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一道巨大的黑幕从观战台四周升起,将在场长老全部困住。
那黑幕之上,更隐隐有恶龙翻腾嘶吼。
在场长老的丹田之内,立刻被一股巨力侵袭,法力也几近被遏制。
不禁薛海,就连钱师兄等长老,乃至于在场所有练气弟子脸色剧变!
那震惊的楚无言怒上心头,转身大喝:“你们是谁!胆敢……”
可惜话未说罢,那颇为壮实的汉子蔑笑一声,随手一道印决打去。
只见雷光一闪而逝,这楚无言却如遭雷击,带起一连串的污血被打飞,倒在远处生死不知。
“楚师兄!”
“莫非是别派的细作!”
“有奸细,到了我等捍卫纯阳的时候了!”
底下一片的道士群情激奋,说话的当头就要拔出佩剑一拥而上。
但是一群练气对上两名筑基,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那比较瘦小的人忽然阴笑起来,眼看手上捏着印决之际。
一声爆喝突然从被黑幕中传了出来。
“全部住手!”
众人看去,却是阴沉着脸的钱师兄。
而其他几个长老也是隐含怒气,站在身侧。
就连一向嬉皮笑脸的田婴长青真人,此刻也是寒气满步。
那钱师兄抬头看了看这黑幕,眼中闪动寒芒:“大囚龙阵?两位不惜变换身形和气息,潜入我纯阳门内,不会只是单纯的来体验一把门内大比吧。”
正所谓先礼后兵,那施法的两人见了练气弟子也是一片怒容,却也没有冲上前来。便作揖还礼道:“之前多有失礼,得罪了。”
说罢,两人张口分别吐出一枚玉佩。
却见那玉佩跌在地上,飞快分化消散。
“化形玉?”柳若雪杏眼怒瞪,失声而道。
这两人身形突然一阵扭曲变换,好似水波翻腾不休。
待到平息时,站立在前的却是一个面容阴森,穿着紫衣的道士,和另一个垂地白衣,挂着阴笑的家伙。
“千情公子叶孤,千仞子沉香?!”
田婴立马认出,不禁开口说来。
钱师兄并不怎么走动,只是抛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后者却沉着脸道:“近年来在松洲流窜的散人,不过与他们为伍之人,钱师兄必定听过。那就是十几年前把幽篁谷闹得沸沸扬扬的百鬼道人李显和玉虚子雨爱莲!”
“什么?!”不仅是钱师兄,就连薛海也惊讶的失声起来。
因为此刻,薛海的内心几乎是奔溃的。
他本来只是潜入纯阳门偷学典籍,然后离开。计划顺利不会有人察觉异样,至少在他离开前是如此。
如今不仅几个不认识的散人公然对付纯阳长老,自己也深陷其中。甚至当初的老相识百鬼和雨爱莲都晋升筑基,怎么能叫他不惊讶,不郁闷?
可在这时,沉香忽然笑道:“我等所欲,与你无关。只是纯阳名存实亡,受了欺负也是理所应当。”
“胡说八道!不过闲云野鹤之徒,也敢来纯阳大言不惭。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气急败坏的柳若雪娇声怒喝。
一般的田婴忽然看了那些弟子,突然说道:“贫道也不理会你们想做什么,只是这些弟子与此无关,两位可否放过?”
满脸阴沉的叶孤一笑道:“死或不死,轮不到你说了算。我等没兴趣对这些晚辈动手,但要他们自不量力,逆天而行,可也就怪不得贫道了。”
钱师兄皱起眉头,正要继续讨价还价时,薛海却心思电转。
依百鬼和雨爱莲的性格,如此重大的策划不可能只让这两人来。
再者,他的身份待久了迟早被识破。应当利用这般乱局逃出生天才是上策。
当下,薛海忽然大吼道:“诸位,这两人摆明了想拖延时间。定是还有后援!我等在此多费口舌于事无补。应当奋起而战,不死不休!”
说罢,薛海运气筑基二层的法力,一股劲的撞击大囚龙阵来。
钱师兄一愣,但是正有此意的田婴和柳若雪毫不含糊,纷纷运起法力对抗。
虽说大囚龙阵十分精妙,但是两个筑基三层的施展而来,在并不精通法阵的前提下,要困住五个筑基,却是万难。
眼看那大囚龙阵开始扭曲,各长老具是精神一振,更加大了法力。
情急之下,叶孤手上再次变换印决,扭头对着流冷汗的沉香吼道:“沉香,以蟠龙卧窟之式应对,将这些人的法力打回丹田去!”
可沉香却一脸无辜的回过头来,看着焦急的叶孤说道。
“可我不会啊。”
不会啊
不会啊……
冷汗刷刷的从叶孤的额头滑落,快奔溃的他下一刻爆发了。
“三清在上,你还好意思整天吹嘘自己道法多么厉害,造诣多么高!整天把自己出身昆仑道挂在嘴边,以为多厉害呢。连个阵法都不会!当初就跟雨兄说了你这厮靠不住,他就是不听!这下好了,我……”
不提叶孤在那疯狂的碎碎念。沉香却干笑道:“你又发病了?啰嗦个没完了。”
这时,看到情势不对的那些练气弟子忽然一阵躁动。梁晴儿跳了出来,拔出法剑喊道:“这两个大逆不道的施法之中,难以作怪。师伯们也要破开禁制了。我等一拥而上,相助师伯一把!”
众人集体应声,一个个捏着符箓和法剑就冲了过去。
斜眼一看的沉香轻哼一声,手上变换间拍去。却见一面巨大的手印忽然浮在叶孤和他身后。那些掌心雷和符箓雨点般的打来,却都被一一挡下。
可情势对叶孤两人不容乐观。眼看那大阵就要被这几个长老用法力硬生生挤爆时,长老之中,一直不苟言笑的蛮千索,忽然捏起了印决。
却见他那疲惫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生色,只是瞪着那沉香和叶孤突然吼道:“快把阵眼交予我!”
说罢,手上也捏起了大囚龙阵的手印。
叶孤和沉香毫无二话,手印变换间,大囚龙阵的阵眼就交给了蛮千索!
正施法的钱师兄,田婴,柳若雪和薛海脸色剧变。
“蛮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怒喝的柳若雪青筋暴起。
但蛮千索毫不理会,只是变换间,他一声大喝,大囚龙阵突然自他为中心分成四块,分别将薛海,钱师兄,柳若雪和田婴包住。
“叛徒!”怒急攻心的钱师兄咆哮着,却得到蛮千索一个冰冷的眼神。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喃喃自语,脸上隐约有着一丝病态的笑意的蛮千索一挥手,四个小囚龙阵的压力巨增。薛海分明感受到自己的法力正渐渐被阵法吸取,不由得脸色一白。
说时迟那时快,四人脚下忽然浮现一道道紫色的奇妙纹路。
田婴一眼便是识破,惊叫道:“四象归一阵!这厮想要借用囚龙阵吸取我们的法力,以我们自己的法力催动四象归一压制我们!”
钱师兄等人的脸色更是白了一分,那柳若雪震惊的说道:“蛮千索,你竟然临阵倒戈!”
“哼。”蛮千索捏着印决,对着远处松了口气的叶孤和沉香点了点头,道:“临阵倒戈?倒戈是真,却不是临阵。”
说罢,看着依旧被叶孤数落的沉香道:“他们呢,应当来了才对。”
沉香刚想说话,从天边的远处便传来一阵刺耳的啼叫。
只见天际的远处,一枚黑点不断扩大。
呼吸之间,已然大若瓷碗。
待到近了,竟是一只铺张开来,十来丈的巨大老鹰!
“妖怪!”底下的练气弟子首先失声惊叫。
可下一刻,一大片剧烈的罡风从天空降下,在场弟子惊呼不断,被吹得东倒西歪。
“哇哈哈哈哈,你家无痕吞天大法师驾到啦!”
这巨型老鹰口吐人言,声震四下。只是拍打着翅膀靠近演武场,那剧烈的罡风就肆虐着这对他来说太小的平台,只叫那些弟子被罡风冲进肉身,吐出一口浓血后飞出老远。
立时,便是倒了一片。
那叶孤看着巨大老鹰,只是摆了摆自己的发型,发牢骚道:“又弄乱了我的发型。”
沉香笑嘻嘻的立刻摆手:“终于来了,差点就扛不住了!叶子这厮连阵法都不会用,害惨我了。”
“你说什么!恶人先告状,有本事我们出来走一朝,你这个……”
叶孤愤怒的碎碎念,但是两个小巧的身影从无痕大法师的背上一跃而下。
落了地来,却是青城派叛徒,女孩模样的姜立和吞火童子,神国月。
“东西带来了吧。”沉香抖出扇子悠然自得的问道。
却见这无痕放开了爪子,乱七八糟的杂物就往下掉。
沉香挥手一摆,那些东西被无形之风卷住落到面前。却是叶孤和沉香的法宝,符盒等物事。
而此刻的蛮千索冷眼看着这票人,默默道:“你们来的有些迟了,差点就被这些长老逃了出来。”
说罢,看了神国月一眼问道:“其他人呢?”
“以测万变,我等来便足够了。”
看着对方来了那么多筑基道士,钱师兄等人脸色都垮了下来。
只见那田婴忽然惨笑道:“你们这是要灭了我纯阳吗?我不知你们和纯阳有何冤仇,只是贫道最爱惜性命,不知可否……”
旁边的柳若雪怒吼一声,打断了田婴的话骂道:“匹夫!我纯**基尚在,就算他们人多势众又如何?莫做那贪生怕死的小人。”
“柳师姐也别骂,人贵有自知之明,贫道还真就是小人了。”
“你……”
薛海此刻大概摸清楚了底细。如此他决不能被拆穿身份。
此刻必须联合纯阳长老,才有一战之力。
可话是如此,但薛海被双阵压制之下,连法力都快运转不来,更别说极地反击了。
“你在纯阳修炼长大,师兄我是看着你走过来的。你为何从中作梗,意欲灭了纯阳才甘休?”
钱师兄无奈的质问,却让蛮千索嗤笑了起来:“纯阳?纯阳给了我什么?我这身修为,是靠我自己练出来的。在纯阳多年,谁帮过我?”
说到这,蛮千索有些激动:“师父为了纯阳远走他州,却客死异乡。我上表求师门将师父遗体取回,却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山门。让我师父活活被畜生禽兽所啃食殆尽!”
“还有那所谓的代掌门,他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掌门以天元神露和少阳参化法传搜,他能坐上那位置?”
说罢,指着旁边的田婴讥笑道:“到头来,我为门派出生入死,却只有等到七十年前那场大战后,门内损失惨重,才让我和那厮替补一样当上长老。”
“说到底,我也只是和这败类一样吗?”
“那我就做败类该做的事,是时候为自己想想了。”蛮千索眼神中蕴含杀机,只让在场长老浑身一冷。
一边的柳若雪愤怒吼道:“什么!所以你就把那场大战说了出去?这可是绝大的机密!引来这些妖魔外道,你只会引火烧身!”
钱师兄绝望之际,叹了口气:“你坚韧异常,毅力非凡。当初我和掌门都十分看好你。只是你急功近利,太过执着,担心你会走火入魔……”
说到这,钱师兄认真的看着蛮千索:“看来,如今你心魔已生。”
“哎……心魔已生。”
一阵悠远的叹息忽然传遍整个纯阳门。就算只是那声音,都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巨大法力。
本来一派轻松的沉香等五人脸色狂变!
“代掌门师兄,师弟有负重托,还望赎罪啊。”
与众人惊讶不同,钱师兄只是作揖对着主峰之上行礼。
而又是那一阵悠远的叹息传来:“我派之劫,早前已然算到。是成是败,是生是死。何某人做了几十年的死关,如今也到时候了。”
话音刚落,一股庞大到让人窒息的法力隆隆作响!
蛮千索怨毒之色一闪而过,对着山顶大吼。
“何去来!”
下一刻,他一口鲜血喷出,那原本困住薛海等四人的小囚龙阵和四象归一阵不攻自破。
薛海精神一振!机会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