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路道:“看来小道士空有掌教之名,并无掌教之实啊,清鹤山苦心将我这世肉身骗到清鹤山,你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姓慕容吧?”
慕容雪仙心中此人身份必然非同寻常,此时却面不改色,不能让对面让看出他心中所想。
江有路回忆起了往事:“也不应该啊, 我记得那人喜欢的人姓李,为何这尖岳的会在你的手里?男男女女,情情爱爱,最是难懂,不管你姓什么吧,听说今天有人要拦我,不知道是不是你?”
话音一毕,一股沛然压力从天而降,压得他内息都有些不太稳了,明显眼前这人的修为在他之上,但到底高出多少,他却全然不知。
江湖上所有慕容家的后人,都有一个共性,凡事都得试上深浅,才能懂得进退。
如果单凭对面泄露出的气势,就放弃一战的想法,那他就不会叫慕容雪仙了。
慕容雪仙动手之前,还给身后的申穷用意识传了一个消息过去,但是申穷毫无反应。
很明烛他不想参与慕容雪仙和江有路的争头当中。
机会稍纵即逝,他不想江有路身边两个休息的时间,时间拖得越久,玉扇侯和黑影恢复的体力就越多,到时候就不是一对一了,三围一还差不多,他也更别想再捉江有路回清鹤山了。
说是迟那是快,慕容雪仙尖岳在手,啸鸣不止,道家三十六路剑法上手,直袭江有路身上各处要害而去。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慕容雪仙一化三十六,三十六个分身拿舞一路剑法,向江有路冲去。
江有路神色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专门在等他一样。
慕容雪仙三十六路剑法,无一落空,全部实打实地落在了江有路身上。
江有路身上插满了无数的剑气,黑影难免都要惊呼出声,只有玉扇侯依旧是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慕容雪仙收回化身,他深知这三十路剑法的威力,江有路不闪不避,他虽然早先已经查觉了不对,但是如今三十六道剑气已经入体,任他江有路再大的本事,也将是非死即残。
慕容雪仙期待剑气暴发的一瞬间,让江有路好好领教一下这世上真正的痛苦。
然而过去良久之后,他预想的剑气爆体,迟迟都没有发生。
江有路依然跟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身上插满了剑气,要不是那双圆圆的眼睛,正在四处瞧人,恐怕没人会把江有路当成是一个活人了。
江有路开口道:“现在该我了吧?很多年没打架了,也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是尽到了礼数。”
江有路猛得吸上一口气,随时他吸气的动作,他的身上也起了变化,那些剑气全部被他吸进了身体里,剑气吸完之后,他再张开口,无数剑气从他口中喷薄而出。
江有路此举令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之前也算是见过慕容雪仙的能为,在四大家也是能排进前十的人物,如今他的剑招被破,还被江有路纳为了己用,实在是一大奇闻,不过江府食客最是满意这样的结果,因为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只有江中洲。
慕容雪仙这才明白过
来,早先尖岳回转自己身中之时,并不时失控了,而是被人特地扔回来的,将尖岳扔回来,并险险伤到自己的人,也正是这个不一样的江有路。
无数剑气暴冲而回,让慕容雪仙应接不瑕,他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被自己的剑招逼得这般的狼狈,所有冲回来的剑气,其力道已经在自己的力道之上,加重了十倍不止,剑势雄劲,无人可档。
慕容雪仙拼了全身真元,也仅仅是接下数剑而已,滚滚剑海无休无止,慕容雪仙也是数度见海,在无边的剑气当中,慕容雪仙痛嚎不止。
慕容雪仙忍着万剑穿心的痛苦,尖岳狠狠插入地中,瞬间地上开出一个大洞,他也急急跳进洞里,以图避开这些凶狠的剑气。
江有路一笑,剑指一划,本来在那个洞上方,急冲而过的剑气,在同一时间全部改了方向,全数灌进了地洞里。
剑气入地之上,周围又恢复了宁静,那种让人心惊胆颤的剑啸再也听不见了,不过他们都知道,此时在地下的慕容雪仙肯定不好过。
果然半柱香时间不到,地面上突然拱起了一个大包,随即慕容雪仙破土而出,身后还跟着无数穷追不舍的剑气。
华丽的道袍早已经破碎不堪,曾经一脸傲气的道家掌教,此时也已经灰头土脸了。
慕容雪仙招式用尽,真元也已经拼得七七八八,虚弱不堪的他只能向地面大喊道:“儒家申先生救我!”
慕容雪仙特定带上儒家两个字,便是言明了此时他是以家宗对家宗的身份求援,如果此时申穷还不相救,那四家合会上,道家对儒家就不是那好说话了。
申穷没动,其实从江有路醒来的一瞬间,穿着那身黑甲的申穷就再也没动一下。
因为他知道江有路醒了,代表着他体内的那个传说也醒了,此时最好的办法,但是不要妄动,如果轻易冒犯了江中洲,到时他还顺路到儒家闹上一闹,那儒家估计就剩不下几个战力去争夺四家之首了。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只能选择保存实力,这时候他已经不在乎什么道儒友情了,死道友不死君子,自然也是儒家的一个格言。
亲眼确认了申穷的无动于衷之后,慕容雪仙惨然一笑,用尽最后的余力,凝于一剑,尖岳向着那些仍然不放弃慕容雪仙人头的剑气,发出最后一声剑吼。
慕容雪仙大喊道:“剑雪崩!”
他的身后也出现了无数剑气,与江有路的剑气相比,慕容雪仙尖岳所引来的剑气,更细理密,远远看去,就如同一片雪山即将崩塌。
剑雪与剑海相撞,天空中如同盛开无数闪亮的金花,刺人眼目,但是没有人愿意闭眼,这种旷世奇景,怕是他们一生都难得遇上一回。
剑雪崩之后,慕容雪仙一直力举的后软软地倒下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拼了全力的绝命一击,最终也只是打散数道剑气而已,剩下的剑气依然力道不减速丝毫朝着自己刺来。
他想不明白,明明这些剑气是自己发出去的,仅仅是在江有路的身体里打了一个转,居然有了这等威力,直接将自己逼入了死地。
他身
体里所有慕容府的尊严,全部被这些剑气打散了,哪怕能活下来,今后曾经笔直的腰也会弯,出剑无悔的心也会有处处疑虑。
他也常听他母亲说:“只要五剑山不倒,慕容府的人就不会倒!”
他心知这次他就要在倒在五剑山之前了,他放弃了所有的抵抗,现在对他说来,自己做出任何的抵抗,不过是增加几个死前的笑料罢了。
剑气不止,剑威天罚。
无数的剑气冲破了慕容雪仙的身体,本来应该灰飞烟灭的慕容雪仙,却因为江有路一个皱眉,迎来了一线生机。
在缥缈的剑海之中,江有路看到了一丝金色的亮光,随即剑诀一止,暴冲的剑海瞬间就停了下来。
江有路双腿一点,纵身飞上了天,来到慕容雪仙身边。
只见慕容雪仙身上已经多出了无数的剑洞,透过这些大大小小的剑洞,尽乎可以把地面的上的江府看个齐全,慕容雪仙也早就昏死不醒了。
江有路没有在意慕容雪仙身前这些剑洞,而是轻轻用脚尖将慕容雪仙翻了过来,既便慕容雪仙全身上下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但是他的整个背脊却保存地异常完整。
只是在他的背心之处,流出了一丝金色液体,正是之前慕容雪仙用来抵挡陈留声致命一击的金仙玉脊。
玉扇侯从地面只能看到江有路不停地在慕容雪仙背后翻翻找找,不一会,江有路一把抓起慕容雪仙,就朝着黑甲士扔了过去,并朝着黑甲士申穷喊了一声:“接住他,他还活着。”
江有路怕是不喊这一声,申穷可能依旧不会动一下,哪怕是慕容雪仙在他面前摔成肉泥也不会动一下。
申穷怕着江有路,就像一个人偷蛇蛋的人一样,毒蛇没有孵化之前,任人拿捏,可是一旦毒蛇已经破壳了,再要拿手去抓,无疑自找死路。
申穷照着江有路的吩咐,稳稳地接着了慕容雪仙,慕容雪仙身上的血瞬间就染上了他身上的黑甲,只是看鲜红的血淋在黑色的甲上,已经看不出太多血的颜色,唯有感觉申穷的黑甲已经湿透了。
江有路从空中飞落回了玉扇侯的身边,嘴里还是啧啧称奇:“这慕容雪仙居然是他的后人,这怎么可能,唉,今日也得卖个面子了,要是今天杀了慕容雪仙,若是以后见到了,怕也是有伤感情啊。”
五岁的江有路,此时露着非比寻常的老成持重。
玉扇侯问道:“慕容雪仙是谁的后人?”
江有路却是反问道:“想活命吗?”
玉扇侯和黑影两人都不解其意。
江有路又说道:“想活命就别问了,你在给我疗伤时做的买卖可是保你们一行人活着离开,可没有包括,杀了那个慕容雪仙,所以我也不算违约。”
玉扇侯道:“自然是不算了,今日也并不是非要借您之手致他于死地。”
江有路满意地说道:“那就好,也免得我为难了,不过我看你看那慕容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怎么?有大梁子?”
玉扇侯摸着怀中的须臾枝,嘴里字字咬得清楚:“生死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