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的确是塔塔族的族长,但我的名字是图图木木威恩耶吞温威乌温勒布库杜叶里斯。”老人面露恭敬的再次重复。
“图图木木威……嗯……”苏小乞干笑,“不重要,名字什么的不重要。”
“在塔塔族,记不住朋友的名字可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在苏小乞身后的乌恩语气很不友好。
老人声色俱厉,“乌恩!”
乌恩撇着嘴,不服气道:“我们供奉的是海神大人,他是什么?”
“乌恩!!”老人须发怒张的跳起来。
“您是什么神?”阿依悄悄拉拉苏小乞的袖子,眼中充满好奇。
苏小乞不答反问道:“你们为什么供奉秩罗?”
阿依娓娓说道:“这座岛是由秩罗在混沌中开辟出的,‘沌’化作大地、树木花草;‘混’化成无数飞禽走兽,秩罗便在此……”
“住嘴!”老人忽然打断阿依,厉声道:“你怎敢直呼海神大人之名?!”
“曾经的海神大人可不会草菅人命,更不会命塔塔族每半年献上一名少女!
还有,一个从海里飘来的人,长的与秩罗大人相似,你就认为他是海神,他是什么海神?
我不认同!”阿依毫不退让的出言反击,想想之前柔弱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你……你混账!!”老人怒不可遏的擎起掌,大步走向阿依。
“嗯?”苏小乞神色一冷,令人心惊的气息霎时爆发出来,强大的威压仿佛一座山岳落下,老人的双膝“咔嚓”一声,“扑通”跪在了地上。
“你接着说。”苏小乞的视线转回到阿依的身上,少女的五官还没长开,但已十分精致,小麦色的皮肤透着一股健康的活力。
阿依没有回话,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老人往外泌血的双腿上,泪水蓄满眼眶,对秩罗的称呼不知不觉的改变了,“海神大人在岛上生活了近百年,终于感觉到了寂寞,他切下自己的一条神须,创造出了一名女人,之后两人一直生活在海神岛。”
闻言,苏小乞遥望“章鱼”头上的神像,这才发现,神像有一条腕足缺失了半截,如果不细看,确实难以察觉。
“时间久了,岛上的人越来越多,海神大人教会了他们耕种、打猎、治病,一直到现在,塔塔族共存在了六百七十年。”正说着,阿依忽的咬牙切齿,眼中又充满了悲伤,“一切的改变都在两年前,那一天,米米在岸边发现了一个与海神大人外表完全相同的男人,他的身体白的发肿,看起来昏迷很久了。”
苏小乞道:“米米是谁?”
“是我的……我的朋友。”泪水破闸涌出。
“她死了?”
阿依默不作声,只是一味的流泪。
苏小乞抚了抚阿依的后背,“发生了什么?”
阿依啜泣道:“我们救醒了那个人,我们误以为是海神显迹。”
“他的人在哪?”苏小乞环顾四周,“在海底?”
众人无不毛发悚立,阿依嗄声道:“您怎知他在海底?”
苏小乞神秘一笑,蟹人押着少女是准备往海里跳的,“秩罗”不是在海里,难道还能在地上?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一众塔塔人还想不明白,实在让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苏小乞不愿回答,众人更觉苏小乞的可怕。一个从天而降的人,随手可幻化出华美的衣服,所用的料子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定是用神兽的皮制成。
尤其是一个眼神便能让人跪伏在地,随意几句话便能看出“秩罗”所在何处,不是神难道还能是凡人?
站起的人不由自主的又跪在地上,无不战战兢兢。
“他的确是在海底。”阿依叹着气道:“海底有海神大人几百年前建造的水晶宫。”
“祭品是怎么回事?”
“祭品……”阿依神色哀伤。
“海神大人要我们每半年献上一名****的少女,如果逾期,就要……就要用十人抵命,我们……我们……”老人老泪纵横。
悲伤的情绪很快蔓延到了每一个人身上,阿依踉跄上前,跪下将老人搀起,道:“最近这半年,他不知怎的又变了,要塔塔族每两月便献上一个祭品,今天……”
阿依的哭声让她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听完阿依的话,苏小乞没有什么反应,而是问道:“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休息?”
“休息的地方……”阿依泪眼婆娑的望着苏小乞,“要不……去我家?”
“好。”苏小乞爽快的点头。
“不行!”乌恩厉声叱道:“他杀了神仆,触犯了海神大人的威严,如果我们将他请到族中做客,海神大人怪罪下来,我们都可能没命!”
老人愁苦的脸瞬间大变,不露声色的扫了一眼苏小乞的脸,见他没有动怒之意,立即对身边的几名壮年人喝道:“把他抓起来关进树牢!”
海神大人会如何怪罪那是将来的事,现在在他们面前站着的“神”若是发怒,他们都休想活命!
如果……只说如果,如果面前的这个“神”愿意搭救他们,那又怕什么海神呢?
他们不是愚昧的信徒,他们只是受到压迫,无力反抗的可怜人。
大喊大叫的乌恩被两名壮年人押走了,老族长被两人搀扶着,缓慢的跟在苏小乞与阿依两人的身后。想要得到帮助,不是等待就可以换来别人的同情的。
一众人走过伸出的腕足,地势逐渐走高,在“章鱼”的眼睛部位,生着近百棵无比粗大的树木。苏小乞也认不出树的种类,只看到每棵树直径丈许,掏空的内部被塔塔人当成了住所。
从树前走过,苏小乞不禁啧啧称奇,这些树并没有因为被掏空而枯死,反倒枝叶繁茂,看起来生命力极其的旺盛。
苏小乞原以为塔塔族只有几十个人,到了树屋才知道,还有五六十人左右,只不过,他们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是中年妇人。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戒备,眉心满是愁苦,见老族长暗中使眼色,人接二连三的跪下,一直目送着苏小乞走到一棵歪脖子树下,这棵树便是阿依的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