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默,特别是刘教授,他抚着自己包了纱布的伤口,整个人垂头丧气的,怕也是有点慌,只怕当时太冲动,贸然就冲了下去,根本没留意到外面的动静,唉!
董玉又飞快地处理了罗兵的伤口,她闷着头一声不吭,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
“你们为什么没等我们呢?”牧晴一边喝水一边问道。
“刘教授说他看到了什么东西,我就跟着去了……”董玉的声音小小的,说话的时候打量着四周。
这边的刘教授开口了:“我看到你们说的返祖人了,他又高又壮,像个大猩猩一样攀岩走壁,就挂在我们现在的头顶上窥探着我们,我想跟他打个招呼,他一溜烟就跑了!”
牧晴往上看看,就有点纳闷了,头顶就是光滑的石壁,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附力的地方,王强是怎么挂上去的?
江恒走上前去,把返祖人之前的情况说了一遍,两人简短地交流了一阵,聊的问题比较专业,无非是关于返祖人的残存意识,对于外界的思维……牧晴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心里想的却是吕一那边的情况,分开到现在,已经快两个小时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就在牧晴陷入沉思的时候,吕一他们四人正处于崩溃之中,他们这个组队总体实力较强,有罗伯特和刘琦这样的高人在,蔡智源也是身强力壮的肌肉男,也就她自己有点拖后腿。
可进了洞穴之后,环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之前还是较为干燥的石壁,可是越走越是潮湿,石壁顶上的水一直往下滴,如同下小雨一样,走在其间的四人很快被淋湿了。在这样阴暗潮湿的小道上,四人斜斜往下一直走了很久很久……根据罗伯特的推算,基本上走到了半山腰的山间位置。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已经处于浮龟山的腹部了。
最让人惊恐的是,这一路上,沿途都是尸体,有动物的,也有人的……有些早就是白骨森森,有些还有残存皮肉,腐烂的尸体发出了刺鼻的味道,如此潮湿又阴森的环境里,更是平添了几分恐惧。
才开始,吕一都从包里拿出衣服或者软布,尽可能地遮住人类尸体的头部,可是发现的数量多了,她也无能为力,每次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双手合十拜一拜,如此而已。
她的举动让蔡智源颇有触动,这个黑胖土气的乡下丫头,看着胆子不大,对于尸体却有一种另类的好奇,她每一具都会去看,每每看完都会松一口气,想必是排除了她的父亲吧。
所以,蔡智源就突发好心,走上前去安慰了起来:“没事,你想你爸在山上活了二十年,会熬不过这一会儿?”
吕一低下头来:“我不知道,我恨我自己,不啥不早一点上山,我怎么就以为他死了呢?”
“咳咳,你还有后悔的地方,我是想后悔都没地方。”蔡智源耸耸肩:“我十几岁我爸就得病死了,肺癌,电话打到学校,我人还没跑到,他就断气了,听说遗言是让别告诉我。那年我高考。”
他说得平平淡淡,话语间却满满都是遗憾与绝望的味道。他压根不想提这段往事,十七岁那一年的经历,当年那个坐在考场上,悲从中来大哭的景象,提一次伤心一次,他想忘记这件事。
吕一沉默地站在他旁边,在他说完了,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可怜的孩子,好吧,我们都振作起来。”
蔡智源一脸嫌弃地撇开:“去去,你那手才摸了尸体。”
“喂,我根本没碰到好吗?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吕一气呼呼的,一拳头就想朝他挥过去。
这时,走在前面,离他们十米远的刘琦忽然站住,他侧过身子,做了一个嘘的声音:“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大家站定了,警惕起来,聚晶会神地听了半天后,吕一迟疑道:“是不是有什么水声啊?可是这是山里面啊,我们都走了这么深了……”
“Undergrounddarkriver”罗伯特确定地说。
“地下暗河?”蔡智源一脸疑惑:“我们这是走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罗伯特分析了一下,说这条暗河距离这里最多十几二十米远,不知道跟浮龟山的秘密有啥关系,大家最好去看一下。
大家只有默认,不走又如何?这里就一条路,要么返回山顶,要么往前,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于是四人继续在这条阴暗黝黑的路上行走,蔡智源一路猛打喷嚏,这地道里的腥臭味简直到了难忍的地步,他感觉自己快要发霉长毛了。来到浮龟山后,再艰难一周也会洗一次澡,要么下山,要么在安全的时刻在附近的溪流边,个人卫生是要注意的。这会儿深入腹地,全身都是血腥与泥土,感觉跟土拨鼠有得一拼了。
“前面有光!”忽然,罗伯特惊呼了一声,大家全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手电筒晃动的方向。
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太阳光,而是幽幽的一阵一阵的,宛如某种发光的岩石折射出来的光线,而水流声也越来越大,哗啦啦的,似乎十分急迫。
“走,暗河就在前面!”刘琦的声音稍有些激动,其实不止是他,其余的三人均是如此,在这阴森的、遍布尸体的地道里走了一个多小时了,路况有变化,的确是件好事。
两分钟后,他们到达了地下暗河的旁边,原来,刚刚那些光线都是河流与电筒光、石壁折射出来的光线,而地道的尽头与这条暗河相连,戛然而止,再无别的出路。
而这条暗河,在他们的电筒光下闪着幽幽的光,水流十分湍急,吕一用手试探了一下,冰冷刺骨,如同雪山融化的温度一般。
她揉搓了一下手指,再仔细看了看,水里面并不是想象中的死寂,里面似乎有一指来长的暗黑色东西在游动,这是鱼吗?
“It'snotafish。”罗伯特似乎看出了他们想问的话,马上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