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为什么一定就是王强呢?吕叔尚有保护女儿的意识,同为父亲的王强,为什么会连自己孩子都不在乎?
更何况,之前大家认为上山的人都葬身山腹,所以排除了熊长富与吴雷冬,可是现在事实证明,浮龟山并未发生过爆炸,所谓的全部死亡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们未必就真的死了!
那么,这个返租人是熊长富还是吴雷冬?这两个人体型相似,面目更是变得模糊不清,根本分辨不出来!
忽然,牧晴灵光一闪,三个字脱口而出:“熊长富,你杀了我们没有好处!你难道不想出去吗?”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那个凶狠暴戾的返租人马上呆愣住了,他死死地盯住了她!
牧晴心中一喜,难道自己猜对了?她瞄了一眼拿出绳子反攻为守、步步逼近的吕叔蔡智源二人,集中生智开始拖延时间:“你肯定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吧?你仔细看看我是谁就知道了。”
昏暗的山洞中,摩天轮的金光闪闪烁烁,隐约有消退之势,远远而立的两人带了警惕与审视,对于时隔二十年再见的故人,牧晴毫无怀念之态,满满都是憎恨!
牧晴始终记得这个男人,他自私贪婪,视众人生命于无物,假意领导大家走出困境,其实就是用别人当跳板而已。他根本没在乎过工友的死活!
此时,蔡智源已经走得很近了,牧晴盯着熊长富微微一笑:“认出来了吗?”
那男人眼神变化起来,他对着牧晴呲了呲牙,抓起旁边的石头就要砸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蔡智源一个反手将绳子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熊长富惊愕不已,返身就要砸他,江恒刘琦一拥而上,很快把狂暴的他制服住了,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狂叫嘶吼,一身健壮的肌肉,散发着浓烈的汗臭味。
“闭嘴!你特么还想老死在这里?我们把你带下山,也是你的福气!”蔡智源看着火大,一拳朝他打了过去,想着这家伙差点把他们害死,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紧接着又是几拳,直到他闭上了眼睛,脑袋歪在一边,晕了过去。
此时,草地已经变得越来越稀薄了,甚至有些地方几近透明了,可以隐约看到草地下的参天大树,潺潺流水,十分诡异的原始森林景象。当然,那些霸王狗也开始狂奔着往回跑,每到这种时候,它们总是十分惧怕,一门心思要逃回山道躲起来,与上次一模一样。
“嘶、嘶……”蹲在吕一旁边的返祖人吕叔,木然地瞪着那群狂奔的霸王狗,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个字眼。
牧晴蹲下身去,看着他的眼睛:“吕叔,你在说什么?”
“嘶……”吕叔抬起头盯着摩天轮,嘴唇哆嗦着。
江恒走了过来:“吕叔的意思是不是说跳进摩天轮的都是死?”
吕叔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咧开嘴角,露出了已经变得漆黑的牙齿,似乎很赞同地点了一下头。
“我们假设摩天轮就是真正的虫洞,它会释放出一种让人着迷的吸引力,引人跳进去,低等思维的生物更容易受到这种诱惑,就好比这些霸王狗,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里跳,就跟中了邪一样。而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的你们,却能保持警惕,不被其诱惑,是不是?”江恒问了起来。
吕叔摇头,他仓促地指了一下那个摩天轮,再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纠结着表情哇哇说了句什么,似乎是在说自己也跟它们一样,一天不来就痛苦万分。
牧晴思索了一阵:“这玩意就像毒品,你明知道它是绝对不碰的,可是它的粉末挥发在空气中,你控制不住地吸食,毒瘾渐深。每次它大量释放的时候,总是压抑不了的兴奋,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一次,吕叔兴奋地点了点头。似乎很赞同这个说法。可是很快,他又焦虑地蹲了下去,他望着地上人事不知的吕一,似乎很担心。
刘琦更是如此,他咬着牙走到吕叔面前:“你肯定知道怎么出去,你快带我们出去!再不走我们只能死在这里了,你女儿也是一样。”
吕叔叹了一口气,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发出了好几声怪叫,比手划脚的,完全不知所云。
蔡智源猜测道:“你是说我们对付不了那些霸王狗?”
吕叔摇头,牧晴又猜:“你是说那些盲泥与地下暗河很难过去?”
吕叔又摇头,指着石头与山道哇哇一阵乱叫,江恒咳了一声:“难道山道塌方了,所以路堵了?”
这一次,他终于点头了。牧晴其实还有疑问,以前没有塌方的时候,吕叔为什么不回去,他明知老婆与孩子都在天下,他也有足够的能力下山,可是,他为什么不回去?难道因为山顶释放的东西,他们已经离不开了吗?
“那怎么办?咱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刘琦暴躁地蹲在地上,拍着自己的脑袋。
吕叔一言不发,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众人皆是满脸丧气,背包里已经没有食物了,水也只剩下仅有的半瓶,山道塌陷了,虫洞不敢进去,大家还真的只有等死了。
江恒站了起来,盯着虚空中那座金灿灿的建筑:“我过去研究一下那玩意。”
“我也去。”牧晴紧跟着他的步伐。
江恒站在虚空的边缘,拿着望远镜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座摩天轮,中间黑乎乎的空洞越看头越晕,再看就像漩涡一样,心里升腾起一股剧烈的渴求,就好比在沙漠里暴晒了几天的人,忽然看见了绿州一样。
“你拉住我。”江恒的声音带了哀求。
牧晴一愣,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没事,别担心。我拉着你,你不会跳下去。”
牧晴的手纤细而温暖,这样的温度让江恒刚刚那一瞬的恐慌淡去了不少,他暗笑自己刚刚的唐突,本想松开,可是又沉迷亲近的感觉,所以默默地一言不发,两个人的手仍是紧紧地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