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苏小乞极为平淡的回了一句。
寇远反而有些不适应了，他本以为苏小乞至少会有点抵触，没想到那么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就无处可说了，寇远略显尴尬的干咳一声，道:“你真的明白了？”
苏小乞奇怪的看了寇远一眼，道:“一句话就十来个字，很难懂？”
“呃……”寇远屁股离开椅子，又坐回去，但很快又抬起屁股，如此反复几次，寇远终究还是站起来了，道:“我走了，走了。”
说着，便出了门，但他的脚刚刚跨过门槛，苏小乞叫住了他，“你不去看看寇辰？”
“看他？”寇远皱起眉头，心里在思量。
苏小乞将白玉烟袋倒翻过来，在桌上敲掉烟锅里的烟灰，道:“有些该说的话迟早要说的。”
寇远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的走了。
……
寇远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寇辰的门前，屋里点着灯，还能看到倒映在窗上的黑影，这道黑影一直坐着，时不时地还能看到他不停地搓着双手。
寇远在门外逡巡，每次鼓起勇气想要推门进入，可手碰到门便又急忙缩了回来，一个念头产生便能决定上百人生死的他竟也有手足无措的一天。
“是爹在外面吗？”寇辰终于听见了门外的响声，语气很是激动的问道。
寇辰的声音使寇远冷静下来，他不再犹豫，道:“是我。”
话音未落，已推门走了进去。
寇辰忙不迭的站起来，唤了一声:“爹。”
“嗯。”寇远发出一道鼻音，示意寇辰坐下。
父子俩面对面坐着，也许是因为两人很久没有这样平静的坐在一起，谁都找不出话来。
在寇远面前，寇辰常常只有听的份，很少能与寇远说上几句话。而寇远，他生性就是不喜交谈的人，两人都没了话开题。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许久，寇辰脸涨红道:“爹，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煮碗面给你吃？”
闻言，寇远摆摆手，语气温和道:“难为你了。”
寇辰的脸色登时变了，他不敢相信能从寇远的嘴里听到这种话，他所听到的往往是责骂，或是掴在脸上的一掌。
对于寇远来说只是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对于寇辰却是再美的语言都无法与之比拟的，泪水霎时涌上眼眶，寇辰竟捂脸痛哭起来。
寇远实在没想到寇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常年培养出的习惯让他差点又对寇辰喝骂，幸好他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喟然叹道:“是我把你逼得太紧了。”
“嗯？”寇辰泪眼朦胧的抬起头。
寇远道:“你的性子与你哥不同，南儿要强，你的性子软，我最不放心的也就是你。”
寇辰抽泣道:“可您……”
寇远知道寇辰想说什么，截口道:“如果不对你苛刻一点，你怎会知道上进这两个字？
在祖辈的荫庇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注定是走不远的。”
寇辰吃惊道:“您……您是说……”
寇远眼中充满了慈爱，道:“对你严厉是为了让你变得更坚强，世上又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
寇辰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他所受的委屈全部都烟消云散。
“明日一早你便回灵道门吧。”寇远起身走到寇辰身边，摸了摸他的头。
寇辰抬起头，道:“您是不是准备……”
“有些事你还是少知道一点为好。”寇远面色沉重。
寇辰只能乖乖点头，不敢多嘴了。
忽的，寇远又笑道:“从今天开始，你有自己的人生了。”
寇辰目现茫然。
寇远哑然失笑道:“你忘了？你跟我说过你想要有自己的人生。”
寇辰立时懂了，惊喜道:“您是说真的？”
寇远淡淡一笑，道:“游奕是个好姑娘。”
寇辰马上拍着胸脯保证，道:“我绝不会辜负她的。”
“如此便好。”寇远摸摸寇辰的头，道:“我走了。”
寇远说走就走，到了门边，寇辰突然大声叫道:“爹！”
寇远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寇辰，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寇辰语噎，“没什么……”
寇远奇怪的看了寇辰一眼，道:“真没话？”
“没有。”寇辰更坚定了，“真没有。”
无论是谁都能看出寇辰心中有事，但他不愿说，也不好追问，寇远便道:“那我走了？”
寇辰忙点头，他原是想为苏小乞求情，但言多必失，他唯恐被套走了话，反倒害了苏小乞。
寇辰心中有离别的伤感，也有父亲认同的欢喜，他今晚注定难眠了。
……
一夜无话，寇辰在天露出鱼肚白便被赶回了灵道门，随他同行的还有在大比中落败的一众弟子。唯独房驰留了下来，封玉山或许是觉得对他有太多亏欠，将他带在身边准备多花一点心思了。
清晨时分，获得进入荒林秘境资格的弟子们聚在擂台前，他们在等待着，当第一缕破开云雾的晨光洒在擂台上时，便是荒林秘境开启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弟子还能勉强保持镇静，新弟子就不免感到紧张起来，他们的鼻尖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跳声就如同在耳边。
突然，一抹光点毫无征兆的从地平线上跃出来，一瞬间化成了一轮光芒四射的火球，黑云如春雪消融般被一道灿烂的光芒驱散，擂台落满金辉。
霎时间，一道直径几十丈的光柱冲天而起，金光好似万剑刺人眼眸，即使运起灵力抵抗，依然感到泪水止不住的从眼底涌上来。
片刻之间，炫人眼目的金芒收缩回去，光柱依然还在，但就如同成了实体，欲要将人卷入的空间气息隐隐散发了出来。
封玉山道:“荒林秘境从开启到关闭有九天的时间，如果你们出来迟了，就休想再出来了。”
众弟子皆应是。
另一边鱼龙派的驼背掌门也如此吩咐。
封玉山又道:“进入荒林秘境，你们会被空间力量卷入到不同的区域，秘境内危险重重，切记保命要紧。”
“里面有什么危险？”有弟子问道。
“有妖兽，还有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