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获扶起来后,任康道:“能救下蕨,都是上天的安排,我也没做什么。”
见任康这样身份的人,居然会对自己这样低贱身份之人,如此平等的交谈,获心中不由得对任康升起些许好感。
“如若不是小贵人,吾妹早已葬身畜牲口中,这份恩情,吾定当铭记。”
获沉声道。
任康对此不置可否,看了一眼女人兽皮包内的粮食。
恭敬的对女人施了一礼,就如同晚辈面对长辈那般,道:“任康见过获母。”
女人吓得差一点将手中的粮食扔下,连忙道:“小贵人不可,小贵人不可,我是卑贱之人,使不得。”
任康道:“获母见外了,吾见到获兄,有一种感觉,好像我们很久前便认识一般,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指引吧,让我救下了蕨,这才得意见到获兄。”
这一段基情满满的话,听得几人有些不知所措。
“获兄,你们这是刚买了些粮食回来吗?”
获道:“首领仁慈,体恤吾等弱小之人,准许部落借粮给我们。”
任康见获提到了杨浩,也不敢多说什么,随意的恭维了两句,道:“今日能在此地遇到获兄,正好吾前日猎到一只鹿,不放移步吾处,共食之如何?”
获连忙拒绝道:“这如何使得!”
而这时,蕨菜吞咽了唾沫,口水都快流了出来,拉了拉获的衣角,委屈道:“蕨想吃。”
“不得胡闹。”
获板着脸训斥道。
任康见此,道:“获兄何必见外,你看蕨都想吃了,怎么你是觉得吾不配结交你这个朋友么?”
获闻言连忙道:“获不敢!”
“既然如此,那你便和伯母与蕨一起过来吧,我亲自烤制。”
任康笑道。
获无奈,只好勉为其难道:“那好吧,多谢小贵人相邀。”
作为家中唯一的男性,获已经可以算的上是一家之主了,既然他同意,获母和蕨自然是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三人跟着任康来到位于朱雀大街一处宅院。
看着占地很大的院落,还有那些精美的建筑,三人显得有些拘谨。
和这里比起来,自己的那处半地穴式茅草房,简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任康让自己的仆人搬来几个案几,示意三人入座。
很快在仆人的忙碌下,一只被剥皮去掉内脏的鹿便被抬了上来。
火堆升起,任康挥退仆人,亲自动手烤制起来。
“这鹿肉只有这么烤才好吃,你们大齐的盐巴不错,鲜嫩的鹿肉沾些盐巴,简直让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看着任康在那边忙碌,听着油脂发出的滋滋声,问着空气中见见浓烈肉香,三人都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任康长这么大就没吃过几次肉,也就是大齐来了之后,面前能吃饱饭而已。
不过在学府学习了一段时间后,他也知道了什么是尊严,为了不让自己让人看不起,虽然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但还是被他克制住,尽力不去看那肥美的鹿。
“小贵人不是我大齐人?”
获问了一个他比较好奇的问题。
任康转动了一下架子上鹿肉,道:“我本是东夷有仍人,如今大齐与吾族结盟,吾作为质子,既然就要留在这里了,也别叫我小贵人了,叫我康或者任康都行。”
“大齐与东夷结盟了?”
获好奇道。
“你不知道吗?”
任康说完后,好似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笑:“也是了,这都是上面的事情,关咱么什么事情。”
见气氛有些尴尬,任康忽然看着蕨,故作恶状道:“某人可是欠我一首小曲呢,怎么想赖账不成。”
蕨闻言脸色一红,用低如蚊声道:“我。。。我还没学会。”
获看了一眼蕨道:“原来你前日缠着我学小曲就是为了这个,今日你便为康贵人,唱一唱吧!就唱那首在希望的田野上吧!你不是很喜欢这曲子吗?”
蕨有些紧张道:“吾还没记住!”
获道:“没事,兄长在这,我和你一起。”
蕨这才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任康放慢的手中的动作,看着兄妹二人。
获开了个头。
“我们的家乡
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随后蕨也磕磕绊绊的唱了起来。
“小河在美丽的长安旁流淌
一片粟米,(那个)一片菽麻
。。。。。。
粟苗在农民的汗水里抽穗
牛羊在牧人的笛声中成长。
。。。。。。
以现代人的欣赏水平,两人歌声并不好听,甚至都不在调上,不过任康却听得很认真,他从没有听过这样的曲子。
这种曲子和诸夏和东夷的都不同,听着歌声中描绘出一片让人神往的画面,任康出神的差一点忘了转动火堆上的鹿肉。
反应过来后,连忙将鹿肉翻转了过来。
“真是好听,这也是大齐首领做的吗?”
任康问道。
获点点头,道:“首领什么都会,他为学府写了好多曲子,而会唱曲子,也能练习识字。”
任康听到获提起学府,顿时来了兴趣,道:“获兄,大齐的学府有意思吗?”
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有没有意思,只是我很感激首领能给我这样卑贱的人学习那些知识的机会,那些知识真是太神奇了,我感觉我用尽一生也学不完首领教的那些皮毛。”
“有那么神奇吗?”
任康故作不屑道。
获闻言道:“知识自然是神奇的,我入学府之前,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数数,而我现在不仅知道什么是数字,更学会了如何运用它们,给我一杆秤我知道事物有多重,给我一把尺子,我甚至能知道山有多高。”
看着获自豪的样子,任康心中很是羡慕,这也是他故意结交获的原因。
任康叹了口气,有些失落道:“真是羡慕获兄啊,能学到那么神奇的东西,不想我,虽说衣食无碍,每天除了四处闲逛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别说是数数了,我能知道自己有几根手指,就不错了。”
获道:“康贵人既然有如此条件,为何不去学府学习呢,”
任康苦笑道:“吾的身份你也知道,大齐的学府只能齐人去,吾是东夷人,齐首领不同意,我是进不了学府的。”
获闻言,点了点头,安慰了任康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