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吕一正要发问,一只手及时地掩住了她的嘴,身后传来了牧晴的声音:“嘘,是我。”
“唔唔……”吕一挣脱开来:“抓到人了?”
牧晴摇头:“十秒钟之前,已经跑了。”
牧晴的脸色很难看,纵是这么黑的空间里,吕一也能感觉到她通体的一股寒气,正要追问时,牧明冒了一句:“那个东西……不是人。”
吕一不解:“不是人?难道是当年的那些野狗?”
她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可笑,隔了二十年了,浮龟山都被封锁成了这个样子,它们还能活着?
“回去再说。”牧晴拽着她的手,从澡堂里闪了出来,四处观察一番后,用最快的速度往办公楼走去。
待到她们重新爬上楼顶,牧晴飞快地跑到栏杆旁,四处打探了一番,然后才呼了一口气,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水后,急急地说道:“吕一,刚刚那东西我看见了,它们不是人,也不是以前的那些野狗。”
“那是啥?”吕一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迷雾中,这两天的经历,每一分钟都是惶恐不安的。
牧晴皱眉:“太黑了我看不清楚,但是体形很大,就像熊一样,它的牙齿很尖,白得晃眼睛,脑袋也很大,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野兽……”
吕一一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是不是山上跑来的野兽啊?”
“我不知道,我在想,前几天发现的那些粪便、脚印和毛发应该都是它们身上的。”牧晴翻出了手机里储存的那张截图:“不是这个黑衣人,绝对不是。”
吕一凑过来看了一眼:“嗯,这个很明显,就是正常的人呀。”
牧晴看了她一眼:“我甚至怀疑,当时在装配车间,我爬到管道上时,下面出现的那个黑影,也是这个东西。”
“那么这个工厂里,除了咱们和那只怪物,还有另外一个人。”吕一紧张地四处看了看:“杀死学生的凶手,究竟是黑衣人还是那只怪物?”
牧晴摇了摇头:“我也特别迷惑,但是如果那些尸块身上的皮剥掉了,那肯定是人为的……我当时看得不太清楚。”
吕一点头,建议道:“要不天亮之后,我们再去看看那袋尸块?我在县医院里打过杂,我见过那些东西,说不定我能认出来。”
七八年前,吕一母亲得了急性肝炎,家里没有余钱住院,情急之下,她求了县医院的院长,说自己可以在医院打杂还账,这才救了母亲一命。
县医院不大,但是经常会有小型的手术,比如截肢、流产,清除息肉与肿瘤,吕一在那里待了大半年,看得多了,自然知道怎么分辨。
说起来,人的肉分开之后,与动物的当真没啥区别,只能从表皮、特殊部位、骨节大小区别出来,特别是痣、斑点更能证明。
“牧晴,我不相信那些尸块就处理得那么干净,肯定能找到证据。”吕一很有信心。
牧晴见她分析得有道理,也应了一声:“那么就听你的,我们天亮去看看。”
两个人根本没心思再睡下去,这一夜发生的事,折腾得人昏昏沉沉的。两个人一个做早饭,另一个拿了望远镜观察动静,等着天亮。
此时正是天将亮未亮的时刻,太阳躲在暗处,就像永远也跳不出来似的,让人隐隐感到恐慌,牧晴甚至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讲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一群年轻人驱车去了十几里外的山顶,想在那里看日出,让人惊讶的是,一直等到早上九点,太阳都没升起来,他们不解其意,正纠结着是继续等还是下山时,山下忽然发生了毁灭性的地震。
他们看着那些房屋轰然倒塌,几十层的高楼就像积木一样,倾翻下来,而此时,已经逃不出去了,因为山体也开始崩塌,已经从山那头延续到了这里……
那本书很短,最多不过七八万字,有一大半都是在想那群年轻人逃难的经过,最后的结局自然也是有主角光环的,除了男女主角,整座城市,竟无一人存活下来。
此时的牧晴忽然想到了那样的场景,也感觉自己和吕一也在等待那永远不会出现的日出,她甚至调换了望远镜的方向,对准了东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再然后,那个红通通的犹如鸭蛋黄一样的太阳慢慢悠悠晃了出来,牧晴提到嗓子眼的心,此时才安安稳稳地落了下去。
这边的吕一已经做好了早饭,她烧了水,兑了两碗玉米糊糊,另外热了一种三角形的焦黄色的饼子:“这是荞麦饼,不知道你吃得惯不,才吃有点苦,回味却是很香的。”
牧晴心里一暖,自己以前就吃不惯云南的食物,总嫌食堂的炒肉丝太老,左右就是那几个味道,那时吕一知道了,每次来厂里,都偷偷给她带吃的,有时候是几块糖果,有时候是用油纸包的两块排骨。
那也是许多年前,那段苦闷难熬的日子里,唯一的一点欢乐了。
两个人迅速解决了早饭,早早地下了楼,两人一前一后地往车间走去,一路上警惕得很,生怕遇到什么情况。
不过今天早上却是很安静,四周鸦雀无声,除了地上的落叶被踩碎的嘎吱声,这里平静如水。
两人走到车间前门时,又发现了大门外的守山人,那人好像才来接班,还叨着烟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观望了一阵就走远了。
“昨天我来的时候,看见那两个守山的嘀嘀咕咕什么,说起来也奇怪,他们的长相你觉得奇怪不?”吕一忽然说。
牧晴愣了一下:“长相不是很正常吗?”是啊,当地人的皮肤都比较黑,看起来粗糙一些,胖子较少,多是干瘦干瘦的体型。
吕一解释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说,他们都是络腮胡,手上和腿上的毛发也太多了。就跟双胞胎一样。”
牧晴压低了声音:“这个我注意到了,应该也是巧合。应该是地域性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