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我们这是去哪啊?”
“到了就知道了。”他神秘莫测地说了一句,甚至都不回头看我一眼。
反正现在是在我的地盘,我也不怕他整什么妖蛾子,他要往哪,我只随着他就是。
走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在山脚下的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
卫平上前去敲响了门,紧接着,便有一位白发老妇走了出来。老妇疑惑地对着我们打量一番,刚要开口,卫平直接递上了一锭元宝。
“赶路途经此地,过来讨碗水喝,还望老人家行个方便。”
“快进来,快进来!”老妇人说着便快速让出条道来。
“屋里简陋,还请几位贵人见谅。”
我们陆续抬脚进了屋。屋里虽没什么陈设,好在也还干净整洁。我们走到桌前刚坐下,老妇就扬起声音冲里屋叫了一声:“老头子,来客了,烫壶热茶,我去杀只鸡,今天中午开荤。”她说着笑逐颜开地走出了房间。
话音落下,里间的老翁就提着茶壶走了过来。
老翁的腿脚有些踉跄,也许是上了年岁的缘故,背也有些驼了,他走了半天才走到桌前。
“打扰了。”李彦琛这次的礼数相当周全。
“无须客气,这种偏僻地方,好久都没人来了,只我们夫妻二人,你们能来啊,我和老婆子高兴还来不及呢。”老人说着,将茶盅里倒满了热茶。
“老人家,此地离长街不过数余里,既然喜好热闹,为何要栖居这种僻静之所呢?”老翁坐下后,李彦琛主动和他话起了家常。
“哎。”老人低头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了难言之隐。
“您初到此处有所不知,长街之上的热闹繁盛可不是我们这种平民百姓轻易敢想的,近些年,赵大将军仰仗军功,在长街之上一味嚣张横行。随便到街上走一圈,四处都可以看到将军府的门徒,他们借着收缴国税的由头,欺压百姓,搞得长街之上人心惶惶。这店铺民宅哪年不得加价啊。哎,想这大衍刚从前朝内乱中走出来,如今又有武将侵权,如此下去,恐怕迟早要大权旁落啊,要这是这样,还不如在梁王起兵之时,就交出大印呢,好歹还是一家人,总好过现在让外人……”
许是好久没处倾诉的缘故,老人家一打开话匣子就忘情地说个没完, 我在他话里听到了不少敏/感词汇,可却又无法打断提醒,只得低下头,带着隐隐的不安将目光投向了李彦琛,他低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可那紧紧攥起的拳头却透露出了他的愤怒。
这时,我隐约想起,我入宫后第一次回相府去向他请示时,赵将军就在里面,当时他也是暴怒异常,甚至连上好的茶杯都被他摔成了碎片。想来,他对赵治的劣迹也有所耳闻。那次事件不久,工部侍郎李隐之的千金,李娉婷就入将军府做了小妾回想起每年的重阳夜宴,我的心头忽然唏嘘不已。如此想来,太子无疑有更充足的悲伤理由。
“老人家,您也喝茶。”我自然理解他身为太子听到这番话心里的感受,趁着老人家咽口水的间隙,慌忙打断了一句。
“哦。”老人家接过我的茶啜了一口,紧接着又继续起来。
“哎,不光如此,即便躲到了这种偏僻之所,依旧不能免灾,每年除了要缴国税,还要额外上缴给将军府一份,这些年若不是得南霸天的照顾,我们老夫妻两早饿死了。想想大衍官员无数,竟还不如一帮悍匪,还真是讽刺啊。”(未完待续)