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线报,他们今夜子时会有行动。需要派人去保护太子妃吗?”陈明轩道。
“相府有护院保护她,不必多事。”龙敛辰淡淡道。
“近年来,他们派出的刺客越来越厉害,有些甚至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恐怕相府的护院难以应付。”陈明轩担忧道。
“那就是她命该如此。”
见他如此决然,陈明轩便不再多说。
“听说她今天去大闹太傅府了。”
“算是吧。把我爹和大哥气的不轻。”
“你没在场?”
“没有。只听说她把我的侄女、你的外甥女,抢走了。”陈明轩好笑的说道。
收回思绪,抬眼看看天色,子时将近。龙敛辰低叹一声,飞身向相府赶去。但愿还来得及。
相府落凤阁,月明星稀,夜色撩人。一阵风起,本该平静的树木显得格外焦躁不安,随风摇曳,沙沙作响,彷如黑夜里的战鼓,响彻院落。
房内,正酣睡的凤朝华蓦地蹙起青眉,双眼半开黑眸微醺,凝神细听片刻,翻个身,继续睡。心里却明白,明日清晨又要晚起了。她比别人睡的浅,周围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会被惊醒,睡眠质量很差,所以需要更多的时间用于睡觉,否则很难打起精神来。故而,她贪睡的名声便不胫而走。对于此,她也是无奈的很。
来人越来越近了。凤朝华嘴角掀起一抹苦笑,为什么出了东宫还是摆脱不掉睡觉被打扰的厄运?在京城,她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人低调,秉性纯良,从不与人结仇,会频繁的被打扰,必定不因为她是凤朝华,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对方要对付的人是太子妃,而她,很不幸的雀屏中选了。
凤朝华拧眉,暗自戒备,听的出来,来人已经在房顶了。她忽然很期待来人会以怎样的方式闪亮登场。
“匡——”屋顶的半片琉璃瓦被揭开,点点月色趁机而入,正好洒落在凤朝华的脸上。
眉头紧紧锁住,凤朝华在心中低叹一声,看来,闪亮登场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忽然,一滴凉凉的东西滴到凤朝华的唇上。
凤朝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假装翻个身,借此将那不知名的药擦到枕巾上,继续睡。
见状,屋顶的刺客急了,连忙从怀里拿出细细的银线,在末端浇上白色液体,然后小心翼翼的从缝隙里将银线缓缓放下来。
凤朝华状似不经意的轻喃一声。
刺客吓的手一抖,银线末端的药再一次落偏。
凤朝华嘴角微勾,埋在枕头里面的脑子正不耐烦的旋转着,要不要动手赶人呢?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
忽然,头顶的月光暗淡了,随即,渐渐消失。
顷刻,凤朝华睁开眼,琉璃瓦放回了原处,仿佛从来没有被移动过。如果不是她今晚被吵醒了,明天肯定不会知道夜晚有不速之客来访。
正要松一口气,忽然发现那充满敌意的气息并没有离去,反而离她更近了。凤朝华不悦的拧了拧眉,闭上眼静观其变。
很快,一阵迷香蔓延开来。
凤朝华的嘴角几不可察的勾了勾,先是药水,再来迷烟,看样子,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半晌,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一黑衣蒙面的刺客蹑手蹑脚贼兮兮的走近床畔,掏出一个绿瓷瓶。
凤朝华低叹一声,看来,真的要动手了。一想到大半夜的起床和别人动手,就觉得累的很。师傅说过,武功是用来自保的,不是用来与人打斗的。而她一向视这句话为至理名言,时刻铭记于心,并无一例外的将其付之行动。如今,要她违背师命,与人打斗,该有多为难呐。
凤朝华在心中低叹一声,正打算出手,忽然,刺客的脚步停下了。
凤朝华侧头看去,只见刺客正慌乱的与另一位不速之客纠缠。心下大悟,原来有高人相助!如此便不必亲自动手了。翻个身,闭上眼,像在戏园子里听戏一般,惬意的很。
这厢悠闲至极,那厢却打的热火朝天。
嗅到了屋子里的迷香,龙敛辰没来由的恼怒,手中的剑越舞越凌厉,这一次没有她在一旁碍眼,他动起手来得心应手多了。
这时,听到房中的打斗声后匆匆跑来的绿萍见此情形,心下不妙,于是当机立断,回身跑到院子里,拉开嗓子大叫道,“来人啊,有刺客。”
见势头不妙,刺客迅速扔下迷烟逃走。
和上次一样,龙敛辰没有去追,只淡淡的瞟了刺客的背影一眼,将剑收起来,又回头看了看正酣睡在床的某人,嘴角不经意勾起一个弧度。随即转身走出房门。
见他走的如此理所当然,绿萍估摸着之前逃走的那个应该是刺客,而这个大概就是好心人吧。正思考着要不要让护院拦截,进而盘问,他却先开口了——
“你家小姐中了迷香,大概到明日午时才会醒来。进去收拾一下。”
“谢谢壮士仗义相助。”绿萍学着江湖人士礼节性的回道。
龙敛辰扬了扬眉,她的丫鬟一个比一个有趣吗?莫名的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带着鼻息的低吟,“相府的护院该换了。”语毕,扬长而去。
绿萍皱了皱眉,相府的护院可厉害了,只不过小姐喜欢清静,所以落凤阁没有任何护院站岗。
“绿姑娘。”
绿萍抬眼,撇撇嘴,道,“这里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二小姐没事吧?需要叫大夫吗?”二小姐可是他们眼里的神,出不得半点差池。
“刚刚那位公子已经说了,小姐只是中了迷香,明日午时便能醒来。无大碍。”
虽然有些犹疑,众护院还是听话的离开了。绿姑娘是府里最精干的丫鬟,她说二小姐没事,那一定就没事了。
见众人离开,绿萍才轻轻将凤朝华的房门关上,然后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房里。
房内,凤朝华轻笑一声,绿萍果然贴心,收拾房间可不是半夜该做的事,这个时刻,睡觉才是大事。经这样一闹腾,或许,她真的要如他所言,睡到午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