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成一锅粥的船舱中,众人一起用目光,四下搜寻着那位曾经拯救整条船的大英雄,最终他们只发现了大英雄的屁股。
人人都看向了曹志开,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指认曹志开。
僵持之下,那条江蟒伸出长长的红信子,那信子比船上桅杆还要粗,一股腥臭的味道密布在了整个空中。
江蟒用信子在船身上来回来的扫着,船舱的木板被扫烂了一大块,众人生怕这江蟒突然用信子卷了人就往蟒口中扔。
江蟒和曹志开,哪一个更可怕,根本用不着多想,那武夫站了起来就要指认曹志开,结果另一个人抢在他之前开口了。
那人喊道:“是船老大,是余老四!”
开口之人一身华服丽装,正是富家公子曹志开。
余老四混身吓得一僵,突然江蟒张开巨口,伸长了信子,一下子就是将余老四卷入了半空,江蟒将他递到了河间君身前。
大岳横江河间君一双琉璃般的眼睛,盯着余老四问道:“就是你打伤了我的水吏?”
余老四本是个胆小的人,这时吓得几乎已经不能说话了,嘴里吱吱唔唔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河间君等了他许久,他也没说一个字来。
河间君摇了摇头:“不是他,他胆子太小,做不出这等事来,你们再选一个出来以死抵罪。”
江蟒随即就将余老四扔回了船上,余老四躺在地上,半天也没动,不知道是伤着了,还是彻底吓傻了。
曹志开马上又指向了另一个:“是他,是这个书生!!!”
河间君道:“你刚刚还是指认是船老大?这会又变成了书生?你。。。是看错了,还是记错了?”
曹志开道:“小人第一次见到神武天威的河间君大人,难免有些慌乱,还请河间君赎罪。”
河间君道:“你别看你人长得不怎么样,话倒还是说得好听。”
只见河间君手轻轻一动,江蟒口中的长信再次卷动,不过这次它并没有卷走书生,反正是将曹志开卷了起来。
曹志开挣扎得像条一条被钓上岸的鱼一般:“河间君大人,抓错了,抓错了,不是我,是那个书生!”
河间君道:“哦。。。这是江蟒饿要吃些东西垫垫,听说会说话的人,都有一个好脑子,而江蟒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些脑子不错的人。”
曹志开慌了神:“河间大人!!!莫开此等玩笑啊!!!”
就是在曹志开即将被卷进蟒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曹志开如释重负一般。
河间君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是谁伤了水吏不成?玩玩你而已,你还被玩得挺开心啊。”
曹志开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早就已经成了江蟒的目标。
曹志开猛得往自己胸前连拍三下,激出三口鲜血,一股巨力从他身上炸了出来,直接将他从江蟒的蟒信中炸了出来。
这是早年曹志开的祖辈,救了一个落泊的乞丐,乞丐为了报恩,赠给他们的一种保命秘法,以心血为祭,以气脉为根,能在极短的时间,能令自己身上的修为暴涨数倍不止。
这个秘法一直传到曹志开这一代,他父亲因为担心他独身一人闯荡江湖,便早早将就这篇秘法传给了他。
逃脱蟒信的曹志开,化作一道流光,急速西去。
河间君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了,像是没有料到有人能从江蟒的蟒口中脱生一样。
但是江蟒却是有些生气了,蟒口猛然一张,发出恐怖的嘶声。
只见那蟒口中突然刮起一股飓风,也跟向西卷去。
曹志开眼开就要逃出猛江,谋得生路了,却突然感觉自己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拼命将自己往后吸去。
他刚一回当,整个身子瞬间就吸进去了飓风之中。
蟒口一闭,飓风带着曹志开,落在了船板上。
河间君道:“想不到你身上还有这等秘术,我还是真是低估你了。”
曹志开吐了口血,慢慢站了起来,虽然被吸了回来,但是曹志开身上因为秘术而激起的暴涨功力,却是依然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比并时更加勇武了。
曹志开道:“既然河间君,要留我,那我也就不打算走了。”
他突然从出腰间抽出一把贴身的软剑来,剑身出现的刹那,剑光四溢。
河间君道:“你最好不要把你的剑对着我,我生平修刀,刀意太重,我怕我一时忍不住,伤着你。”
若是被河间君一刀砍中,那肯定不是受点小伤那么简单了,重伤致死也是有可能的。
一个人的修为,总会给江湖人带来自信,修为越高,就是越是自信。
现在曹志开就很自信,甚至还有一点自负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身上那股爆涨的力量了。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秘术,他从来没想过这秘术居然给赐给他这种力量。
曹志开立在船上,剑指猛江:“如果这世上所有的神话,都没有人挑战,那这些神话,活着是不是太寂寞了?”
河间君道:“哦?那你这是准备好了,要挑战我?”
曹志开道:“正是如此!金马捕快,曹志开,要一会南刀的威名!你出刀吧!”
河间君负着双手没动,看曹志开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件极为有趣的事一般。
曹志开看他久久不动手,继续问道:“你再不出手,那我可就要敢为人先了!”
河间君没有理会他这狗屁不通的成语,他仍是淡淡地笑着,双手锁在身后:“你先动手吧,我就在站这儿不动,若是你能靠近我半尺之地,我这南刀的名号,就让给你。”
曹志开双眼一红,身若游龙,手上的剑,更是舞得极其耀眼,元力化作剑光,此时的他更是一团由无数把剑挤在一起的剑围,他剑势已起,极如光,快如电,直射河间君而去。
河间君依然极其悠闲地负着双手,身上没有一丝元力的涌动,更没有运动任何功法来抵档。
一丈,七尺,越来越近,河间君静静地站着,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曹志开仿佛看见那南刀的名号,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了,虽然他是用剑的,但是只要赢了南天的名号,再改用刀,也是来得及的。
他以前总以为江湖
卧虎藏龙,处处都是凶险万分,看着眼前这个南刀,他却突然觉得江湖也不过如此,他曹志开才应该是那个万人敬仰的江湖英雄。
他有点后悔了,他后悔自己出入江湖的时间太晚,要是早年间,少逛一些青楼,或许现在的他已经举世闻名的江湖大侠了。
离着河间君三尺的时候,他都要按捺不住他心中的那颗狂喜的心了,可是就在这时,他脚下突然伸出一张血盆大口了,一口就要咬了上来。
狂喜的心,马上就是像被扔进了冰炉一样,他口中只来喊他一个不字,整个人就被江蟒吞进了口中。
江蟒并没有将他吞进蟒腹,而是轻轻地将咬在口了中,露出了一个脑袋。
明明江蟒没怎么用力,但是曹志开还是感觉自己肚子的肋骨起码断了六七根。
再加上江蟒口中,让人难以忍受的腥臭味,几乎让曹志开都没法呼吸了。
就在曹志开十分的痛苦难耐的时候,一个人在蟒头上向出现了,俯视着曹志开。
河间君淡淡地笑道:“好像,好像你离南刀这个位置,还差一点点,太可惜了。”
曹志开脖子以下的身子,这时已经无全动不了,他只能拼命扭动着脖子,结果刚扭了两下,他就不敢动了,江蟒的细齿,就是利刃一般,只动了两个,他的脖子上就多了两大道的血口子。
曹志开仍然不死心:“你!你有本事让它放过我,我们重新来过?”
河间君问道:“你是想让我重新给你个机会吗?”
曹志开道:“再来一次,我一定能胜得了你!”
河间君道抬起头,望着茫茫的江面:“机会,这个江湖上的人,哪个不希望有机会,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能,我肯定可以,结果没有哪一次不是失落而回,如果每一个来挑战我的人,我都给他们一个机会的话,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陪他们玩,我一定会折寿的。人生苦短,大家何必彼此为难是不是?而且以你现在修为,你好像还没有资格跟我交手,你的对手,一直都是。。。它!”
河间君立着手指了指他脚下的江蟒。
他又说道:“不过好像。。。你跟它这一局是你输了,不好意思啊,因为它是蟒,它不能说话,所以它应该没法给你机会。”
曹志开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江蟒轻轻合上了嘴,一声骨头脆响,一颗圆圆的头颅,直直地落进了滚滚江水之中。
河间君可惜地说道:“你这不是浪费么?他全身上下唯一有点用的就是他那脑子,那可是精华啊,这下好了,落进江里,全喂了鱼虾。”
蛇蟒开始细嚼慢咽了起来,它吃东西的习惯更像是一个人,而不是像一头蟒一般狼吞虎咽。
曹志开下半个身子,在蟒口中的磨成骨粉的声音,满船的人,耳朵里听得是一清二楚,这可比刚才的蟒信来得吓人多了。
好多人都已经不自主地失禁了,他们逃也逃不得,看样子一个曹志开明显是喂不饱江蟒的。
只有余老四一个人神情呆滞,口中不停地说道:“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