“原来是泰昌三剑门的同道,恕贫道眼搓,未能识得。”
这利国的泰昌三剑门可谓是松洲一霸。此宗门道法皆是凶猛凌厉之法。门下弟子都配置三把法剑,据说运用本门法门,十分厉害。
此人看到薛海和空凡,立刻十分友好的上前拘礼道:“原来是钟山寺和纯阳门的道友。贫道雨爱莲。”“贫僧法号空凡。”“贫道姓薛,单字海。”
心中有些奇怪这人的名字为何如此娘们的薛海,也不敢表露出来。
当下言语几句客套。这雨爱莲便皱着眉头来到那面容惊恐,一动不动冒着冷汗的捕头前:“这位捕头大人,此间并非尔等所能踏入。这符箓一个时辰后自行化解,到时自可任由去留。如想去县太爷处告状也悉听尊便。只怕到时挨板子的就是阁下了。”
一边的空凡却说道:“说起来,贫僧还要赶去那凶案之地呢,薛道友可同去?”薛海只是一愣,继而笑道:“贫道还有要事,耽搁了日程可是不好。”
旁边的雨爱莲立刻说道:“贫道与大师同去吧。想来是道门中人仇杀呢。”
“如此,别过。”
“再会。”
薛海当下告辞。收拾了行李便离开了灵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